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杀人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血?”
“不知道啊,太吓人了。”
奴仆们很快将这件事情禀告了玉家老爷玉聚生。
玉聚生正准备去上朝,穿着朝服往外走,撞上了要来禀告的奴仆。
“老...老爷,不好了,外面都是血。”
玉聚生惊愕,“什么?”
一行人走了出去,玉聚生看见了满地的鲜血,抬头一看,发现自家牌匾上都是红红的血色。
“岂有此理!是谁!给我查清楚!”玉聚生震怒。
身后的下属赶紧去办这事,吩咐着其他人将这些鲜血都清理干净。
玉聚生急着去上朝,只能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然而,就在他进宫的时候,有同僚过来同他攀谈,言语中闪烁其词,竟是在说早上那件事,引得玉聚生大怒。
“你什么意思?!我家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你在监视老夫吗?”
“哎呀,我哪敢啊。我过来的路上经过了你家门口啊,路上的百姓都在说这件事呢。”那位同僚道。
玉聚生脸色雀黑,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一定是谁要拿这件事做文章,陷自己于不利的地步。
究竟是谁?
等他下午回家之时,鲜血已然清洗干净。
只是,下属禀报说没有任何线索。
玉聚生气得当众责罚了所有人。
有人都欺负到门口了,家里的这些奴仆和护院居然无知无觉,真是气煞人也!
第63章 将门之后36
玉家门口被人弄了鲜血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都,玉聚生的政敌抓住了这个机会,找人造谣。
说是玉聚生德行有缺,上天降下了责罚。
还有人说,玉家半夜杀了很多人,鲜血来不及清洗。
事情传得越来越玄乎,玉聚生下令抓住造谣生事的人,又被政敌抓住了把柄。
说他玉聚生以权谋私,无缘无故,欺辱百姓。
最后闹得连皇上都知道了这件事,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玉聚生只得私下找寻罪魁祸首,却是怎么都找不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纪家的生活已经迈入了正轨。
三个小孩不再闷在家里,时常出去跟别的小孩玩耍。
南梦予还记得这三个小孩是如何一点一点被毁掉的,格外注意这事。
她不能将三个小孩一直关在象牙塔里面,要让他们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培养出能够承受那些嘲讽的能力。
果然,某一日,纪舒衡带着浑身脏兮兮的纪舒垣回来了。
纪舒垣眼睛红红的,小身板一抽一抽地,看起来甚是可怜。
“这是怎么了?”阮拂衣拿手帕擦了擦纪舒垣的脸。
正在喂小黄鸡的纪舒菁也过来了,“二哥怎么哭了?”
正在菜地里拔菜的杨志忠竖起了耳朵。
纪舒衡小小的脸上,眉头紧锁,咬着嘴唇,鼻孔微张,正在生气。
纪舒垣揉了揉眼睛,缓缓的道,“他们...说我们是叛国贼。还说以后都不跟我们玩了。”
说到这里,纪舒垣眼睛里涌起了泪花。
“是谁说的!”阮拂衣气得脸都青了,“胡说八道!你们不是!”
