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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妾身猜,朝中应该要热闹了。王爷你……”
    提醒了一句。
    话没说透,但朱楹都懂。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微微颔首,道:“我虽来去自由,但因为追讨布料一事,费了心力,眼下卧病在床,实在无暇顾及其他杂事。”
    这是要跟她一样,躲起来了。
    徐妙容笑了笑,莫名想到赖在梅殷府上养病的朱橚。心中暗叹,这两兄弟,真不愧是兄弟。
    *
    上元县衙、应天府衙、刑部三个部门各出了一个人,三人硬着头皮奔向代王府。果然不出徐妙容所料,他们被朱桂用大铁锤轰出来了。
    之所以是轰,是因为,但凡他们跑得再慢一点,就要被那铁锤砸死了。
    站在代王府门口,三位大人的心好凉。围观群众指指点点,他们最爱看兄弟阋墙的好戏。
    褚郎中没辙,郁闷地抓了抓自己的胡子,而后苦着脸去找了上峰。上峰告到朱棣面前,把徐妙容的原话,和朱桂骂人的话原封原样说了一遍。
    朱棣还没说话,宗室炸了。
    蜀王朱椿晚朱桂一步来朝,他是朱桂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先前朱桂和徐家的恩怨,他多少有所耳闻。
    知道弟弟受了委屈,想着朱桂有错在先,他便没说什么。可,得知徐妙容把人告了,告的还是“白昼抢夺罪”,他当即就坐不住了。
    徐妙容,明明在闭门思过,可她竟然这么能跳。人在家中关着,还能跳得这么高!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为朱桂讨一个说法。
    一封折子,他告到了朱棣面前。
    第52章 历史上有这回事?
    朱棣的耳朵快被吵聋了。
    他感觉, 自己好像到了闹市。有心想说一句你们就不能派个代表吗,再一看宗亲们唾沫星子漫天飞舞,瞬间不想说话了。
    “皇兄。”
    朱椿耳朵也疼得很。虽然他是来讨伐人的, 身后的叔伯兄弟们也是讨伐人的。可这帮大老粗声音震天响,十几张嘴同时说话,他脑袋也快炸了。
    伸出手举过头顶, 他示意朱棣看他,“眼下, 叔伯兄弟们都到齐了。皇兄是朱家的话事人, 也是宗人府的宗正。怎么处理,皇兄发句话吧。”
    “发话?”
    朱棣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声音,“你想让朕发什么话?”
    当然是罚那两口子去祖宗面前悔过的话。
    朱椿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思及梅殷几个身先士卒, 上了参那两口子的折子, 结果,那两口子屁事没有,梅殷却病倒了。怕眼前这位话事人有心包庇, 他决定, 拿皇家颜面说事。
    “血脉亲情, 乃是天生的,皇家, 也是由无数个人组成的。是人, 就有感情,有血性, 有人性。二十二弟罔顾兄弟情谊, 罔顾祖宗教诲,带头坏了亲亲之义。该罚。龙子凤孙, 一举一动,受世人所仰。二十二弟小题大做,借题发挥,折辱了皇家颜面,让天下人看了笑话。同样该罚。还请皇兄,重重责罚!”
    “二十二弟。”
    朱棣鼻子动了动,好像在思考这番话,“你真无愧于蜀秀才的称号。”
    蜀秀才?
    朱椿眼神一动,这是他在封国成都府的美称,皇兄这是,在夸他说得好?那他,再接再厉?
    “皇家颜面大于天,二十二弟从县衙告到了府衙,又从府衙告到了刑部,他们这是,拿我大明的律令当儿戏!所谓律令,乃惩恶扬善之本,二十二弟两口子拿律令当私器,该罚!”
    “那你去罚呗。”
    朱棣倒也没太大的表情,他朝着门外摆了摆手,示意朱椿,我又没说不让你罚,想去你赶紧走吧。
    “皇兄?”
    朱椿却有些懵,总感觉,这话好像在阴阳怪气?
    “那……臣弟真去了?”
    试探了一句。
    “去呗。”
    朱棣抬了抬下巴。
    “那……臣弟真去了。”
    朱椿抬脚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反应过来,不对啊,没有口谕当令箭,他去干什么?
    “皇兄不给臣弟一句口谕吗?”
    “要口谕干什么,你们都能乌泱泱把朕围起来,怎么就不敢乌泱泱把他们两口子围起来?”
