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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又哪儿惹你生气了?”
    他们这群人,自从开始混在一起,就属李家阅和蒋科矛盾最多,偏偏两人又总搅在一块,其他人早就习惯他俩跟天气似地变脸。
    “我哪敢生他的气呀。”李家阅阴阳怪气地说。
    周令“啧”了声:“看来还惹得不轻啊。”
    “人家是正经继承人,正事多着呢,不像咱们,混吃混喝,哪能被人正眼看?”李家阅越发来气:“我知道,他一直瞧不起我,要不是打小就你玩,他都不屑认识我。”
    眼见他越说越过分,周令出声劝道:“别这么说,他就是忙得烦,你要像他那样天天被公司缠着,你也烦。”
    “我倒是想,我有那能耐,有那家底吗?我知道大家背地里都怎么说我家,暴发户嘛,穷命在骨子里还没洗干净呢,偏偏我还他妈不要脸,丧门星似的,天天上人家公司晃悠,指不定人心里怎么嫌弃呢。可那又怎么样,我们这群人,哪个不是坏事做尽,哪个敢挺直腰板说一句肯定不会遭报应!”
    “李家阅,你给我冷静点!”
    周令照着李家阅的肩膀狠狠来了一拳。
    “我只说一遍,没人瞧不起你。”
    李家阅挨了一拳,被打漏气儿了似的,总算闭上嘴,两只眼睛红得很厉害,沉默地盯着掉到地上的半截烟。
    周令懒得管他,自顾自抽着烟。
    没过一会儿,李家阅自己从周令烟盒里重新抽一只烟出来点上,再开口时,又跟没事儿人一样,恢复了贱兮兮的语气:“差点给你糊弄过去了,怎么样,约会开心吗,大学生?”
    他上下打量一番,伸手摸向周令的外套:“你还别说,这衣服穿着,是比以前看着像个读书的了。”
    周令嫌弃地躲开李家阅的爪子:“装什么,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偷窥被发现,李家阅也不尴尬,笑着说:“那我看自己家酒楼的监控,多正常呀。你一个信息发过来,我立马取消我爸老熟人的预约,给你弄的豪华包厢,已经够仗义了好吧。再不来看看戏,我多亏啊。”
    不等周令接话,李家阅又说:“我说,你小子演技可以呀,那男的真被你哄得一套一套,我可是连大床房都给你俩备好了,怎么,我看着不是挺顺利吗,干嘛丢下别人自己闷在这儿抽烟啊?”
    “跟窝囊废待久了,我憋得慌,出来透透气不行?”周令语气开始不耐烦:“现在我觉得跟傻逼待一起,更憋得慌。”
    说着,他按灭了还剩大半的烟,准备洗手回包厢。
    李家阅则抓紧时间,继续锲而不舍地在他耳边叨叨。
    “这么憋得慌,干嘛不放弃?你周少爷又不缺我们那点酒钱,别以为我真信你是舍不得钱啊。屋里那人长啥样,我这回可看着了,那哪是老男人啊,就知道你糊弄我们呢。话说,你别是真看上人家了吧?”
    周令冷冷地剜他一眼:“我看你——”
    “得,”李家阅抢先一步:“你别又看上我爸。”
    周令懒得再费口舌,径直朝外走。
    李家阅一边摸手机,一边欠欠地朝他挥手:“再见,大影帝。”
    他看一眼手机消息,又叫住周令:“哎,等会儿,老白叫咱喝酒去。看样子,他那小秘书,又跟他闹脾气了吧。”
    “不去,”周令头也不回,“没看忙着吗?”
    “你们饭都吃完了,还忙什么啊。再说,你不是憋得慌吗?正好去发泄一下呗。”
    周令停下脚步,有些被说服了。
    他的确非常需要发泄一下,要不然,以他现在的烦躁程度,他自己也没把握能在林余面前继续装模作样。
    于是,他转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李家阅:“那你还磨蹭什么,走啊。”
    李家阅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你就这么走啊?”
    “不然呢?”周令已经在爆发边沿:“不是你叫的我?”
    李家阅按灭烟头跟上去,问:“包厢里那人呢?你就这么把他丢这儿啊?”
