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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她脑海里空空荡荡一片,是大爆炸过后,一切化作齑粉消散的空。
    身体比她的意识先依赖上他。
    桑兮渺撑起自己,圈抱他的腰,钻进他的怀里。
    没了衣服的遮挡,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环伺她。
    她看不见的是,他额角贲起的青筋,以及骤然握紧的拳。
    “我做过很多梦,关于你和我。”她喃喃,“我以为是未来,可是好像不是。”
    拳脱力似的松了。
    抚着她光滑的脊背,轻得仿佛怕碰碎她。
    “那只兔子,是我画的吗?”
    盛时没作声。
    他不清楚她的记忆恢复到哪种程度了,他既希望她想起一切,又怕刺激她。
    “见到你之前,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为什么我总是梦到你,为什么你那么清楚我的尺码,为什么苏婧给我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为什么这家店叫‘minutes’……”
    泪水糊满整张脸,也落到他身上。
    一滴,两滴,炙烫他的心脏。
    盛时将她从怀里挖出来,用吻封住她的口。
    别问了,别问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他不想看她哭。
    桑兮渺眼睛湿蒙蒙的,他又细细地吻去她眼皮、脸颊上的泪。
    温柔得不像她认识的盛时。
    更像她梦里的人。
    不是冷淡的,阴晴不定的酒吧老板,而是宠她,爱她,无底线包容她的男朋友。
    “流这么多水……”
    桑兮渺迟钝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不止指眼泪。
    她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又羞又怒地瞪他,同时感觉到,他在尝试。
    “不行。”
    她还没昏聩至此。
    不单父母是医生,她好歹也曾在医学院上过学,那方面知识并不缺乏,戴措施除了避
    孕,也是防止疾病传染。
    盛时赤足下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枚锡纸包装。
    “你居然……”
    桑兮渺震惊得失语。
    他坦率道:“未雨绸缪。”
    “你、你混蛋!你居心不轨!”
    居然提前准备这种东西。
    她骂他,他不仅不痛不痒,还笑着应下:“嗯,我混蛋,王八蛋,禽兽不如。”
    话音一转:“但你也没拒绝,不是吗?”
    “……”
    是了。
    她早沦为他的共犯。
    当他温柔迟缓地动作,留给她足够的适应的时间,桑兮渺又稀里糊涂地想,他们这算确定关系了吗?
    男人是最会算计的,用着最不值钱的甜言蜜语,把人哄到手之后,转过头就能提起裤子不认人。
    虽然她没谈过,但也没少见识这种渣男。
    “盛——”
    她刚发出一个音,就被他击破。
    “渺渺,放松点。”
    盛时咬着她的耳廓,说着。
    “呜呜……”
    好像一口塞进了一整个大馒头,噎得有点想吐。
    她好怕,眼泪不停地流,眼皮哭得又红又肿。
    盛时实在无奈,帮她放松了很久,她才勉勉强强能够容纳。
    光是到这儿,就费了不少功夫。
    他背上全是汗水,放纵和忍耐这矛盾的一对在体内厮杀着,他快要爆炸了。
    刚刚还哭着说“出去”的姑娘,这会儿情难自禁地扭动柳腰,主动靠了上去。
    那儿尺寸不符,却又无比契合,榫与卯般地相嵌着。
    桑兮渺面上红晕鲜艳得像玫瑰,额角的汗则似晨露,更添几分妩媚。
    他们的身体是互相熟悉的。
    即便她的记忆里没有他。
    当年无数个纵情的日夜,她的身体早就深刻地记住了他。
    她感觉到了快乐,不仅是生理,还有精神层面的。
    她忘记了要向他确认的事,攀着他的肩背,半个人挂在他身上,另半个被他压在床面上。
    然而,她急促地喘息之际,扭过头,对上一双幽幽的眼。
    她差点吓萎了。
    忘了他家里还有另一个活物了。
    也不知道它蹲踞在那儿“偷看”了多久。
    被猫盯着做这种事,感觉好奇怪……
    盛时“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抄起一只枕头扔过去,低呵:“走。”
    猫在被砸中之前跳开了,不满地控诉:“喵。”
    “猫会记仇的,你别这么凶……”
    桑兮渺挠挠他,断断续续地说。
    “记仇?”
    他睨去一眼。
    都被她抛弃了,现在不还是巴巴地黏了上来?
