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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长安城, 看到天幕的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
    “高啊,实在是高啊。”
    “太平公主女中英杰啊,不愧是镇国公主。”
    “她的父亲母亲都是帝王, 两个帝王生出的女儿,哪里会有差的。”
    宣政殿前一些直至如今才知道政变内情的官员在听到此事之后,也不由扬眉。
    但是李隆基在前, 他们不敢说些什么。
    只能在李隆基的背后偷偷交换着惊讶与赞许并杂的眼神。
    【首先我们要感叹, 李隆基有一个好哥哥。李成器自始至终没有生过夺嫡之心, 李成器不生此心, 那太平公主的离间计就没有用了。他不仅没有生夺嫡之心,他还把太平公主的离间计告诉了李隆基,让李隆基有了提防之心。】
    想到这里, 李隆基猛猛点头, 在心里偷着乐。
    对的对的,感谢大哥。
    当时的情况万分凶险,他是日夜都担心自己的大哥对自己心有不满,幸而大哥心中并无皇位, 只有他这个弟弟啊!
    【李隆基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知道, 自己得做些什么, 唤起兄弟之间的感情。他命人制作了一个可供五个人躺下的, 巨长无比的大被子。他要让他的兄弟们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态度。】
    【看, 五个人躺的大被子, 我们兄弟五个日日在一起尚且不够, 还要夜夜在一起彻夜长谈。全世界只有我们兄弟几个天下第一好。】
    【他们兄弟几人小时候就一起被关禁闭, 整天在一起, 自然产生了不比寻常兄弟之间的感情。尤其是李隆基和宁王李成器, 他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他们的母亲是同一天死掉的,这更让他们之间有了一份真情存在。】
    四王纷纷想起了李隆基尚且还是皇太子时为他们制作的锦被。他们兄弟五个人那会的感情着实是不错啊。
    记忆回溯至五人一同被关押囚禁之时,那时是何等惴惴不安,害怕惶恐。
    最小的薛王叹了口气:“陛下虽不是我们长兄,但那会,也确实拿出了一个兄长的气度。”
    歧王表示认同:“还是陛下教我寄情于诗书乐理,以此来舒缓心中郁结之气,我这一手好琵琶也是多亏了陛下啊。”
    宁王感叹:“当时虽不得自由,但兄弟之间吟诗奏乐何尝不是另一种自由,犹记那时我吹笛,老四弹琵琶。还有陛下那一手羯鼓,打的甚是漂亮。”
    可惜兄弟之间亲密无间的日次终究还是过去了,李隆基虽尚且还是他们的三哥/三弟,但他还是那身居高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啊。
    帝王之心难测,他们不能不小心谨慎着过生活。
    也幸而陛下心中也仍存有兄弟情谊,比起历史之上的那些皇帝手足,他们已经好过太多太多。
    四王十分知足。
    【此外李隆基还干了一件事,他屡屡上书请求传位给大哥。】
    【他是真的想把这个皇太子的位置让给大哥吗?当然不是啊,他这玩儿的是以退为进。他恳切表达了让位于李成器的意思,那就大大减少了流言的威力,并且他已经如此恳切想要把位置给自己的大哥了,那他的好大哥还会生他的气吗?当然就不会了。】
    【李隆基的这个举动让李成器的心里舒服太多了。他心里自然也知道,李隆基的功劳比他高太多,李隆基表现出来的政治才能才十分明显。他所占着的是一个长子的名头,若真争起来,他应当是争不过李隆基的。】
    李隆基听着神音将自己那些小心思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分析给众人听到,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是出了名的兄友弟恭,让位于大哥以表对大哥的尊敬之情,以表达兄弟之间的和睦之意,这是一桩美谈啊!
