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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 第20节
    沈听肆眉眼舒展,乌黑的眸中柔和,那鸦羽纤长的眼睫垂盖下眼睑时拉出的余晖长影,陷入沉思之中。
    陈王倒是比想象中要舍得,但这种浮在表面的承诺从口中出来,犹如是叶落湖泊,鸟啄粟米,了无痕,空如也。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拓跋呈蹙眉询问:“如何?”
    他不信当今世上,还有谁比陈王开出的条件更令人心动。
    沈听肆噙笑的黑眸清净,温声说:“我倒是更想与侯君做交易,帮助侯君夺天下。”
    大逆不道之音从他的口中徐徐如冬雪地说出来,拓跋呈脸色微滞,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带了些古怪之色。
    放着好生的正经皇子不辅佐,反而要助他?
    虽然沈听肆心思难懂,他不好驾驭此人,但是世上没有什么比登高位更让人心动的。
    “小侯君,如何?”青年一双含着温润无害的浅笑望着他,然而无害之下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蛊惑又令人感到陌生的心悸与森冷。
    拓跋呈不知沈听肆心中究竟是如何作想的,也不可否认,这一句话无论真假,都令他很是心动。
    他深深地望着眼前的青年,“你想要什么?”
    沈听肆莞尔勾唇:“侯君方才说的。”
    刚才说的?
    拓跋呈暗忖方才说的话,没有犹豫地点头:“好。”
    沈听肆脸上扬起浮在表面的欢愉,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茶水的朦胧之气将清隽冷淡的眉眼打湿:“如此,预祝侯君早日得偿所愿。”
    拓跋呈乜他饮下,随即一饮而尽杯中茶水。
    拓跋呈并未再此多逗留,两人之间达成同盟后便下了山。
    再度恢复安静的院中,侍从上前欲收拾那些被人碰过的杯具,丢进炉子里烧了。
    刚碰上,忽闻郎君的语气懒散地响来。
    “你看见刚在外面,两人对视了吗?”
    侍从转头,见郎君骨节修长的指尖转着茶杯,浓密的黑睫在眼睑上透出一片柔软的阴影,似有难得的好奇,又像是随口一问。
    侍从垂首恭敬答道:“回郎君,如拓跋侯君所言,两人相识,拓跋侯君还当着奴的面,给了怜娘子一块随身玉。”
    想了想,侍从又如实说:“怜娘子接下后就下山了。”
    说完后,上首便无声传来。
    安静得悄然无息,透出压抑的冷淡。
    第16章 触碰一日不碰会浑身难受
    翌日。
    天下起了白茫茫的雪,明德园外铁稿声四起。
    谢观怜一早便醒了,洗漱完后小雾从外面走进来,替她整理仪容再出门前去训诫堂。
    原是想叫上月娘一起,但去时听小雪说她因昨儿夜里下了场大雪,不至清晨便发烧了,今儿便不去了。
    谢观怜关切地询问几句,遂带着小雾出了明德园。
    许是昨夜沈听肆将铲雪重刷漆之事禀给了住持,所以今日寺内的帮佣都已经开始干活了。
    她透过轻纱帷帽,仔细留意周围的帮佣,但一路过来都未曾看见熟悉的身影。
    听完法师诵经的早课,谢观怜在四周闲逛。
    迦南寺为第一佛寺,香火很是鼎盛,沿路过来能看见不少的僧人,正引着香客去各个供奉的神龛拜佛。
    谢观怜来到观音殿,如寻常香客那般莲步上前,捉裙跪坐在蒲垫上,虔诚的双手合十:“请求菩萨保佑信女早脱苦海。”
    正在刷彩漆的郎明高下意识侧目。
    巨大的观音仿佛占据了整个大殿,色彩明艳,难掩渡人之悲悯,而祂面前跪坐的女子背脊挺拔,身形清瘦,灰白的外裳下淡紫色的裙裾绽如罗兰。
    哪怕看不见面容,单是身段也会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他盯着那女子,目光随着她俯拜时露出的婉约身段起伏,听着女人似哀似愁的腔调柔肠百转。
    他看得隐晦,没人察觉。
    小雾见状也跪在谢观怜身边的蒲垫上,学做她的模样,认真地说:“一定要保佑我们娘子心想事成。”然后结实地重重磕头。
    谢观怜闻言侧首,忍不住失笑。
    两人照常拜完佛后站起身离去,携风而来时更是有一股淡淡的雅梅香。
    朗明高眼看着她以弱柳之姿拜完观音,连忙蹲在角落埋头与身边的人一起为莲座刷漆。
    因他蹲在地上,且面上沾着彩漆,谢观怜目光只是在掠过他时觉得有几分熟悉,并未多想。
    从他身边经过时帷帽不经意被撩起一角,露出藏在里面的美艳面容。
    是明德园中的那美貌小寡妇。