    哦,他也没资格说猫。
    人和猫一个德性。
    但这只绝育的猫大概想不通人类一边叫唤一边交缠的意义在哪儿,旁观了没多久,就趴回窝里了。
    夜已经深了。
    猫都熬不动了,人还在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
    桑兮渺哭得嗓子快哑了,她体力太差,大学体测都要死不活的,哪经得起他翻来覆去地弄?
    偏偏不止一次。
    床上,浴室,然后又回到床上。
    盛时恨不得把这几年的思念一股脑全发泄出来。
    他想到攀岩馆里朋友说的那句话。
    确实——
    找个女朋友就好了。
    他不比她好受,攀岩极耗体力,他身体原本就处于半疲惫的状态,奈何精神高涨,他不想停下来。
    女朋友不比冷冰冰还硬的攀岩墙好?
    直到最后。
    桑兮渺昏过去了,盛时还架着她的腿,汗从额角滴落。
    他捏捏她的脸,低声:“真是……早就让你好好锻炼身体了。”
    她自然听不到了。
    他清理完战场,看时间,已经是凌晨。
    猫小小地打着呼噜,盛时揉了揉它,折返回去,把床上的女孩搂进怀里。
    她眉心皱着,像是睡得不舒服。
    他耐心地抚平。
    “渺渺,谢谢你回来……”
    在梦里,她和他睡在山顶的帐篷里,外面是大风呼啸,和来自其他帐篷的人们的说笑声,他们搂着小声聊天,时不时亲一下。
    天色蒙蒙亮时起床,爬了一段路,去最高处看日出。
    那是她此生见过最壮阔的景象。
    风声猎猎作响,大得快要将人吹跑,四周各种惊叹此起彼伏,只见云海翻涌,金光乍现。
    她转过头,他捧着她的脸吻下来。
    一切景色都模糊了。
    桑兮渺睁开眼,还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晨曦从窗外照进来,落到地板上,镀上一层油亮的覆层,猫趴在她旁边,舔她的脸。
    她挡开它,才发现自己被一条手臂从背后压住了。
    有两只枕头,他非要跟她挤同一个,脸埋在她头发里,也不嫌痒。
    她被一种令她安心的气息包裹。
    像很小的时候,听见雷声,钻进父母的被窝里。
    桑兮渺转过身,男人没醒,但下意识地搂紧了她。
    她听着他的心跳,重新睡过去。
    再醒来时旁边没人。
    她浑身酸痛,艰难地坐起来。
    看见他戴着手套,满脸嫌弃地铲猫砂,还狠狠剜了猫一眼,像在责怪它拉得多。
    刚起床,他没有做造型,顺毛,白t,休闲裤,没有任何攻击性。
    这样一个生动的,有七情六欲的盛时,比那个不近人情的“minutes”的“时哥”好看多了。
    真帅。
    她感慨。
    盛时清理完猫砂,才注意到她醒了,他摘了手套,坐到床边,“能下床吗?”
    “……”
    关心的话他怎么说得像嘲讽?
    而且,她下不了床能怪谁?
    桑兮渺咬牙切齿:“能,谢谢。”
    她拖着身子去洗手间,他在背后问她想吃什么,她说随便。
    盛时也起晚了,懒得自己做,下楼去厨房,让张师傅搞点吃的。
    他一般早上都要喝杯咖啡,作为一个能喝双倍浓缩的狠人,今天破天荒地只从冰箱拿了瓶苏打水。
    吴浩东调侃:“红光满面的,睡得很好啊?”
    连迦见他心情好,也附和了句:“爱情的力量吧?”
    昨晚直到打烊,也没再见到桑兮渺,再看他快中午了才下楼,又要了两份食物,傻子都知道她留宿他那儿了。
    盛时轻睨他们一眼,颇有那种志得意满的味儿。
    一扭头,轻打响指,完全不显得装,反而多出几分他身上从未有过的,张扬的少年气。
    他对所有顾客说:“今天全场免单。”
    他们一愣,欢呼起来:“谢谢老板!”
    吴浩东痛心疾首:“时哥,你这样一点都不酷了!”
    “minutes”地段不错,又是周末,一整天营收少说有五位数,他倒好,一个高兴,说免就免了。
    这一宣扬出去,不知道要亏多少。
    盛时端起盘子,冲他轻抬下巴,“等你找女朋友了,给你包个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