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高高兴兴地去了——这份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看到帐篷那一刻。
    谜语人！？？
    红白相间的马戏团大棚上，原本挂着灯球的地方全换成了绿色的问号。
    这熟悉的辣眼配色、这份对问号的执念——
    救命！蝙蝠侠救命！！
    第93章 推翻巴别塔
    0.
    【哥谭的，你又在搞什麽？】
    【当然是在研究。他们做了这麽多扰乱我们游戏秩序的事，我怎麽可能就这麽放过他们？不折腾点东西，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你到底动了什麽手脚？】
    【通信系统。哼哼，只要他们没法好好交流，行动效率就会大打折扣，说不定还会起内讧，人类不就是这样的吗？想想那座巴别塔。就当是我送他们的临别礼物好了。】
    【哇，你可真坏。】
    【谢谢夸奖。】
    75,
    “谜语人！”
    哥哥鹅早已忘记刚才对布鲁斯的所有承诺，理智-1-1的符号几乎要从头顶具象化出来。
    他嘴里念念有词，爪下的火/箭/弹闪着寒光，一副要把并不无辜的马戏团帐篷炸上天的架势。
    妹妹鹅默默后退一步，抬头假装看星星，试图和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撇清关系。
    不是她不想拦——主要是，这事儿它就这样，对吧。不是拦不住，就是……呃，因为她尊重哥哥。
    对，没错，就是这样！
    她真是个好妹妹，感动到想给自己发奖章。
    【限时任务：
    收集200个奖杯（我发誓，这次真的很简单）】
    写着任务信息的小纸条突然跳了出来，看起来是游戏判定他们进入了特殊局域。
    “啊哈哈……刚刚计算机是不是闪了一下？屏幕黑了，我什麽都没看到哦～”
    妹妹闭上眼，努力不去看那行令人ptsd的文本。
    200个！
    怎麽不让他们直接去谜语人的基地里面抢！
    说到底，为什麽这家夥可以在阿卡姆宇宙里塞那麽多奖杯啊？虽然一开始看到奖杯的时候还会有找到彩蛋的兴奋，但数量一上来，只会让人觉得痛苦。
    再说了，玩这个游戏就是不想要那麽费脑子。
    可不可以申请把布鲁斯拽回来帮忙解密啊，她其实也想看看真正的蝙蝠侠找完200个奖杯要多久。
    ——才不是自己不想干。
    仿佛是为了挽回玩家的心，地面突然浮现出一排排虚悬在半空中的绿色奖杯影像。
    三步一个，缓缓在空中旋转，怎麽看都和较为写实的游戏风格不太吻合，之前可没有出现过这样明显的提示。
    哥哥鹅放下武器，试探性地向前一步。
    大鹅柔软的白羽刚触碰奖杯虚影，计数器立刻跳至【1 / 200】，虚影也消失不见。
    “……所以，这不会是那种走迷宫、必须把每个信道都走一遍的收集类小游戏吧？”
    如果是这样的小游戏，倒是不难。但就怕游戏会在开头展露出无害的样子，然后在中后期给玩家狠狠一击。
    那种在出生点就放打不过怪物的……不说了，说多了怕等下真哭出来。
    妹妹狐疑地点开任务描述，结果只看到一串【祝你好运 :）】。
    “还进去吗，哥？”
    “进，当然进！别说得好像我会怕谜语人一样。”哥哥咬牙切齿地说着，带头走进了马戏团的帐篷。
    帐篷里除了一地闪着荧光的问号外，再没有其他照明设备。
    原本应该宽敞的内部空间，因为仍在搭建中，被各种器材、木板和大型道具堆得满满当当，意外形成了一个逼仄错乱的迷宫。
    荧光问号在入口不远处便分成了两路，一左一右。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
    “分头行动？”哥哥提议，“反正这又不是什麽恐怖游戏，分开也不会出事。”
    妹妹思索片刻。虽然这游戏里的确可以乱跑，但设置上，被追的还真不一定是玩家。
    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反正两人可以通过语音软件实时沟通，必要时还能切屏查看彼此画面，没什麽好怕的。
    “你走左，我走右？”
    “可以。”哥哥点头，“要不要我顺便录个屏？”
    “行啊，占的是你计算机的内存，又不是我的。”
    她都准备好和哥哥在这个无聊问题上大战三百回合，结果那边直接没了声音。
    见哥哥难得没有抬杠，妹妹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她陷入短暂的思考。
    难道是他发现她今天下午多喝了一杯可乐，开始策划报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应该是在解谜吧？
    对，肯定是那样。
    她看着眼前的转角，默默祈祷不要是那种考验操作精度的关卡。
    动脑子她还行，但——手永远跟不上脑子，她永远不会让布鲁斯知道在阿卡姆宇宙里，在她的操作下，蝙蝠车给哥谭带来的伤害比其他反派都大。
    忏悔一秒。
    万幸，拐角后迎接她的是更多的拐角，荧光问号像是指路的明灯，一直存在。
    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迷宫而已。
    与此同时，哥哥在另一边也有点迷惑。
    她居然没在自己说“不帮忙录屏”之后胡搅蛮缠？太反常了。
    难道她发现他今天下午多吃了一片薯片，开始策划报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大概是在找彩蛋吧？
    对，肯定是那样。
    76.
