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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他给她擦鬓边颊边不断滴落的水迹,看到她紧蹙的眉心,还有雾汽弥散的一双眼。
    这才察觉到她两颊和脖颈都浮着不正常的艳红,触之滚烫,才一怔愣,榻上女子就按耐不住地将面颊蹭在他冰凉手背上,急切娇媚,又不得章法的啜泣。
    沈如芥还有什么不懂的。
    沈归那个畜牲!他竟敢对辛夷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千刀万剐也不足够!!
    房间中的暖炉烧着旺盛的炭火,少年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只是片刻,他就感觉怀中女子被揽住的瘦削肩头有热气透出来,灼烧得他指头生疼。
    “阿芥,阿芥……”她又叫他,伴随着啜泣,不知道自己的语调已经酥媚勾人成什么样子了。
    他好像抱了一块炭火。
    沈如芥努力维持住最后一丝清明,克制地将额贴在她湿漉鬓边,提醒她,也是提醒自己,“忍一忍辛夷,忍过今晚,不然……”
    闭上狭长凤眼,嗓音透着苦涩喑哑,“不然的话,你会后悔的。”
    谁知话音刚落,女子就急不可待地攀住他的脖颈,贴上来吻住他的唇。
    两条纤细藕臂祈求似的挂在他身上,一边胡乱亲,一边可怜地含糊呜咽道,“我跑回来了、跑回来了,我不想要他,阿芥,我只想要你。”
    最后一丝清明也尽数崩裂。
    少年喘息一声,将身后的房门重新关紧,然后抱起攀附在他怀中轻蹭的女子,走向绸帐层叠的床榻。
    窗棂前的红烛摇曳不休,一点点燃尽。
    隆冬朔风就那么刮了一整夜,等到天欲破晓,庭院中的最后一点落花也谢尽。
    辛夷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只知道她中途被喂了几次水。
    但醒来的时候,还是渴,喉咙干涩得发疼。
    她试着想要发出一个音节,果然嗓子已经在昨夜哭到沙哑了。虽然不至于很难听,但都是羞耻回忆的证明。
    沈如芥不在她身边,枕头边是空的。
    而且她听到外头婢女洒扫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府里了。
    可惜辛夷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快要散架,腰和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那处更是说不出的疼。
    她躺在榻上,虚弱望天,身上穿着带有少年气息的袍子,而她里面的小衣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过了片刻,门被从外面推开,玄裳少年似乎刚刚练过剑从庭院里过来。
    等到撞上她哀怨的目光之后,少年微微一怔,继而脸颊才后知后觉变红了,耳根也红了一片。
    辛夷气呼呼地问他,“我的小衣呢!为什么给我穿你的衣裳?”
    她想撑着胳膊坐起来,好让自己表达愤怒的气势显得足一点,却无意间牵动伤处,痛得没忍住轻嘶一声。
    沈如芥赶紧走过来扶她。
    她却不领情,打掉他的手,咬着唇瓣不高兴地又问一遍,“我的小衣呢?”
    “洗了。”
    少年漆眸望住她,里面有点点痴缠柔亮的光彩,又有些害羞,“都洗了,裙裾上的血污放久了恐怕洗不干净。”
    辛夷跟他大眼瞪小眼,后知后觉的也脸红了。
    要命,这种话题……
    “叮~恭喜宿主,沈如芥的好感度上涨为95%!还差五个百分点即可完成攻略任务,请宿主再接再励!!”
    辛夷:“……”
    这种话题,也没什么不好。
    正在她默默吐槽的间隙,少年走过来俯身抱住她,冰凉侧脸很乖巧地贴在她脖颈,一点儿都看不出是昨夜那个混账,“辛夷,我们成亲罢。我想要你做我的娘子,真的很想,恨不得今日就拜堂。”
    “辛夷。”
    “辛夷辛夷辛夷。”
    被抱得好紧的辛夷:“……”
    反派果然不能轻易睡,一睡就赖上,大清早的就缠着她负责。
    她当然不准备负责。
    趁着他还在撒娇,赶紧找个借口倒打一耙,“我累得要死刚醒来,你不问我身上疼不疼,还一直说这些话,是不是根本不关心我?”
    少年将乌黑脑勺从她的颈窝处抬起来,望着她,而后与她额头相抵,“那你疼么?”
    他的眼睛真好看,像藏了星星。
    辛夷的脸也红了,“废话!”