    不好,真的在阴阳怪气。
    朱椿苦了脸,“皇兄,我们不是故意想来为难你的,只是,不给二十二弟两口子一个教训,赶明儿,他们怕是要把咱老朱家的天都捅破啊。”
    “是啊,吃着一锅饭,偏他们两口子砸了锅,这……像什么话?”
    宗亲中有人接了口。
    朱棣抬眼,睨了那人一眼。
    旁边又有人小声道:“家丑不可外扬。”
    忍不了了。
    朱棣觉得他好聒噪,又睨了对方一眼,道:“那你还跑出来干什么?”
    对方:?
    “皇兄。”
    朱椿呆了一瞬,感觉,皇兄的嘴真的好毒。想说话,朱棣却抬脚往外走了,“拿着《大明律》当令箭,你们都以为朕很闲吗?”
    这这这……敢情说了半天,相当于没说,朱椿忙跟着往外走了两步,“皇兄你还没发话呢。”
    “朕不是说了,你去罚呗。”
    去罚。
    朱椿其实还是没搞懂这句话的意思,但说了让他去,总比不让他去强。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他决定,去就去,他今儿不教训那两口子一顿,他就枉为当哥哥的。
    当即就出了宫,直接朝着安王府去了。
    他到的时候,正是饭点。本以为朱楹两口子会装死不让他进,哪知道,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里头,竟还有一桌子菜等着他。
    皮酥肉嫩的烤鸭、鲜的眉毛都要掉下来的乌贼、喷香的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的鸭舌、绿的让人眼前一亮的苦瓜,还有,闻着让人微醺的梅子酒。
    咦,梅子酒怎么还是现煮的?那小火炉咕咚咕咚的,煮的酒香飘的到处都是。
    这两口子。
    朱椿暗忖,合着你们两个关起门来在家吃喝玩乐呢?呵,这闭门思过,果然是哄人的。
    “本王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
    一旁带路的胡长史:?
    “这饭,本王是不会吃的。”
    胡长史:……
    有没有一种可能,饭桌上压根没你的筷子。
    “王爷和王妃还没用膳呢。”
    胡长史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朱椿身子一僵,尬笑了一声,假装漫不经心地指着那烤鸭,问:“烤鸭怎么站起来了?”
    这个啊。
    胡长史看了一眼被竹签戳着插在竹船上的烤鸭片,道:“草船借箭。”
    “什么?”
    朱椿往前一步,“你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
    “诸葛丞相用草船借了曹操十万支箭,所以叫草船借箭。”
    “你说这烤鸭是箭?诸葛亮问曹操借了十万支箭?”
    朱椿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本王怎么不知道,历史上还有这回事?”
    “下官也是头一次知道呢。”
    胡长史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历史上的确没有这一回事,但,那该死的故事,实在太好听了。他心中的诸葛丞相,就是王妃笔下故事里的诸葛丞相。
    唉。
    什么时候,他才能成为大明的诸葛丞相呢?
    看一眼朱椿,又想想被扣在京师的自家王爷。他心中发苦,之国遥遥无期,他这个长史,压根没法大展拳脚,在府上,就跟个摆设似的。
    还是有池好啊,年纪小,在王爷跟前露脸多,还能先他一步,知道三国那些事。
    “那这个呢?”
    朱椿懒得观察他的表情,指了那乌贼一眼,又问了一句。
    胡长史挠头,他忘了。讲这一节的时候,有池急着抢饭,说的飞快,他没记住。不过那苦瓜他是知道的。
    “下官忘了,但旁边的苦瓜焖肉,下官却是知道的,这个啊,叫苦肉计。”
    苦肉计?又是什么鬼东西?
    朱椿蹙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又在说什么?”
    朱椿感觉自己的智商再次受到了侮辱,“周瑜什么时候打过黄盖了?周瑜从来没打过黄盖!”
    这胡长史,疯了吧。
    “这个呢?”
    他又指着鸭舌问了一句。
    胡长史被他骂懵了,“也忘了。”
    “是舌战群儒。”
    蓦地,背后有一个声音传来。
    朱椿回头,一脸“你怕也是疯了吧”的表情。朱楹却走近了,看了那鸭舌一眼,又看了乌贼一眼,道:“诸葛亮联吴抗曹,孙权麾下臣子不愿,诸葛亮舌战群儒,劝服孙权。”
    “所以舌是诸葛亮的舌,乌贼是读书人的墨?”
    朱椿的脸已经皱成了苦瓜,谁能想得到,鸭舌炖乌贼,叫舌战群儒。可,“史书上都没记载的事,你就知道了?你站在诸葛亮旁边,听到他战群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