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身边的乐师。
    “是除蟑螂的劳工。”
    乐师悄悄道：“有位大人嫌弃宫殿里的害虫，要将它们统统赶走。”
    这群劳工顶着面具上的复眼图案，在各个通道角落里布下粘性胶饵，就像是苍蝇在四处盘旋。
    辉光看见角落里有好几只蟑螂匆匆将糖霜水果拖走，从容消失在谁也无法触及的裂隙里。
    第231章
    泡泡和辉光，以及临时加入护送奥黛尔的队伍的蝴蝶梅梅一起在露台上等待飞行器到来。因为大部分飞行器都被临时调走，调度过程异常拖沓。
    梅梅又开始解释自己的名字了：
    “我知道你们肯定很奇怪为什么我和那个不小心死掉的梅梅有一样的名字，而我作为一个高级传信卫兵，兼职送甜点——”
    泡泡抱怨道：
    “天哪我们都知道为什么，整个玻璃宫的人从小都知道，整个暴风地也没人不知道蝴蝶们的名字都是……”
    奥黛尔故意问道：
    “为什么你也叫梅梅？”
    这话一出，泡泡捂住了脑袋。
    梅梅很高兴地说道：
    “是这样的，我并不是喜欢梅梅这个名字，但我以前的名字更糟糕。所以当我听说梅梅的名字空出来，我就心想着哎呀天哪我为什么不去申请这个名字呢，果然……”
    “你以前叫什么？”
    奥黛尔切中问题要害。
    梅梅迟疑道：
    “我叫……呃……我叫……**。”
    这下，辉光和泡泡都转过头来，一脸“你不会在开玩笑吧”的表情。
    “**？”
    奥黛尔认真，缓慢的重复了一遍。这下不仅是路过的蝴蝶卫兵都转过头来瞪她，泡泡都是一声尖叫来捂住她的嘴：
    “这句话你不能说！”
    奥黛尔平静道：
    “我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你们偷偷说过很多次了。”
    “对啊！我们能说某人就是个大**，某人长得就像是**，**的鬼天气，但是你说出来总是感觉怪怪的。”
    泡泡难得扭头像辉光征求意见：
    “你说呢？”
    辉光也点头同意：
    “我觉得不妥。除非主人戴上面纱说话，那样说什么都会显得文雅些。”
    几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挑起这次事端的梅梅身上。
    梅梅委屈投降：
    “嘿，是鼋大人给我取的名字！他觉得这样很有趣！”
    泡泡趁机又开始说道：
    “说起有趣，我觉得辉光改名叫闪闪很有趣。你们不觉得闪闪这个名字又有趣，又形象吗？”
    只可惜就在这时，他们等候多时的飞行器终于来到。
    泡泡看着眼前这架堪称是奇形怪状，东拼西凑的老式飞行器，盯了很久，最后挤出一句话：
    “这是什么？传说中灰毛虫的座驾吗？”
    不需要他人吩咐，梅梅自动为奥黛尔解释道
    “灰毛虫是暴风地流传的一个童话故事的主角。传说中有一只漂亮的毛虫，他很想参加孕母选举，但是被其他不如他漂亮的毛虫排挤，还把他的毛发都染成了灰色。到了选举那天，灰毛虫的神秘金主出现，为他提供了垃圾拼接的飞行器，阿米巴原虫伪装的蝴蝶卫兵和漂亮的水晶项圈，让他在选举上惊艳四方……”
    “然后他成功成为了孕母？”
    奥黛尔发现这艘飞行器内部有类似于鱼人船只的部分。只是她暂时看不出线索。
    但即使这样，另一部分意识依然能自行与身边的蝴蝶交互。
    梅梅一点也没发现她的声音是从自己脑内传来的，就这样津津有味地说下去：
    “啊，不。玻璃宫里是不允许出现阿米巴原虫的。他们会伪装，很可怕。所以灰毛虫被贵族斩首了。就是这样。故事的重点在于他自己用垃圾拼凑的飞行器。我觉得这一段肯定是史实，因为有个孕母真的擅长飞行器这一类的工作……”
    奥黛尔打断了他的话：
    “这艘飞行器和鱼人有关系吗？”
    她指向了飞行器引擎上，黑色液体留下的痕迹。
    泡泡也不想靠近这艘飞行器，但他依然口头否认道：
    “不，不，这里可不会用鱼人引擎。我觉得只是用它接待过鱼人罢了。大家都知道的，鱼人在哪里都会留下黏糊糊的可恶痕迹。”
    辉光想要帮助奥黛尔登上飞行器。
    奥黛尔刚刚走出半步，犹豫了。
    “我想用其他的方式出行。”
