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是这天捡到我的。”
    七月九日捡到的婴儿就叫七九。
    千凛搭在学生证上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两样证明还了回去。
    “研究，能研究到什么地步？”
    七九“唰”的抬起头，被挡在刘海下面的眼睛亮的发光，“能研究它的构造，运行情况，最好的预想下可以打造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能把这个子弹取出来吗？”
    “唰”蘑菇头又低了下去，“不能。”
    他刚刚说了，要把子弹取出来那是医学范畴，他做不到。
    “而且……”七九犹豫，“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因为这颗子弹她的反转术式才一直在运转，假如这颗子弹取走，反转术式瞬间停止，她的身体……”
    很危险。
    那时候说不定才是真的死了。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来。
    千凛三人当人看得出来，所以才在这里不停寻医问诊。
    “除非时间能倒回到子弹射进去之前。”七九两眼放空自顾自嘀咕着。
    他敢肯定，除非时间能倒退，不然咒术界大概是没人有办法的。
    千凛听到这句话心神一动，五条悟渐暖的手心牵扯着她。
    如果最后还是不行……还有最后一条路。
    七九一点点往夏油杰靠，“让我多看看吧，研究研究，说不定是有什么方法的，说不定子弹里有回收模块，破译了就能把把机械臂收回去。”
    夏油杰看着他狐狸眼弯了弯，“怎么研究呢？”
    七九浑身一抖，“我能感知到机械存在，不用开颅的不用开颅的。”
    片刻后，夏油杰点点头，“那就留在这里吧，我去帮你办准行证，有没有什么要带过来的？之后大概率是出不去的。”
    “出不去？”七九懵了，“但是……我有一个孩子……”
    我有一个孩子……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看着这个明明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人。
    “冒昧问一下，您几岁？”
    “18。”
    那差不多啊。
    七九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误导倾向连忙解释，“不是我自己生的，是我捡的。”
    想了想又接了一句，“他很乖的，整天吃了睡睡了吃，都不哭的。”
    夏油杰站起来，狐狸眼扫他一眼，“走吧，我带你去□□明，顺便接孩子。”
    七九想说自己可以去，但想想还是咽下了。
    夏油杰已经走出了医务室，七九连忙跟上，小声的不能再小声问：“就是……那个报酬……”
    夏油杰淡淡看着前方，随口说出一个数字，“一百万，够不够？”
    没听到回答，夏油杰回头发现七九彷佛被定在原地，
    “一，一百万？”七九颤颤巍巍开口。
    夏油杰揣手挑眉，“怎么，不够？”
    七九两部跨到夏油杰身边连忙摇头，“不不不，够够的，还多了，你们的同伴……应该也需要很多钱。”
    夏油杰收回视线，语调下沉，“你放心，这点钱我们还是有的，如果你能把那颗子弹取出来，给你的报酬只会更多。”
    接下来一路，七九都被巨大的金钱砸昏了头，一路上晕乎乎的。
    回到自己狭小的出租屋，隔着门听到婴儿猫叫一样的哭声他才回过神，顾不上夏油杰，七九连忙打开门手慌脚乱的泡奶粉。
    显然他不是很熟练，两勺奶粉撒的桌子上到处都是，他又舀出一勺倒进奶瓶开始摇晃。
    夏油杰看着他用摇酒的手法乱摇，奶瓶里全是气泡，偏偏他自己还感觉良好简直难以直视，两步上去夺过奶瓶把里面的液体倒掉，又重新舀奶粉进去冲泡。
    七九看着他的动作挠挠头，他也从夏油杰的动作里看出两人的不一样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泡的啊，夏油同学挺熟练……”
    夏油杰看着手里的奶瓶淡淡应了一声，“嗯，我有个弟弟。”
    七九感觉气氛好像有点不对，识趣的闭上了嘴静静看着夏油杰泡奶粉，感受温度，抱孩子，喂奶粉。
    小婴儿闻到了香味，迫不及待的吮吸起来，每两分钟甚至奶粉都没喝完就睡着了。
    夏油杰看着婴儿越来越红的脸感觉到不对劲，“你确定他是睡着了？”
    七九也凑到婴儿身边细细看了两眼，有用手背试试婴儿脸上的温度，非常肯定，“是睡着了，夏油同学放心，他平时睡的时间就很长，脸红应该是喝奶喝热了。”
    夏油杰一言难尽，掀开了包裹婴儿的小被褥果不其然看见了一片疹子，“他是过敏了不是睡着了啊！笨蛋！”
