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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那颗心脏被我连着他断掉的头颅,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捏碎,扔进了垃圾处理器。
    我大开杀戒。
    将那层所有虫不分年龄性别,全都杀了。
    阿尔托利既然已经不在,他们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事后三天,我被全星域通缉。
    科尔躺在特护病房的床上,舒舒服服吃着夜宵时,我正趴在他的窗外,查找狩猎的时机。
    在我几欲疯狂之时,复苏之石融进了我的精神域。
    我应该是进阶了,因为杀起虫来,如此简单,彷佛切瓜砍菜。
    a级、s级,在我眼中,都不过是活动的肉块。
    新政府组织起了极其严密的搜查,也没能找到我一丝痕迹。
    夜深虫静之时,我站在了舒尔希床前。
    月光映过来,地上的影子尖长、可怖,有无数尖刺利齿、还有发臭干掉的血块内脏。
    “萨洛提斯。”
    舒尔希慢慢睁眼、坐起,毫不惊慌,好似一切游刃有余、仍在掌控,是他最近几年的标准姿态。
    “我就知道你会来,也一直在等你。”
    “怎么,再次迟了一步的感觉如何?”
    “懊悔吗?憎恨吗?想杀了我吗?!”
    他平静地笑着:“但不管你做什么,阿尔托利都不会回来了。”
    “这一辈子,你将一手好牌打烂,输得彻底!”
    “我没见过比你还蠢的虫。”
    “你就个活生生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没关系,你还有重来的机会。”
    “只要你跪下求我。过往一切,我可既往不咎。”
    “我会让你当上军团长,恢复你原有的军衔。什么来着,哦,少将。少将阁下。”
    “然后雄子,你要多少有多少——”
    那只雌虫向前一俯,喷出一口浓血,身体重重栽倒。
    像杀莱伊一样,我依然一爪捅穿了他的心脏。
    他以为刚刚晋升ss,以为我只是穷途末路的b级军雌,我便只能让他羞辱,却拿他毫无办法。
    让他多活一秒,我都无法容忍。
    这时,凄厉的警报声音响起。
    我撕碎那只雌虫,让他的残肢碎片像枕头飞出来的羽毛,飞溅的到处都是。
    我沐浴在鲜血之中,感觉自己正在死亡,又像是在重生。
    我从墙上摘下那把属于阿尔托利的长刀,将它别进腰间。
    我血洗了那间疗养院,在地下五十层的冰库中,找到了阿尔托利的尸体。
    许是他的美貌太过惊艳,打开他头颅的医生将其又小心缝合,一切复原。
    他躺在冰蓝色的坚冰和丝丝雾气中,像是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之后十年,我以半虫化的模样,行走于各个星球。
    我召集了旧部,联合了在斗争中失败的几股势力,还有被奴役的外星战败军奴,组成了反抗军雇佣军团。
    我们不问出身,不讲过往,任何无处可去的,都可在我这里寻得归处。
    我们是一群已死之虫,残留在世,不是为了赎罪,就是为了复仇。
    军团所过之处,漫天硝烟、全是尸体。
    又过了三年。
    新政府的独裁者被虫暗杀。
    是我干的。
    剩余几波势力互相撕咬,最后的胜利者开展了长达十年的恐怖统治,在全星域搜索追捕“嫌疑犯”和其他“叛乱者”。
    再之后二十年,出现了一个王朝、三个共和国、两个帝国。
    都与我无关。
    终于有一天,我感到很累。
    我回到自己的巢xue,躺倒阿尔托利身边,身下的冰十分温暖,让我感到安宁与舒适。
    我用那把长刀,一点一点插入自己的心脏,然后将亲吻阿尔托利的额头、鼻尖、嘴唇。
    我试图回想起他上一次碰我是什么感觉。
    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慢慢闭上眼,意识陷入一片模糊的黑暗。
    ……
    直到有虫叫我。
    “西恩?西恩?”