    能不疼吗?她都快疼死了,醒来没看到他还有点委屈。虽然这个没脑子的笨蛋,说是替她洗裙子去了。
    “那我帮辛夷上药。”
    “……”
    滚。
    *
    这件事发生后最难以接受的是阿盈。
    那日辛夷赶跑身侧过分黏人的少年,唤来阿盈准备热水,帮她沐浴。衣裳刚解开,阿盈看着她身上的斑驳痕迹,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哭了。
    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就像她不是要沐浴,而是马上要死了一样。
    小丫鬟瘪着嘴哽咽个不停,替她撩开肩侧如瀑的青丝遮掩后,更加哆哆嗦嗦地问,“是二公子么?他怎么能这么对小姐!”
    闺阁小姐的肌肤本来就雪白细腻,娇嫩到不行,稍微被掐一下就会留下红痕。
    更何况对方根本没想收着劲儿,昨夜过后,她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像是好好的一副美人画卷被少年恶劣地揉皱了。
    辛夷承认了,“是他。”
    除了那只病态小狗之外,谁还那么爱咬人。
    于是阿盈在抹掉眼泪帮她沐浴之后,就开始了三天两头的劝说之旅。
    那些话辛夷都会背了,无外乎是他们两个不合适,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叫外人知晓。如果有流言传了出去,她会被京城所有人骂狐媚子、不知羞耻。
    辛夷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
    后面只好在她又要开始唠叨的时候假装困倦,或者口渴,好让阿盈赶紧去干别的事。
    刚开始阿盈还有些不乐意,总是想帮她避开沈如芥的亲近纠缠。
    后来小丫头也不管了,反而是瞧见沈如芥进她屋子就转头就走,好像再不走就长针眼了。
    阿盈觉得心里苦:他将小姐压在窗棂前亲吻的时候,被她无意间撞破多回。
    又亲嘴唇,又亲指尖,那副喜爱极了的模样像是要吞吃了小姐。
    好可怕!
    她都不敢随便进去给小姐梳头了。
    除夕那夜,辛夷是和沈如芥一起过的,那日他们坐马车去街上买蜜饯点心、春联还有红蜡烛。
    少年非要牵着她的手,俊秀脸上漆眸偏执,两人都身披厚实的雪白狐裘,宽裕衣袖边缘也滚了一圈雪白绒毛,袖子底下十指紧扣,甩也甩不开。
    沈如芥的手指比她长许多,冰凉指尖能扣到她手腕,惹得她不满地瞪了他好几眼。
    少年见状低笑,又忍不住想来亲她,被她躲开了。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辛夷觉得自己可能还要更惨一点,她连晚膳的功夫都没能躲过去,就被少年哄着跌进罗帐。
    鸦发上的簪花都被揉掉了,月白小衣也是,她很快哭得说不出话。
    沈如芥抵着她发烫的额头笑,“怎么办,我已经彻底没有贞洁了,不会再有别的小娘子要我。所以,辛夷要对我负责。”
    这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她失神地咬着唇瓣蹙眉,眸中溢出点点水光,“那东西,你早……早就就没有了,你连节操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两个时辰。
    辛夷被他抱在怀里,身上已经用热水仔细沐浴过,除了仍然酸胀,没什么力气之外,倒没有其他太多不适。
    她刚想骂他混账狗崽子,抬眼就看到少年俊秀的脸侧、还有脖颈有几道被抓出来的细长血痕。
    话头就蓦然止住了,就连气也消了大半。
    “我想吃压岁果子。”
    她提要求,打定主意要折腾他,“还要吃蟹酿橙,单笼金乳酥。”
    少年笑起来,半点脾气也没有,“好。”
    他本来就俊得不像话,平素冷着脸都能招惹小娘子,更别说现在了,简直像是来特意勾她魂儿的。
    “要喝桂花酿么?”沈如芥离开之前又问。
    辛夷本来想点点头,说可以喝一些。
    但想到什么脸颊诡异泛红,迅速而坚决地摇了摇头,“不喝,一口都不能再喝了。”
    很快沈如芥就回来了,手里的食盒装了好几样吃食,都是她点名要吃的。
    还有几道她没要的,但看上去就很好吃。
    厢房里的炭盆烧得暖暖的,琉璃灯罩上的仙鹤鸾鸟也很热闹。
    这还是她进入这个小世界以来过的第一个除夕,很开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开心,不过也可能是她的最后一个除夕。
    望着身侧那个用筷子帮她小心挑鱼刺的少年,辛夷忍不住回忆起初见时的场景。
    玄衣少年模样冷冽,对她展露出的善意厌恶又抗拒,还把她手中的帕子扔进雨水里。
    院子里有阿盈和嬷嬷管事们交谈的声音,好像在讨论剪纸怎么贴,灯笼怎么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