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她这神态跟当初说自己是张婶子时一模一样。
    恩次方凑上去，绕着琉璃镜转了一圈：“不，你们看，她这衣服很新，没有任何补丁，白洞仙身上那件都破得能当拖布了。”
    “这会不会是琉璃镜的特性？”
    凉凉摸着下巴，“镜子能复刻熟人的模样，现在是白洞仙，一会儿可能还会变成辛十四蓝风之类。”
    布吉道不认同：“琉璃镜跟得最久的是杜云屏，要变也是先变成杜云屏吧。”
    凉凉一拍大腿。
    “有可能是随机啊，搞不好一会儿就会变了。”
    “牵强。”
    一阵喧闹里，琉璃镜就站在其中，左看看右看看，谁出声就转向谁，清澈的白色瞳眸里透着好奇。
    她的眼睛像镜子一般明亮，身形也有点圆，身上的衣服与当初缠在镜框上的两股绳子是一个颜色，锈红色与杏色相间。
    杜云屏重又说了一句：“你还没告诉我，穗儿去了哪。”
    琉璃镜眨巴了一下眼睛。
    “穗儿就是我，我就是穗儿。”
    ……
    杜云屏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感觉好像又回到了白洞仙说自己是张宝珠的时候。
    “啧啧啧。”
    河面上的怪脸突然出声，“你们这个琉璃镜该不会就是方才投射出光幕的法宝吧？”
    “该不会碰巧里边还收了一缕魂识吧？”
    “哦？你又不疯了？”
    凉凉重新蹲到河边，“这里边有什么讲究吗？你给我们说道说道。”
    怪脸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一本正经。
    “此地以往活化的都是纯粹的死物，譬如山野猎人带进来的铁锅麻绳……”
    “等等。”
    恩次方皱了眉，“山野猎人用的东西应该不会是什么千年灵铁万年灵丝吧？怎么也活化了？”
    “其实任何物品只要没腐烂，就都能活化，只不过这些普通的没个三年五载成不了……所以我说，就这么两日，你们不用担心自己的衣服会跑。”
    怪脸解释着，突然又啧了一声，“差点被你带跑了，你别打岔，好好听我说。”
    恩次方没再出声，做了个「请」的姿势。
    “据我所知，活化物只是有了灵智，若想得道，还得修炼，而修炼则必须有人族的外形。”
    凉凉想起活化山。
    “胡乱拼凑的人形也可以吗？”
    “勉强可以，不过相差越多，修炼效果便越差。”
    恩次方点点头。
    怪不得活化山这么多年就只修出了一百点灵力，那它差得确实有点多。
    大黄则是若有所思。
    它觉得这话不对，它自己就修炼得挺好的，能吃能睡，感觉还能再活几百年。
    黑山有些着急：“那琉璃镜是什么情况呢？”
    他刚刚看了一圈，不见白洞仙的踪影。
    如果说现在这个是琉璃镜活化出来的，那白洞仙又去了哪？
    怪脸瞥他一眼。
    “若我没猜错，你们这个琉璃镜在来苏生灵窟之前便已生出了灵智。”
    “对对对！”
    棉花唐连连点头，“在我将它交给杜云屏之前就已经有点奇怪了。”
    怪脸继续道：“刚好，镜子里住了一只魂，估计还是有点修为的那种，这便直接跃过了「塑造人形」的阶段。”
    黑山挠挠头：“就直接变人形了？”
    “对，”古剑晃了晃半个脑袋，“那个魂跟镜子融合在了一起，可以说，没有那个魂，镜子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凉凉皱了眉：“可这还是不对，它怎么长成了白洞仙的模样？”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个恶作剧，白洞仙是不是偷偷把镜子藏起来，顺便给自己改了个名字？
    毕竟改名字也不难，这事杜云屏就干过。
    “长我这样不好？”
    洞口多了一道人影，白洞仙的声音从那飘来。
    “呀！你们还真是两个人！”凉凉叫了出声，“真是见鬼了……”
    布吉道迎上前：“你刚刚去哪了？”
    “人有三急，我刚刚出去找了个地方小解……”
    “啊？？”
    玩家们齐刷刷看过去。
    不是，她这境界的还没辟谷吗？
    “怎么？你们可以上厕所，我不行？”白洞仙说着，来到琉璃镜跟前，上下打量着对方。
    琉璃镜也回望过去，好奇地看着这个女人。
    片刻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们真的一模一样？”
    眼前这位估计就是他们说的白洞仙了，刚刚他们可是将自己认成了她。
    “我们……”
