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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郡……主……”朱班头气愤*不已,扭曲着胡子拉碴的半张脸。
    “你做什么错事了?”
    “翻……墙,翻进了她的院子。”
    独孤胜惊怒交加:老子要把你砍成人彘。
    他一刀挥出。
    “等等,”朱班头道,“帮我解开穴道,我们对决一场,省的你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声。”
    人在江湖漂,名声很重要。
    独孤胜欣然同意。
    穴道一解,朱班头胡乱一指:“快看,苏家进贼了。”
    独孤胜身为护院的使命感熊熊燃烧:“哪里哪里?”
    扫视一圈,什么也没有,回眸时,朱班头已是脚底抹油,溜了溜了。
    独孤胜轻蔑一哼,绝世轻功飘然一展,大掌牢固的锢住朱班头的肩膀。
    “放开老子。”
    “家主有件事让我告知你,嫣菱姑娘的失踪或许和高府有关。”
    。
    美人榻还置在院子里。
    苏祈安叠着双腿,翘着脚,淡定从容地赏月。
    药嬷嬷熬好了药送来,观她这副模样,本就没消下的火气,像是加了把柴火,燃旺了。
    尽量用谆谆教诲的口吻道:“喝完药,就去哄哄郡主。”
    “不用哄。”
    “!”你樱桃红一般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无情的话的?
    “郡主是你媳妇儿!”
    “我知道啊。”
    “她不是苏家的伙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在这里赏月。”药嬷嬷好寒心。
    苏祈安放低嗓音,神秘道:“我这叫欲擒故纵。”
    “……”纵你奶奶个腿儿!
    “喜欢装作不喜欢,在意装作不在意。”
    药嬷嬷沉重叹息,哎,郡马打小只学生意经,儿女情长这一套真是乱遭遭啊。
    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对其指点一二。
    “江湖中有四字箴言,郡马想不想听。”
    “嬷嬷但说无妨。”
    “不作不死。”
    “……”
    留下话,搁下药,药嬷嬷事了拂衣去。
    苏祈安却对四字箴言不以为然,静候郡主来服软。
    一候候一夜……
    朝阳亮丽,碧空似新洗。
    苏祈安换衣洗漱,去总号同十位把头议事。
    路上,独孤胜禀告昨夜打探来的消息——高家是真要办喜事,成亲的是高大人的嫡子。
    “再探再报。”
    “是。我们到了。”
    独孤胜掀起车帘,请她下车。
    十位把头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围拢在车前:“家主,我们扶您,小心脚下。”
    热情如火。
    还猛夸她一身绀蓝新衣清新淡雅,可谓是品位非凡。
    苏祈安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笑意微微地问:“排名涨了?”
    赵把头:“涨了涨了,一连两天看涨,从来没有过。苏家的生意也跟着涨了。”
    钱把头:“我们照您事先的安排,推出了拼着买才便宜的拼有有活动,以及满三百文减五十文的满减活动。”
    孙把头:“各商铺今日开张,个个开门红,当下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
    “甚好。”冷酷家主泰然自若的点头。
    。
    苏祈安心系偌大的家族生意,鲜少期盼早些回家,今日是头一回。
    她提前了半炷香退值,沐浴着傍晚的光辉,踏入宅门,又迫不及待、步履带风的踏进灼灼院。
    “郡主今日来寻了我吗?”
    药嬷嬷忙着浇灌发财树,爱答不理道:“没有。”
    “怎么会?”
    “怎么不会,人心易变,感情易碎。”
    “你是说郡主去找宁少城主了?”苏祈安紧张地问。
    药嬷嬷方知她将宁少城主当作情敌,将计就计道:“他们的确很般配。”
    “哪里般配了。”苏祈安稍有急躁。
    药嬷嬷偷着乐:“难道和你就般配了?”
    苏祈安一口气哽在咽喉处,咽不下也吐不出,憋闷得慌,一拂袖子,往后院的桃花林里躲着生闷气去。
    翌日。
    出门前,苏祈安又问:“郡主今早有寻过我吗?”
