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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 第71节
    “嗯,知了。”青年温润清雅地应声。
    管家悄悄地抬眼,窥视这位从未见过面的郎君。
    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听说过郎君的佛子之名。
    尤其当管家见郎君乌睫长垂的姿态,像极了家主书房中供奉的那一尊观音像。
    他心中对神明的敬畏,下意识转移到郎君身上,身躯躬得越发的卑微。
    “郎君,里面请。”
    沈家主这些年身体一直不算好,前不久在摔倒后便下半身不便了,清醒的时候亦是少之又少,大夫都说已是活多一日是多一日了。
    今日是嫡子回府之日,沈家主用了药,难得提起几分精力,让下人推着他在书房等着二十几年未曾见过一面的儿子。
    老家主都如此,后院一众妻妾更是得做出样子了。
    尤其是沈家主几年前刚娶进府上的年轻小妾,绫罗夫人。
    她穿戴精致,妆容干净,跟着众人来迎接沈听肆。
    因着身份卑微,绫罗夫人并未太靠近,只在远处远远地瞧着。
    “夫人,郎君回来了。”
    绫罗夫人身边的小丫头踮起脚,看着不远处欢喜地说着。
    绫罗夫人美眸微抬,目光落在被人群簇拥的青年,手中捏着的绢帕慢慢地绞在手中,眼中露出惊艳。
    果然生得一副好看的面相。
    早在嫁给沈家主之前,她便听说过迦南寺的悟因佛子生得仪态端庄,姿容秀美,待人亦是温和良善。
    所以在得知沈家主此刻将这位嫡子传召回来,她便心中暗暗期待着。
    她还很年轻,不可能就这样老死在府中,也不可能再改嫁了,若她想要握权便得要倚靠男人。
    而这位刚从迦南寺回来,没有碰过女人的青年最为适合。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生得这般好看。
    青年的身量高挑,被人簇拥而入,犹如鹤立鸡群般夺人眼目,身形不清瘦亦不过分健壮,恰到好处的长腿窄腰,看起来就似那种在床榻上行欢时不仅有的是力气,又会温柔哄女人的男人。
    绫罗夫人越看眼底的慾望越是浓,恨不得现在就与他欢好一场。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了,青年微侧眸,温和得毫无波澜的目光与她擦过。
    绫罗夫人被那平淡的一眼看得软了腿,好在倚在栏杆上才没有失控滑落,脸上露出愁思爬上蛾眉。
    管家看见绫罗夫人,向郎君解释:“郎君,那位是家主去岁娶回府的小夫人,名唤绫罗。”
    沈听肆继续朝着前方走。
    管家见他兴趣不大便没再多说什么,领着人继续往前去。
    而沈听肆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谢观怜也爱用的这种眼神看他。
    可这样的眼神,只能谢观怜对他露出。
    管家将人带到后便离去了。
    府上纂修几处佛室。
    其中最大的佛室内,青年屈膝跪坐在蒲垫上,半身融在暗处,中如一尊冰冷的佛像。
    前方坐在椅上的沈家主气息孱弱,望着多年未见的嫡子,不可避免地想到早逝的妻子。
    他的妻子并非是
    如今君主赐婚的那女人,而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爱人,是那女人为了想要嫁给他,在他爱妻生产之际买通接生婆,害死了他的妻子。
    这年为了不让与妻子唯一的血脉被迫害,他佯装不喜,命人送出去让空余法师照看多年,为的便是那女人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这么多年了,终于得以相见。
    青年的面容与亡妻相似得并不多,但身上都有宁静的佛性,所以这些年他只看从外面传回来的画像,却未曾真的去看过人。
    沈家主神色动容地思念起亡妻,气血涌来,忍不住掩唇咳嗽。
    而室内也只有他的咳嗽声。
    对面的青年安静地望着他,待他缓和情绪后,才似温声地关心:“不是说近日身体好些了吗?”
    沈家主笑了笑,摆手道:“是心情好些了,身体还是如常那般。”
    沈听肆闻言轻问:“大夫如何说?”
    沈家主轻咳道:“莫约是身体亏空,听天由命罢,也好早些去见她。”
    还能活二十几年已经是极限了,若不是因为偌大的府邸要支撑,他早就已经去陪她了。
    沈听肆没有说话,神色之中没有半分波澜。
    他对于亲情极为陌生和淡薄,见沈家主如今这般虚弱,心中也提不起一丝怜悯的情绪,连面上的温情都是虚假的。
    沈家主呼哧地喘气许久,开口道:“肆儿,为父如今时日无多,传召你回来,是想要让你替为父接替沈府的,以后迦南寺你便不用再回去了。”
    他妻早亡,难免会顾不上儿子,如今他时日无多了,自然想要让嫡子继承沈氏。
    但沈家主说完后,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低垂的乌睫洒在眼睑上,面庞泛玉泽的清冷。
    安静时,像极了供奉在案上的玉瓷观音。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沈家主心中忽感不确定,问道:“以后你便是沈氏的家主,你还有何顾虑吗?”