    被天幕这么一分析,兄弟们该如何想他,文武百官们该如何想他。
    他是没真的想让位,但是这事是明白人心知肚明矢口不提的事儿,现在好了,全让天幕捅出来了。
    李隆基在心里叹气。
    天幕捅的何止这一个窟窿,等天幕结束,又是一轮工程量极为浩大的缝缝补补。
    宁王看着天幕,听着神音所讲李隆基并非真心想把皇太子一位让于他,最终也只是笑笑。
    是的,平心而论,三弟的才能和心机都远高于他,他才是那个真正适合于帝王之座的人。
    【这大概也是李隆基登基之后,对他的兄弟们那么好的原因之一。感情是相互的,在李隆基登基之前,宁王李成器就展示了兄弟情谊在他心中的分量,李隆基自然愿意回报。】
    四王聚在一处,以宁王李成器为首,齐齐点头。
    陛下心中仍有兄弟情谊,他们已然十分满足了。
    【接下来我们要感叹的是,当时的朝堂上有一批正直的大臣。】
    【他们是彻彻底底的李隆基一派吗?并不尽然,与其说他们维护李隆基,不如说他们在维护皇太子。他们出于一片公心,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维护国家的政治稳定。】
    说到这个宣政殿前的大臣们全都收回了看戏的心情。
    这回可不是听皇室秘闻的时候了。
    听听天幕讲的什么?
    “正直的大臣!”
    “出于一片公心!”
    “目的只有一个!”
    “维护国家政治稳定!”
    天幕这是要夸人了,他们感受到了。
    天幕说这话的意义已然不同了,这不单单是一句褒扬,这是来自一千三百年之后的褒扬,这是被已经被记入史册的。
    他们为官图的是什么啊?
    是为了赢得生前身后名啊!
    现在借着这个机会,他们可以提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名留青史啊!
    【以四位大臣为首,这四位大臣分别是——】
    有些资历在身上的官员齐齐冒头。
    最迫切的两个当属姚崇和张说。
    他们两个在陛下为皇太子之时,是力排众议保陛下啊!
    他们能在这四位被后世认定的“一片公心”“正直”的大臣之列吗?
    【第一位大臣是,韦安石。】
    众人脑袋又齐齐缩回。
    不是他们。
    有资历尚且年轻的戳戳身边资历深的:“韦安石是何人?未在朝堂见过他啊?”
    “韦安石啊,太平公主有言‘朝廷之臣倾心东宫’,离间陛下与太上皇的关系,韦安石力保陛下,认为这是亡国之言。后来被削去实权。”
    “之后韦安石的女儿病逝,他的妻子怀疑是女婿宠婢所为,将婢女殴打致死,韦安石也因此被贬为蒲州刺史。”
    年轻官员不解:“可他护陛下有功……”
    “他后来因为得罪陛下宠臣姜皎,又被贬啦……”
    “那他现在呢?”
    “唉,死了,罪名贪隐官府财物,但是真贪污还是真被陷害,就不得而知了。”
    “可怜他四朝为宰啊,得武帝称赞其‘政表于能官,仁明彰于镇抚’,谁曾想是如此凄凉的结局。”
    “哦呦……”
    众人一阵唏嘘。
    李隆基只听得背后窃窃私语之音,能感受到他们在唏嘘,唏嘘些什么?
    经过天幕提醒,他想起了曾经的相护之情,探头问身后的姚崇:“韦安石何在?”
    姚崇沉默片刻道:“已病逝于沔州。”
    李隆基惊讶:“逝于何年?”
    姚崇又沉默了片刻:“今年。”
    李隆基刨根究底:“因何而逝?”
    “因……姜晦上奏,称其贪隐官府财物。”
    李隆基想了想:“韦安石不应当是那种贪污之人啊。姜晦,姜皎的弟弟……”
    话未说完,呆若木鸡。
    他想起了这件事。
    他还是临淄王的时候,姜皎是与他一同打球狩猎的至交好友……
    此案结的草率,韦安石恐怕是被冤枉的。
    李隆基带着担忧看向天幕,该不会又给他抖落出来吧?
    这事实在再小不过。
    这等细小的事情,天幕确实没有再提。
    天幕没有提,李隆基反而坐立难安起来。
    他被天幕掀飞已然习惯,此时不被掀了,身上却像是长了虱子,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啧,不应当啊?
    奇怪啊,真是怪事儿。
    他和姜皎玩的好,确实将他放在了不配于他的官位,他是有些私心,他承认。
    但是天幕怎么不提了呢?
    为什么就不提了呢?
    天幕是不是在点他,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隆基像是挨打多次,但有一次干了坏事没有挨打的熊孩子,提心吊胆的。
    他已经决定了,不论天幕是否会把这事儿捅出来,都要给他的好朋友降一降位份了。
    要以贤任人,不能再让天幕抓到他哪怕一点点的小辫子!
    【第二位大臣是,宋璟。】
    张说与姚崇期待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
    怎么第二也不是他们。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彼此并不顺眼,甩了甩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