    我呆呆回神,以为自己又做了个梦。
    且是一个久违的美梦。
    少年时期的阿尔托利坐在我的腿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们在一间奢华、舒适、安逸的卧室,纱帘低垂、月光轻洒,屋内有浓郁的乌木与玫瑰花香轻轻缭绕,只开着一盏落地台灯,将我和少年交错的身影投上挂有精美油画的墙壁。
    “你帮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银发雄子咬着唇,眼神四处飘荡,脸颊绯红,说话间,一根深色细长尾鈎啪啦甩到我的身上,被我下意识地一把握住。
    “它最近不知抽什么风,根本收不回去。”
    阿尔托利将脸凑到我面前,喃喃自语,“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都没有——”
    我托起他的下颌,将他的话吞进嘴巴里。
    一吻完毕,阿尔托利几近呆滞。嘴唇被吻的红肿,胸膛剧烈起伏。
    我用手心将他的尾鈎包裹起来,吻了吻他眉心,然后向下滑去,跪在了阿尔托利的面前。
    “我有个办法,要试试吗?”
    不等他回答,我已扯开他的长袍衣带,将脸朝下贴了过去。
    这次,我不会再迟。
    第37章 奇怪的哥哥
    我从断断续续的梦境中醒来。
    脑袋像被斧头劈过一样,还是劈得要开不开的那种。
    喉咙巨干巨疼,彷佛梦里那些哀嚎嘶吼全都是用这嗓子喊的。
    胳膊和腿似乎压了千层铅,咬牙使了半天劲,才堪堪挪动一点点。
    和不明阻力挣扎抗争许久,我终是彻底睁开了眼,一时之间心脏砰砰直跳,声音大得震耳欲聋。
    而我盯着眼前的床帐和天花板,有那么半天的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清楚自己正在何处。
    巢xue……
    阿尔托利……
    插入心脏的长刀……
    !!
    西恩!!!
    我蓦地坐起,浑身冷汗涔涔,下意识地就在身边查找、摸索,试图找到梦境中那只形单影只、孤单寂寞的雌虫。
    床帐掀开一条细缝,床垫陷下一块。有虫坐了进来,将一杯水递到我唇前。
    我像离海的鱼一样大口吞咽,转眼间就喝完一杯。黑影退出,回来时又拿了一杯。
    这次是丝丝甜甜的蜂蜜水,一下就给了我半条命。
    心脏的鼓动渐渐慢了下去。
    我的理智随之复苏,将前因后果一起送回给我。
    光复礼、祭坛、肉-体标记、精神标记、精神链接……
    还有这段属于西恩的记忆。
    怪不得他不愿让我进入精神域,推三阻四延迟精神链接的时间。
    哪怕我们确认了彼此身份,互相表明心意,提起这事,他还是那般忧虑重重,甚至说出看完我会讨厌他这样的话。
    ……只能说他实在很了解我。
    如果没有精神域里的共感共知,如果只是口头第三方叙述,说西恩·萨洛提斯在后世三四十年,变成了一只半虫化、沉浸杀戮、四处掀起硝烟与战争的怪物,我确实会讨厌他。
    他已成一只活生生的杀戮机器。后面几十年,他杀过的虫何止成千上百。
    他明明有能力重建帝国,却放任不管,让国家分裂成那样、因此而死的无辜者又有多少。
    无论理由如何,战争都非公平正义,牺牲死去的总是最弱者、失去最多的也是他们。
    而做出决策、在幕后掀起斗争的那些虫,则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的奢-靡大床上,做香甜的梦。
    凭什么?
    只因他们是平民?没有站在政坛的中心,不具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
    又是谁规定了,掌握权力的虫发号施令,其他虫就得像棋子一样去送命的逻辑?
    少年时我一边读治国理政的指定书籍,一边皱眉对西恩抱怨。
    将授课老师布置的作业翻来覆去地看,然后越看越生气,最后索性把作业扔给他,强行厚脸皮让西恩帮我做。
    他当然不怎么乐意,我就对他撇嘴,回他一句:谁让你是我未婚夫。怎么,不愿意?
    黑发雌虫总是一副无语的表情,似乎想同我争论什么,但又被这万能理由噎得无法反驳,终究还是帮我做了,并总是在截止日前几天。
    他太了解我,有时却又不怎么懂我。
    我真的知道了这段记忆,看完了我死后几十年他过的生活,我讨厌他?
    说什么鬼话!
    宇宙的主宰,我都快痛死了!
    那不止是肉-体的不适,而是整个灵魂、神经都在齐齐嘶喊的痛苦绝望、寂寞孤独。
    难以想像,他就这样熬了下来,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又一年。
    就这样撑了那么多年。
    眼眶一热,有什么涌了上来,一滴一滴,汹涌而至。
    待我察觉想再抑制时,已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