    外面不知多少人想要沈氏。
    沈听肆眼尾映出窗边摆放的青铜长灯的赤色光,侧脸轮廓柔善温柔,轻声道:“家主此次传召我回来,应当不只是接管沈氏,是否要像您一般,需得娶位对沈氏有益的妻子,对吗?”
    他的嗓音柔和,说出了令沈家主极为芥蒂又无可奈何之事。
    沈家主脸色僵硬地乜斜眼前佛面清慈却眼底无色的青年,颓然地垂下手。
    当年他便是为了沈氏才接受君主的赐婚,娶了害他爱妻的女人,现在爱妻留下的唯一血脉,也要铺他的后尘吗?
    “我……”沈家主眼底苦涩。
    沈听肆漆黑如玉珠的眼神,凝着颓然的老者,莞尔勾唇:“若是如此,可以的。”
    可以?
    和预想不同,沈家主不禁收起眼底苦涩,不解地看着他既然愿意,方才为何会说出那种话?
    温柔的青年将老者眼中的情绪尽收眼底,轻声问:“只要身份足够,我都可以娶对吗?”
    沈家主颔首:“自然,沈氏的正夫人必须得身份尊贵。”
    说罢,沈家主顿了顿,忽而试探问:“肆儿可是有人选了?”
    青年笑而不言,外面的黄昏洒在窗边,似翻涌的金色浪涌。
    难以琢磨的夕阳光,虚无缥缈的从指尖流逝。
    沈家主今日在外面已经待了许久,大夫不让他出来受寒,所以不一会儿便被人从里面推出来。
    平日照顾家主的下人进来时,隐约察觉佛室内的气氛诡异,心中忍不住打颤。
    下人去推家主,还听见家主语气古怪地说了一句‘都可’,然后便闭上双眸,满脸的疲倦。
    而跪坐在蒲垫上的长公子灰白的僧袍如堆雪逶迤,清隽的面容带笑,朝着家主斯文颔首,轻声道:“多谢……父亲。”
    这是郎君从迦南寺回来后第一次唤家主‘父亲’,而家主面上却没有半分喜悦,眉头紧蹙地挥手。
    “回房。”
    下人敛下心思,恭敬的将家主推出去。
    偌大的佛室中恢复阒寂,连一幅画、一张席簟都透着空寂的冰冷,貌若慈悲佛子的青年融入其中丝毫没有差别。
    最后的一抹艳丽的余晖被彻底吞噬得看不见。
    沈听肆站起身,灰白僧袍垂落脚踝,拾步朝着门外走去。
    小岳还守在外面。
    听见开门声,小岳转身。
    “人找到了吗?”沈听肆温柔地注视小岳,目光如三月的春风,带着暖意的寒。
    沈家主说人已经死了,但他是不信的。
    因为从很久之前,他便留意着沈氏的这位主母。
    小岳背脊发寒,垂首道:“回郎君,人已经找到了,确实没有死,被家主关进暗牢了。”
    在家主传召郎君回来之前,府上的那位夫人也在病重中,而刚好也在公子动身回来秦河时,那位夫人便没有抗住一病不起。
    家主只将夫人的死告知给了宫里,一直没有发丧。
    可谁知,这位主母并未死,而是被家主关在暗室中,口口声声说最爱的是先夫人,现在却为了留这位主母,而选择用假死。
    想到此处,小岳忍不住抬头窥了眼郎君。
    郎君的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伤情,甚至眼尾还泄着春情的笑意,声音也很轻柔。
    “回来也有几日了,没有见过她,是我的失礼,既然父亲不引荐,那我们也不好越过行事,让人代替我们去‘看’罢。”
    若是让最恨主母的女人们发现,她被囚禁在暗室中吃得好,睡得好,怎么会不心生歹意?
    毕竟谁也不会发现,是哪位恨主母的女人干的。
    即便是不小心死了,也不会有人去查。
    沈家主已经对外说了,主母已经病。意味着随时可能会‘病死’。
    小岳快速在脑中搜寻,这几日刚熟悉的面容。
    很快他便挑选出郎君说,代替去‘看’的人。
    “是。”
    小岳得了命令,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沈听肆靠在门口,眺望远处一点点被被雾吞噬的天际,想到方才在屋内说的话,垂下的指尖微微蜷缩。
    从一开始,他便知回到秦河意味要蓄长发,穿常服,与寻常人一般可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