“可是他们都这么说,他们还拿石头砸我和弟弟。他们的爹娘也骂我们不是好东西,说我们就应该去死。还说,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出头了,不让孩子跟我们玩。”
纪舒衡一脸的伤心欲绝。
他和弟弟好不容易才交到了除了秦思源以外的朋友,可是,这才几天,就被嫌弃了。
只因为大人们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娘,如果我们不说自己是纪家人,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欺负我们了?”纪舒衡哀伤的道。
阮拂衣脸色一垮,不可置信地看着纪舒衡,紧紧地抓着纪舒衡的手道,“你说什么?!你是纪家人,你要牢牢记住,自己就是纪家人。”
纪舒衡感觉到了疼,有些抗拒的道,“娘。”
“大嫂。”南梦予推了推阮拂衣,“别这样,吓着衡儿了。”
阮拂衣回过神来,松开了自己的手,苍白着一张脸道,“纪是你爹爹和祖父的姓,你爹爹和祖父都是大英雄,你怎么能说自己不是纪家人。”
“我也是这样反驳他们的,可是他们说证据确凿,纪家才会倒了。我们才会变成了庶人,一辈子都不能做官,只能当个普通百姓。”
纪舒衡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那些人围着他和弟弟叫嚣的时候,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鄙夷的眼神,以及语气中的嘲讽,都成了纪舒衡的噩梦。
因为他从未受过这些。
第64章 将门之后37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纪家人的恶劣态度,恨不得要将他和弟弟生吞活剥了。
南梦予蹲下了身子,拍了拍纪舒衡的肩头,“姑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云纤,你要带他们去哪?”阮拂衣问道。
南梦予侧过身子,在阮拂衣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阮拂衣郑重点头。
“杨哥,去备马车。”
杨志忠点头,抱着青菜去了厨房,洗干净手上的泥土,快步去了外面。
“姑姑,你要带我们去哪?”纪舒垣好奇发问。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南梦予摸了摸他的头。
杨志忠驾着马车过来了,挥舞着鞭子坐在前面。
南梦予和阮拂衣将孩子们抱上去,让路由器在家看门,锁好门就离开了。
路由器:得,我变成看门狗了呗。
马车一路疾驰,带着他们出了城,往郊外的方向去了。
三个孩子一直好奇的询问,但南梦予始终没有开腔。
直到马车颠簸着到了一个道路崎岖的地方,南梦予和阮拂衣带着孩子们下了车,杨志忠停留在了原地不再往前。
“走吧,慢慢的走过去。”南梦予道,“要带你们去的地方很快就到了。”
三个孩子往前走,纪舒衡放眼望去,发现附近有许多土堆,凑近了看时,才发现是坟堆。
纪舒衡吓得拉住了阮拂衣的手,“娘,姑姑怎么带我们来这种地方?”
纪舒垣也有些害怕。
纪舒菁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到处张望,脸上没有恐惧。
“这些土堆下面,埋的都是士兵。”南梦予幽幽地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跟随在纪家的身后,随纪家人上阵杀敌,为霖风国而死。我带你们来的这个村庄,是霖风国为那些受伤或者年迈的士兵修整的收容村。”
“我听过这个地方,爹爹曾经说过。”纪舒衡恍然道,“我们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带你们来听听真实的声音,那些道听途说的人,如何了解你们那战死沙场的爹爹和祖父?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奋勇过的人,生平最恨的就是叛国贼。他们都曾经与你们的爹爹和祖父接触过,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
纪舒衡鼻子酸楚,不知怎地生出了一种悲壮的感觉。
祖父、爹爹和叔叔还在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跟他们讲战场上的故事,多少人拼尽了自己的生命才换取了百姓们的安宁。
每每说起这些,大人们的脸上都布满了哀伤。
他们在同情所有的牺牲者,包括纪家的祖先们。
这样的祖父、爹爹和叔叔怎么可能是别人口中的叛国贼呢?
几人走进了村子,到处可见身形硬板的人,脸上的神情与普通人不太一样。
那是一种见过了生死,沧桑而又冷漠悲凉的感觉。
有人见两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进来,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是谁家的亲戚吗...也不对,住在这的人哪里还有亲戚呢?即便有亲戚也不会来的。”
南梦予和阮拂衣还没说话。
纪舒衡好奇地发问了,“为什么没有人会来看你们呢?”
第65章 将门之后38
“因为...”那人露出了一个苦笑,“小弟弟,谁会要一个拖累呢?”
那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摇了摇头离开了。
他的身形一歪一斜的走着,姿势怪异。
“姑姑,那个叔叔怎么了?”纪舒菁趴在南梦予的怀中,轻声问道。
“他的腿被箭刺中了,伤到了筋脉。”
“叔叔真可怜。”纪舒菁同情的看向了那个叔叔。
榕树下,几个男人正在树下坐着,嘴里激愤的说着什么。
几人走近了些,听那些人道。
“自从韦家上位,已经失了两座城池,真是他娘的憋屈!要不是老子这腿不好,真想重新回去,驰骋沙场!”
“谁说不是,听我那兄弟传来的消息。这韦家人代替纪家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纪家的部下。把好好的军营弄得跟后宫似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他妈的,在军营里的计谋那是要对敌人使用的,不是对自家人使用的!这些狗娘养的,顶着高帽子不做人事!霖风国迟早要毁在这群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