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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陆野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低着头,像狗一样任由顾砚修安抚他的发顶。
    或许是他这个样子足够的乖,顾砚修也比刚才平静多了。
    “校医马上就到,让他们给你也看看手。”
    顾砚修看向他破皮的手背。
    陆野只是闷闷地“嗯”一声,却根本没看见自己的手也在流血。
    “应该没伤到骨头。”顾砚修说着,伸手拉起他的手腕,想看看伤势。
    可是,他的手指才碰到陆野的手背,陆野就像被针扎了一半,飞快缩回了手去。
    他剧烈的反应,让顾砚修都愣了一下。
    陆野默了默,然后说:“……没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事情大得很。
    密闭的更衣室里空气并不太流通,刚才猛烈爆发的信息素,携着未褪的热流,在几人之间流动着。
    陆野感觉自己也被传染了。
    他冷静下来,却像是还没有冷静。心跳的速度很可怕,浑身沸腾的血液像是要决堤了,在顾砚修触碰他的瞬间……
    他居然差点没管住自己的手。
    至于自己的手想做什么?
    他不知道,他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平复身上奇怪的反应。
    他以为,是自己太野蛮,太缺少管教,以至于打完了架还意犹未尽,像个激情作案的凶手。
    他没经历过系统的第二性教育,不知道其他alpha爆发的信息素,会让即将到达分化期的alpha产生同样的躁动和共鸣……
    甚至会因此提前分化。
    他拼命忍着身体的异样,没有抬眼。
    以至于顾砚修都没看见,刚才映照在陆野眼中的红光,到现在都没有退去。
    ——
    卓嘉被安全送去了医院。
    由于顾砚修处理得专业又及时,卓嘉除了受到一些皮外伤之外,算是比较平安地度过了这个分化期。
    等他分化结束、平安度过易感期之后,卓嘉很抱歉地给顾砚修发了好几条消息,向他道歉,又想亲自登门向他道谢,感谢他那天不计前嫌地救了他。
    还没把他丢人的样子往外说,连校医都被叮嘱要保密,不然他之后真没脸在学校待下去了。
    顾砚修倒不计较,平和地接受了他的谢意。
    “没事。”他说。“你平安就好,之后千万不要再忘带抑制剂了。”
    想了想,顾砚修又问:“嗯……那你身上的伤还好吗?抱歉,那天陆野有点冲动。”
    卓嘉连忙说:“没有没有!也幸好他揍我,后来给我理智都揍回来了一点,不然我就真完蛋了!”
    顾砚修笑了笑:“那就好,我怕他真的伤到你。”
    毕竟连他都没想到,陆野能把一个分化期的alpha打得站都站不起来。
    “不会不会。”卓嘉松了一口气,接着感慨道。“砚修啊,你这个弟弟,对你是真不错。”
    “什么?”
    “他那天打我的时候,是真拼命啊!后来我隐约能听见一些声音,像是他在说话一样,我现在醒了都没忘呢。”
    “什么话?”
    “他一直在问我,怎么敢碰你。”
    第55章
    之后, 卓嘉千恩万谢,又请顾砚修一定替他好好谢谢陆野,谢他那天揍自己没有留情, 没让他酿成大祸。
    顾砚修无奈, 可卓嘉一直说,他也只好答应:“话我一定带到, 你好好休息吧。”
    卓嘉这才放心挂了电话。
    关掉通讯器, 顾砚修停了停,想起卓嘉刚才说的话。
    陆野真是……
    顾砚修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天陆野抬头看向他时,那双委屈又泛红的眼睛。
    他没见过这种替人委屈的人, 以至于那么重的拳头揍在别人身上, 也可怜巴巴的好像受欺负的人是他。
    顾砚修感觉心有点软。
    “阿尔伯特。”他转头去问管家。“陆野在吗?我去他那里一趟。”
    阿尔伯特立刻回答:“少爷, 陆少爷一早就出门了, 还没有回来。”
    “哦……”顾砚修点头, 转头看看天色。“那等他回来的时候, 你跟我说一声吧。”
    “是,少爷。”
    结果顾砚修没想到,一整个周末, 都没有听见陆野回家的消息。
    一直到周天的晚上, 他快要睡下的时候,阿尔伯特才姗姗来迟地告诉他, 司机终于等到了陆野。
    ——
    陆野不知道, 自己的症状怎么会越来越严重。
    一开始只是那天晚上,那个分化的alpha扑向顾砚修,他一时失控打了那个人,但很快他就被顾砚修扎了一针,之后就被捆在担架上带走了。
    可是, 陆野那天因为怒火沸腾的血液,却再也没有平息过。
    心跳整天整天的过速,一晚上只睡两个小时也很亢奋,闭上眼睛就是顾砚修那天求助一般的、湿漉漉的眼神,无措又惊恐地看着他。
    他的心脏快要在肋骨上撞破了。
    他勉强上完这周的学,甚至看都不敢多看顾砚修一眼,就在周五的傍晚逃跑一般去了港外。
    陈子轩那些人快要被他吓死了。
    谁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坐末班的火车回家,翻过铁丝网去封闭赛道上开车。
    发动机声在赛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轰鸣到后半夜,还是陈子轩接到赛场管理员的电话,睡眼朦胧地赶到赛道上,把陆野拽走了。
    “你特么打鸡血了?”陈子轩冲着他一顿骂。“不要命了啊你,晚上的赛道都断电了,视野有多差,你不知道?”