    在迦南寺做帮佣的人,私底下聚在一起都会议论这群年轻的寡妇,甚至还有不少人幻想夜里乘人不备,摸去明德园找那些小寡妇快活。
    而那些寡妇中,刚才那位姓谢的寡妇生得模样最好,被人议得最多。
    不过也都是嘴上说说罢了,这群年轻寡妇都是有身份之人,想他们这种只敢在心里和嘴上说,不敢真的
    去。
    朗明高很难遇上她,忍不住看得久了些,直到身边的人开口唏嘘。
    “那好像是明德园的小寡妇吧,模样真俊俏,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
    就是这种语气,像极了阴沟里的老鼠觊觎月光,妄图用沾满污秽的手,将圣洁的拉进泥里拼命践踏。
    朗明高收回视线,随口回答道:“说明她和我们一样,命不好。”
    虽是如此说着,但郎明高却暗自留意她离去的地方。
    另一个帮佣见他兴趣不高,没再议论此事了。
    聊了一些旁的,朗明忽然高侧首对身边的人道:“好像红漆不够了,我去看看还有没有。”
    身边一伙的帮佣不疑有他,顺口说道:“顺便再要几匹布过来,这里刷完,将小观音盖一盖。”
    “好。”朗明高点头。
    朗明高借口走出观音殿后略微整理了仪容仪表,又转蹲在院中的铜钱水缸前搅碎霜花,待到将身上沾的彩漆简单地洗干净,才不紧不慢地朝另外一边走去。
    谢观怜要上山找悟因,不好带着小雾便让她先回去。
    “娘子又要去找悟因法师吗?”
    小雾噘嘴,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声嘀咕:“这悟因法师常年待在佛寺中,受佛经熏陶,恐怕娘子再与他偶遇千百回,他可能都动不了凡心。”
    谢观怜被看穿,心下也不觉得尴尬,听着她这番话,捏着她圆嘟嘟的脸颊,戏谑道:“小孩子哪懂什么是动凡心,快些回去,等会子我回来可要检查你的字学得如何,不好可要受罚了。”
    “娘子就爱欺负我。”小雾脸垮下,对她欠身,倒是很听话地回去了。
    谢观怜望着小雾回去的背影弯眸笑,随又转过头打算往后山走去。
    刚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谢娘子。”
    “谢娘子请留步。”
    很陌生的男音。
    谢观怜脚步停下,转头看向身后之人。
    男人虽穿着粗布棉衣,但那张脸倒是白净得有文人之气。
    不过她并不认识这人,他却能明确地唤出她的名字。
    朗明高脸上扬起清爽的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但又知礼数并未靠得太近,道:“娘子好,小生乃刚在观音莲座前的上彩漆的之人。”
    谢观怜想起来了,刚才观音殿里的确有人。
    她在迦南寺半年除了沈听肆,从不与外男接触。
    而且她一眼便看出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表现在再风度翩翩,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仍旧带着男人看女人的色慾之气。
    她无心与这人交谈,正欲转身离开。
    “娘子稍等片刻。”朗明高看出她的清冷疏离,连从袖中抽出一张叠得规整的白净帕子递过去。
    “终于碰上娘子了,这是我之前在训诫堂外拾到的绢帕,因为之前远远儿地见过娘子几面,认出这是娘子时常别在手腕上的那条。”
    谢观怜眺目看去。
    果真是她的,是之前丢失后与小雾转去寻找无果的那张帕子。
    没想到原是被他拾了过去。
    不过她这张帕子已经丢了很久,且一直以来都束在手腕上由袖子挡着,冬日更是甚少露出来。
    他能留意到她手腕上的这条帕子,还是远远儿的见过,似乎不可能。
    而且他既然已经拾到了,早应该还给她,而不是这么久过去了才拿出来。
    男人的心思有时很容易懂。
    她对朗明高淡淡摇头:“郎君应是认错了,我没有丢过什么帕子。”
    朗明高脸上神色一顿,捏着帕子含歉地说:“或许是我认错了,叨扰娘子了。”
    谢观怜对他颔了颔首,没再与他过多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而走。
    美人莲步款款,每一步都似踏在心尖儿上。
    朗明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拿起帕子置放在鼻下,眯着眼露出痴迷。
    不愧是美人,这么久了,帕子上还沾着那股子淡淡的香气。
    所以他一定要得到这女人。
    朗明高脸上闪过志在必得,在原地又站了须臾才朝着明德园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