    她远离了这艘不断震动，像是在挑衅的飞行器，同时问泡泡：
    “你不觉得每次我用飞行器，都会发生事故吗？”
    泡泡沉思，然后恍然大悟般点头：
    “哦——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有点……”
    又是一番漫长的讨论和等待，奥黛尔最终在他们三人的极力推荐之下选择了观光缆车。
    缆车从玻璃宫出发，线路遍布悬都各个部分，车厢四面通透便于观光……
    除此之外，车厢狭小，速度缓慢等缺点也不言自明。
    奥黛尔进入车厢后，即便是连泡泡这样的体型也无法再强行挤进车厢。辉光和梅梅就这样旁观着泡泡像是在制服顽固敌人一样围着车厢打转试图钻进去。
    辉光忽然问道：
    “这样的车厢，怎么能容得下鼋那种体积的孕母？”
    听到这个名字，梅梅浑身一抖，然后才回答问题：
    “不，鼋大人可不会轻易离开玻璃宫。就算是离开，他也一定会用自己的专属浮空轿。因为他不信任掌管飞行器的罗衣大人。”
    辉光仿佛是满足了好奇心，没再说话。
    泡泡最终放弃了挤进车厢，改做趴在车厢上顺风飞行，节省力气。
    辉光和梅梅一左一右护卫车厢，也在适宜的气流中缓缓滑翔，陪伴奥黛尔一起驶入即将被改头换面的淡紫色晨曦之中。
    “地面上的银白色尖角就是信号基站，它们的位置对应着空中的盐环图案。据说，这些基站是盐环剥离出的一部分，像流星一样降落到地面上，然后才变成现在的模样。”
    辉光帮助奥黛尔数着地面上的信号基站数量。
    泡泡在上面不服气道：
    “啊，还有人说过盐环是卡哈斯曼人建造的防御设施呢。”
    辉光平静道：
    “这两者又不冲突。”
    “那你说说，”
    泡泡探头下来：
    “为什么现在盐环只不过是参观景点，但是从盐环里剥离出来的部分却变成了信号基站？这两个传说肯定有一个是假的。事实就是你在说谎——因为信号基站明明就是叛军建造起来，对抗卡哈斯曼人用的。后来叛军们被消灭，紫夫人才把它们改造成了信号基站，只留下了一座赏赐给雪姬。”
    泡泡喋喋不休，奥黛尔只顾抬头看着空中的盐环。晨曦的朦胧雾气让它们变成了几个漂浮在空中的淡淡影子。
    当缆车行驶到特定角度时，几只盐环的位置重叠，奥黛尔像是在透过空眼眶仰望着虚无的外太空。
    她体内的卵鞘对这个想法产生了反应，发出一声清晰的稚嫩鸣叫声。
    奥黛尔震惊地低头看自己，手足无措。
    “怎么了？！”
    泡泡的脸紧紧贴上车厢：
    “雪姬让我无论什么情况都要记录。你渴了吗？饿了？感觉难受？呕吐？卵鞘要孵化了？！！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辉光自动离泡泡远点。
    “你们……听到了吗？”
    她问道。
    三人同时因为她的动作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不，不是现在，是刚才——”
    奥黛尔话没说完，泡泡已经点头了。
    “确实有声音。”
    他说话时没看着她，而是看着下面：
    “是撞击的声音，还有仪仗队的声音……这是哪个大人物——？”
    辉光和梅梅也一起往下看。而独自在车厢里的奥黛尔正在因为卵鞘的异动而喘不上气来。
    卵鞘在用清晰，轻松的声音对她说道：
    “你再也见不到诺曼了。”
    然而周围的人毫无察觉。
    泡泡回头告诉她：
    “我觉得我们在破晓之前大概赶不到信号基站了。缆车轨道上有飞行器坠毁。所有线路需要都暂停接受检查。”
    “我不要在这里。”
    奥黛尔激烈反对：
    “谁都行，带我离开。”
    泡泡疑惑地想发问。辉光立马抢先回答：
    “如果您愿意戴上面纱和防护服的话，我可以带您去信号基站。我能在预定时间飞到目的地。”
    他们两人都没发现有一支卡哈斯曼人组成的仪仗队伍正在悄悄包围缆车。
    奥黛尔的卵鞘瞬间安静下来。梅梅更是低头一言不发。
    “既然是我的失误阻碍了线路，那当然要由我来解决。”
    仪仗队伍里，隐藏在帷幕后方的贵族发话了，声音比虫蜜池里显现的自己更加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