    七九被骂懵了，看着婴儿身上的疹子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那现在怎么办？”
    他是被福利院捡到的，但福利院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倒闭了，倒闭之前把他送到了一个想要孩子的家庭里，那个家庭也在他七岁的时候因为他弄坏了电视机和弟弟的机器人把他打一顿丢了出去。
    他还真没照顾过小婴儿。
    夏油杰额角蹦出一个又一个十字，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骂人的欲望，一只手抱着婴儿一只手拎着七九的领子往外走，
    “除了去医院还有第二个选项吗？你这个……”忍住了。
    忍的很艰辛。
    “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警察找不到他的父母，叫我要么送去福利院要么我先养着……”
    他不想把他送去福利院，所以自己在网上查资料到处询问决定先自己养着。
    去医院，开药，被医生臭骂一顿，夏油杰带着一身比祓除咒灵还累的疲惫感回了高专给七九和婴儿办手续。
    夏油杰回到医务室时看见五条悟躺在一旁的长椅上睡着了，千凛还坐在窗前眼睛放空在发呆。
    “千凛也去休息一下吧。”
    千凛回神摇摇头，“我不累，累的是你们，杰去休息一下吧？”
    夏油杰站在一边看着病床上的家入硝子，“睡不着。”
    之前五条悟比他乱来，一次又一次的展开领域，咒力变成的人都扛不住，现在睡着也算是大脑强行让他休息。
    一室安静，只有滴滴答答的仪器声。
    千凛看着家入硝子下定了决心，“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杰会看好悟的，对吗？”
    第132章 四百年前
    夏油杰听了没反应，依旧一直盯着家入硝子看。
    千凛反应过来这也是一个问题儿童。
    “就今天，可能就睡两天，也可能……反正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很担心你们两个。”
    “那就不要走。”
    夏油杰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
    “如果……我们不能再失去你。”
    千凛站起来，两只手用力把夏油杰的肩膀摆正面对自己，“如果最后找不到办法就只能我去！我一定可以把硝子救回来，我自己也一定会回来。”
    她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也是她的世界。
    夏油杰的背更弯了，他用手捂着脸，“这会显得我们很没用……”
    千凛笑了起来，还是如同第一次见面时的活力满满，“杰，你在看不起我吗？”
    “当然没有！”
    “……”
    “千凛，你们一定要回来。”
    千凛抱了抱他，“当然，我一定，绝对，会回来的。”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也要控制住自己。
    污秽的咒力对每个人的影响都是深入骨髓的，咒术师要控制住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为都是不容易的，要花费极大精神的。
    “不过现在也还不走的不是吗，还有两天，也许有人能解决。”
    之后的两天并没有奇迹发生，或许是天神知道你已经有了办法就不会再为你降下奇迹。
    夜蛾正道和他们找了无数医生，包括不是咒术界的脑科专家，咒术界的和医术有关的咒术师，他们给出的大难一致，子弹和家入硝子的术式相互影响相互刺激，如果把子弹取走她的术式消失的话人就彻底死了。
    第三天时，家入硝子的父母过来看了她一眼，知道人还活着后就匆匆离开了。
    和夏油杰的家庭一样，家入硝子也有一个弟弟。
    看着家入硝子的父母匆匆离开的背影，千凛的嗓子像是被哽住了，她很想冲上去问问他们为什么不在意家入硝子，为什么这么冷漠，为什么……
    在她的预知能力出现时她提醒了家入硝子，看得出来家入硝子非常在乎她的家人，但是……
    对于她的父母来说，或许没有怪异能力，是个正常人的儿子才是他们的孩子吧。
    秋雅来看过，试了几次都没能精准回到家入硝子被击中的瞬间，而在回溯后家入硝子的鼻子流出了鲜血，她的身体承受不住频繁的回溯时间。
    夜蛾正道尽自己所能调用了很多咒具都没能起到作用，他忽然觉得很绝望，这样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