    药嬷嬷答:“没有。”
    傍晚归家再一问。
    药嬷嬷不厌其烦地再一答:“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时光清浅,白驹过隙。
    一转眸,六月落幕,七月临来。
    玉京入夏慢得像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儿,苏祈安却还是一贯的怕热,太阳浅浅一晒,就要热出一层薄汗在身,脾气也不似往年夏季,一丁点小事亦能不顺心,冷酷得让人骨髓生寒。
    下人们避之不及,也在私下传言,郡主郡马又吵架了,这回恐会要和离。
    也有下人在辟谣:“不对,是郡主单方面地要把郡马休了。”
    第46章 郡主回娘家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谁传出来!”
    书房。
    苏祈安白皙修长的十指紧紧蜷于掌心,手背隐隐凸出青色血管。
    “属下查了查……好像是——”独孤胜犹豫道。
    “是谁,说!”
    “银浅。”
    “!!!”
    “她是郡主的身边人……您说……郡主会不会真要跟您和离。”
    “不可能。”苏祈安火烧眉毛似的迅速否认。
    她们没圆房郡主就突破不了寒枝栖沙第十层,更遑论重整魔教。魔教表面是江湖门派,实则教徒皆是镇淮王府养在外的私兵,造反时有大用。
    肯定是在耍兵不厌诈的小计谋。
    “属下明白了,”生意场、争斗场,郡马见惯了这等招数,习惯以静制动,“您会像以前一样装做不在意,属下会配合——”
    “你去回郡主话,我这两日好不容易得闲,可以陪她游湖了。”
    欸?
    不以静制动了?
    “快去啊,愣这做什么?”苏祈安眼皮一掀,泛出湛湛寒光。
    “是是是。”
    苏祈安逼迫自己调息静神,握回朱砂笔,继续埋头。七夕将至,各铺掌柜琢磨了一些吸引客人新招数,她要一一过目。
    过目到一半。
    独孤胜讪讪的来禀:“郡主让属下转告您,迟,迟来的回复……比草都轻贱。”
    “!”
    苏祈安仿佛一朵失了水分的狗尾巴草,黄了绿茎,耷拉下去,趴在书案上,蔫溜溜。
    但江南首富相信“三分靠运气七分靠打拼”。
    隔天,她决定再试一回。
    “天虽热,郡主的寒症不能掉以轻心,你给郡主送个手炉过去。”
    独孤胜:“属下立马去送。”
    送也白送。
    独孤胜回来道:“郡主说……晒太阳比暖手炉管用,人生重在断舍离。”
    苏祈安这个当口最敏感,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她要跟我断?她要舍了我?还要和离?”
    断舍离还能这么解释啊,那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独孤胜点了点头。
    苏祈安心间一池春水,当即搅得七零八落。
    她不死心。
    “你再跑一趟武林妙物阁,什么神兵利器、江湖绝学,全让顾掌柜交给你,送于郡主。”
    哈哈,这回,魔教教主肯定会被我稳稳拿捏住。
    武林妙物阁离苏宅有些距离,独孤胜需要使出轻功。
    苏祈安在书房待不住,在檐下跳台阶,一阶一阶往上跳,一阶一阶往下跳。
    像只兔子。
    路过的婢女们驻足偷望:日赚千金的江南首富何时这么闲了?
    “你们很闲吗?”独孤胜从天而降教训她们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闲不闲,闲不过江南首富。婢女们四散奔逃。
    苏祈安察觉了这方异动,朝独孤胜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近前来。
    “礼物郡主收了吗?”
    “收了。”
    苏祈安右拳敲在左掌心,连叹三声好极了,接着问:“她不生我气了吧?”
    “大概……或许……不生气了。”
    苏祈安逻辑自洽一番:“礼都收了,肯定是原谅我了。”
    “她将礼物……转送给宁少城主了。”
    “!!!”
    苏祈安双唇似有千斤钉,张了又张,张了又张,愣是张不开。
    糟糕,成哑巴新娘了。
    独孤胜焦急万分:“郡马您怎么了?”
    苏祈安哼出一首惨兮兮的小曲儿,以表达囤结于心的惆怅与恨。
    “燃烧燃烧燃烧,用你的声音燃烧——燃烧我的一切,燃烧我的生命——”
    。
    苏祈安靠着床头,薄被盖在肚脐下,面上发完白又开始发青。
    药嬷嬷忧心如焚地捏着她腕子诊着脉。
    “急火攻心,伤了嗓子,你呀,再大的风浪也经历过,何至于如此。”
    苏祈安哑哑道:“郡主把我送她的礼物,送给宁少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