    周令随便抓了个路过的服务生:“帮我跟尽头包厢里的人说一声,我有急事先走,让他先自己回家。”
    服务生有些茫然,但保持专业素养,微笑着点头应下。
    两人走专用通道下楼。
    电梯里,李家阅还在琢磨刚才的事:“这么不告而别,你不怕露馅?”
    周令被烦得受不了,才忍无可忍地解释:“到时候跟他说我打工的地方有急事,勤工俭学,忙着挣钱,人设崩不了。他一大男人,自己又不是回不去,没那么矫情。”
    李家阅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现在发现了,你是真不怕遭报应。”
    电梯门开了,他抢在周令揍人之前跨出去,不忘回头补充一句:“不过,你报应,我开心。”
    第10章 有病吧他
    周令去洗手间,一直没回来。
    林余独自坐在包厢等待。
    他担心周令离开太久,是不是遇到麻烦,但又不敢轻易起身去找。
    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对时间的感知很模糊,又没带手机,看不了具体的时刻,也许他感觉漫长,实际周令才刚刚离开。
    就这么找过去的话,也太莫名其妙了。
    包厢太空旷,也太明亮,加重他的不安。
    他尽量往后,将后背紧紧贴在椅子上,让这股对抗的力量代替脊柱,撑住他的躯体,更是撑住他的精神。
    门开的时候,他轻微地抖动了一下,立刻看过去。
    来没呼出的气,再次悬在胸口。
    “先生打扰一下,您的——”服务生停顿斟酌了下,才接道:“那位朋友,托我转告您,他有急事先离开,您吃好以后,直接回家就好。”
    服务生笑容标准,声音温和,口齿清晰。
    但林余还是要花很大的力气,才听懂他的意思。
    “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有需要随时按铃叫我们。”
    眼见服务生就要离开,林余慌忙起身:“请等一下。”
    “嗯?”服务生立刻停下脚步,转身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能不能……”
    林余本想找服务生借用一下手机,却忽然恍了神。
    借了手机,然后呢?
    他没有可以求助的家人或朋友,就算他想厚着脸皮打扰周令,也不记得对方的电话号码。
    “017,立刻到二楼鸿鹄厅——”
    服务生别再腰间的通讯器忽然响起。
    “抱歉,我的耳机线路出了点问题。”
    服务生迅速关掉声音,伸手调了下蓝牙耳机,继续等待林余的吩咐。
    他脸上仍带着得体的微笑,但林余敏锐地察觉他眼里的疲惫和焦虑,在想到合适的办法前,不应该这样耽误他的工作。
    “没,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好的,您用餐愉快。”
    服务生微微鞠躬,利落地关门离开了。
    林余没在包厢里呆太久,毕竟这是周令打过工的地方,他们用的又是周令的员工福利,他不想占用太长时间,以免让其他人觉得周令带人占便宜。
    包厢外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沿途房门紧闭,大概隔音效果很好,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只从门口亮起的号牌看得出包厢正在使用。
    这酒楼修得好像迷宫,林余没戴眼镜,看不清指路的标识,来回转了几圈,才被工作人员发现,礼貌地带离。
    刚一踏出大门,冷风便扑面而来,将他裹入刺骨的寒冷中。
    林余不敢在门口停留,他刚才就注意到,出入这家酒楼的人,一眼看去都是非富即贵,神态悠然,衬得他在楼上惊慌乱转的模样,像只误入皇宫的老鼠。
    一路送他出门的工作人员,说不定是拿他当可疑人员在看待。
    他一心想快些走远,慌不择路,没注意周围光线越来越暗,加上本来也看不清,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扑倒在路边的矮灌木里。
    这一摔倒是让他清醒不少。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街道,走进了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
    四周只有高低错落的树影,一个人也没有。这里也许并不大,但道路曲折,前后都看不见尽头。
    得先离开这个地方,至少要走到大街上,运气好的话,找个出租车,跟司机商量一下,先送他回家拿手机付款。
    一开始林余是这么想的。
    他一边走,一边试图寻找指示牌,或是其他提示路线的东西。但不知是根本没有,还是他现在视力太差没看到,走了很久,没有任何收获。
    来的时候是周令叫的车,为了不惹人心烦,他也没问具体地址,只大概能判断,酒楼的位置离市中心不远。
    这一带有这么大的公园吗?
    正思考着,不远处传来两道交谈的女声。
    其中一个举着手机,正埋头在地上寻找什么,另一个也帮忙打光,不时张望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