    坐在主控室中，夜枭微微一笑。
    他身旁，是新制作完成的干扰设备。按照他的理论，这台机器足以切断那个“恶魔”与“锁链”之间那可笑的联系。今天是第一次测试，居然就能够如此完美的生效，倒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那个与恶魔无比相似的存在，根本就是一条束缚的锁链。有它在——连原本准备一起毁灭宇宙的朋友都改变了。
    都……变得不像他们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这份联系就是不必要的。
    这个道理，可是恶魔亲口教给年幼的自己的。
    怎麽能不以身作则呢？
    夜枭抵达这个宇宙已经数月。这个宇宙的蝙蝠侠——他的同位体，他死去的弟弟，被他抛弃的血亲——始终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反倒是小丑，最先找上了他。
    那个恶心的疯子，无论在哪个宇宙，都同样的令人作呕。
    他说他有一个“大计划”，说他想让那位“人间之神”彻底堕落，说他已经厌倦了和蝙蝠侠的游戏。
    真是无聊至极。
    只要宇宙中存在“好”的超人，那就必然存在“坏”的——终极人，或者别的什麽。
    这是无需实验就能得到的真理。
    多元宇宙，本就是如此乏味的东西。
    无数个世界，无数个自己。
    你选了a，就必定有另一个你选了b。
    可他又想起那个“恶魔”说过的话——“我是唯一的，与我相遇的你，也是唯一的。”
    真的……是这样吗？
    他想知道。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用自己的生命，连同整个宇宙——作为这场实验的筹码。
    夜枭抬起头，看向监控画面。
    那两只鹅，已经抵达了第一个必须互相配合才能通过的任务点。
    而现在，他们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接下来——
    是争吵？误解？还是……分裂？
    这只是第一个。
    还有更多。
    更多的选择题，更多会刺痛他们本性的问题。
    当其中一人选择了另一个所厌恶的答案，他们……又会怎样回应呢？
    夜枭静静凝视着屏幕，神情如同一只潜伏于夜色中的猫头鹰，安静但致命。
    他拭目以待。
    人类肉眼无法看见的绿色问号，在夜枭的笑容上投下微妙的阴影，让那张脸愈发显得诡异。
    而站在他身后的谜语人，却莫名觉得有点……亲切。
    ——别误会，他可不会觉得一个疯子亲切。只是……好吧，他也说不上来。
    一向聪明绝顶的大脑，最近竟变得异常迟钝，连一句双关笑话都编不出来。
    如果不是夜枭适时出手，他甚至差点被自己设下的机关困住。
    他——谜语人！居然会被自己的设计困住！
    也许他真的要被永远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和那些给蝙蝠侠准备的“小惊喜”一起慢慢腐烂。
    他又不是小丑，靠一把勺子也能越狱。
    ……难道是那两只鹅的错？
    太怪了。
    不过这儿是哥谭，稍微想想，好像也没那麽怪。
    “所以，到底是什麽让你对那两只鹅这麽感兴趣？”他忍不住问。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没有回应，连眼神都没有移开监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