    白洞仙撇了撇嘴，眼神有些不自在，“算了，实话实说，我们便是同一个人。”
    “真是麻烦，原本觉得这丫头能代替我了，结果你们这么快便发现她与我不同。”
    “我都差点忘了你们这些傀儡的本事了……”
    “啊？？”
    玩家们又是一片哗然。
    凉凉挠着头：“给我整不会了……”
    戚倩想了想。
    “这就对上了。”
    “当初在灵兽山的地下空间，我就怀疑过她是穿越的，只不过当时她自己说得模棱两可，我们还猜测她是用了搜魂术，读取了某个穿越者的记忆。”
    “哦……”其他玩家也记起来了。
    “现在看来，穿越者是白洞仙自己，这是好事啊！”
    戚倩拍着手掌，“这说明在场并不存在那个回到过去死掉之后给白洞仙提供记忆的倒霉蛋穿越者！”
    “而且而且！”
    布吉道也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我们现在有两个白洞仙，战力飙升啊！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琉璃镜穿越，我们逆天宗基本无敌！”
    黑山来到琉璃镜面前，郑重道：“新人，以后白洞仙如果逃跑，我们的安危就拜托你了，你可别学她那臭毛病……”
    琉璃镜也很开心，她点了点头。
    “那我要怎么做？”
    “你就石化敌人，把他们都定在原处无法动弹。”凉凉给她出主意。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就是被定在白洞仙庙，被大量小蝼蛄吓到自己抹脖子的。
    “好！”琉璃镜应下来，眼睛发亮。
    龙十三也道：“或者给我们搞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让敌人进不来打不掉。”
    听说白洞仙庙那一战，白洞仙靠一道金色屏障扛了许久。
    “可以！”琉璃镜拼命点头，这个听着也不错。
    玩家们七嘴八舌，把自己印象中白洞仙使过的技能都搬了出来，何首乌甚至还想列个表。
    琉璃镜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等他们说完才缓缓开口。
    “那这些要去哪里学呢？”
    “……”
    玩家们沉默了片刻。
    棉花唐盯着她：“你不会哦？”
    琉璃镜十分诚恳地摇摇头：“不会。”
    凉凉叹了口气。
    “这可能就是你叫琉璃镜，而她叫白洞仙的原因吧……”
    黑山看看琉璃镜，又看看白洞仙：“不会可以让白洞仙教呀！”
    白洞仙双手抱臂，冷眼旁观：“我不会教。”
    恩次方好奇：“那你是怎么学的？”
    白洞仙想了想。
    “不晓得，有人朝我施放术法，我便会了。”
    她的脑子并不清晰。
    “啊！”
    凉凉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来这就是镜子的特性啊！她可以将我们施加在她身上的技能重新放出来！”
    “来来来。”
    何首乌将琉璃镜拉到一边，“先试试「小水花」。”
    一道晶莹的水滴穿过何首乌手掌，落在琉璃镜身上，众人听到啐地一声响，她头顶上的血条只剩个底。
    “我靠！”黑山扯着棉花唐的衣服死命摇晃，“快治疗快治疗！”
    “知道知道！”棉花唐也着急，赶紧丢了个「一叶生息」过去，血条顿时回满了。
    龙十三挠挠头：“难搞，这也是镜子的特性，太脆了，关键时刻还指不定谁保护谁……”
    戚
    倩也是无奈：“还好「小水花」威力不怎么样，不然我们现在不仅没了琉璃镜，连白洞仙也会一并失去。”
    “这怎么说？”棉花唐还不明所以。
    “琉璃镜就是白洞仙的过去啊，她就是个初始形态，还没进化成白洞仙。”
    黑山接着道，“如果一个人没了过去，那她还有未来吗？”
    “靠北……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棉花唐有些发怔。
    杜云屏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
    她几次望向白洞仙，欲言又止。
    “要是想问琉璃镜是什么时候走的，那还是省省好了。”
    白洞仙看出她心中所想，“老娘脑子里有无数段记忆，乱得很，实在没什么精力把这件事整理出来。”
    另一边，玩家们正围着琉璃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