    结果陆野面无表情:“英格索尔那一场也是晚上。”
    陈子轩当场爆了句粗口:“草!你特么也知道啊!要死死英格索尔去,别特么死在练习道上!”
    陆野被他生拉硬拽上了车,往车厂赶时,陈子轩骂他像头拽不动的倔驴。
    结果到了修理厂,躺在狭窄的折叠床上,陆野还是精神抖擞,一点睡意都没有。
    “以后别再胡闹了,啊。赶紧睡吧。”陈子轩在旁边打了个地铺。
    “你少管闲事。”陆野冷冷骂了陈子轩一句。
    陈子轩快要气死了。
    “你特么的到底咋了!”他翻身坐起来。
    “大晚上的,你翻墙去跑车?管理员听见动静都以为他撞鬼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问,是不是前年撞死那个车手的魂在场上发疯!”
    陈子轩咬牙切齿。
    “来来来,你跟我说,你在发什么疯?”
    陆野平躺在那里,很淡然,有种平静的疯感。
    “我也想知道。”
    “你tm……”
    “我就是睡不着,怎么办?”陆野说。
    他现在虽然安静地躺在床上,可是浑身汹涌的血液,烫得他的血管都在发痛。
    “眼睛闭上,自然不就睡了?”陈子轩一脸暴躁。
    “闭上眼,就全是……”陆野喉结滚了滚,不说话了。
    “全是什么?”
    陈子轩不耐烦地问,陆野却不说,翻了个身,背对着地上的陈子轩。
    跟他说了也没用,他又不认识顾砚修。
    这个名字很自然地出现在大脑里,陆野的喉结上下一动,身上的血更热了。
    连鼻子里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像是赛车加速时的排气口,连沥青地面都能烫焦。
    陈子轩的耐心早就用完了。
    “你闭上眼到底全是啥啊!钱还是人,你给我个准话行不行!”
    “……人。”
    “艹。”
    陈子轩骂了一句,一把将陆野身上的被子扯下来,裹在自己身上。
    “赶紧特么的睡吧,别发/情了。”
    “……。”
    ——
    说陆野发/情只是一句玩笑话。毕竟全世界都知道他爹妈是谁,ao也不是什么隐性基因,爹妈没有,那就是真没有。
    从读书的时候学习就很差的陈子轩把事儿告诉了车队的人。大家一起结合了一下上下文,都觉得陆野应该就是谈恋爱谈的。
    当然,这恋爱他真不一定谈得上,十有八九是失恋,人没看上他,或者把他踹了。
    鉴于这个结果,之后的两天,陈子轩都严格控制陆野的练习时间,不允许他上了赛道就不下来。
    结果陆野就又开始犯病。
    只允许他跑两个小时,他就跑得尤其快。
    刹车点一个比一个近,漂移角度一个比一个刁钻,轮胎和底盘都磨出火星子,看得李秀梅都皱眉头,提醒陈子轩,别把他逼太紧了。
    陈子轩也没辙,只好摆烂。
    于是,陆野一直在赛道上跑到周天晚上,才终于离开。
    不走不行了,明天要上课,不能让顾砚修看出他不对劲。
    陈子轩把他送到码头,临走还不放心,扒在车窗上,苦口婆心地劝陆野:“好好的,别发疯。”
    他发什么疯了?
    陆野不明白,他的身体虽然越来越难克制,可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打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