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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这时,一个男人慌张跑了过来:“老板……。”
    “老钟,实验室不允许抽烟,你辞职吧。”
    男人的话没有商量的语气,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日子本就过得异常艰难,再加上失业,让他郁闷得想要拿刀杀人。
    然而中年人的愤怒表现得十分沉默,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垃圾桶旁,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烟头像是小山堆堆满了地。
    江鲜觉得那亮晶晶的烟头很漂亮,很好玩,就像夜里窗户闪过的星星。
    她等人不注意,悄悄拾起了一根,燃得正旺的烟头。
    那天夜里,房间着了火。
    实验室所有的感应门因为失灵而打开。
    大火熊熊包围了整个实验楼。
    从一楼到三楼。
    不过幸运的是,所有人都活着走了出来。
    而从那以后,那栋大楼,江鲜的身影再也没出现过。
    江鲜心脏紧缩,猛地坐起身。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实验室。
    实验室有休息的小床,她正躺着,身上披了一条英伦风的羊绒毛毯。
    静潋坐在座椅上,见她醒来,垂眸望着她:“你还好吧。”
    江鲜下意识伸手看看,见自己已经不是儿童模样,她才拍拍心口:“我没事,刚刚做了个梦,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静潋背脊打直了些:“什么?”
    江鲜把刚刚的梦与她说了,静潋掐着下巴思索:“你是说,你小的时候,被人当作试验品,用来抽血。”
    她点点头:“嗯,我在想,这和贩卖人体器官会不会有关系,因为,那个人嫌弃我太小了,说器官发育不完整。”
    类似于生物科技公司,国内不仅是申氏集团在做,还有一些小型的公司也在做,那些小公司为了利益,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她又问:“你的父母呐?梦见她们了吗?”
    江鲜摇摇头:“哪里来的父母,实验室所有人都是代码,我连名字都没有,叫十九号。”
    十九号,便是她耳朵后文的数字。
    静潋浅吸一口气,一时了无头绪。
    过了许久,她才说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牵涉到器官买卖的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说出来,说不定你也有危险,至于找你父母的事,恐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江鲜倒是不着急,她点点头:“眼下,还是先将夏仲心的事解决了再说。”
    等解决了,她再慢慢小蝌蚪找妈妈。
    两人一拍即合。
    从实验大厅出来,外面天色正好。
    出门时,静潋的贝壳包卡在门缝,倾倒过来,银色的包扣并没合上,一枚白纽扣啪嗒一声,如白棋子落地,在地上滚落一圈,停在江鲜脚边。
    江鲜转过头,看见地上落了枚扣子,弯腰捡起来,阳光下,贝母纽扣散发着彩虹一般的光芒,十分可爱,她隐隐觉得,这枚扣子有些熟悉。
    脑海迅速闪过她那套漂亮的白色西装,她顿时眼前亮了亮。
    静潋从门缝将贝壳包拽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朝她走过来。
    江鲜愣怔地望着她:“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扣子。”
    那天宴会人多眼杂,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
    静潋停在她眼前,一脸的认真:“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啊。”
    脑海忽然闪过静潋跌倒时,她冲过去抱她的场景。
    这纽扣不会是.......
    正想着,静潋马上给出了答案:“是你救我的时候,我从你身上拽下来的。”
    大脑宕机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仓促:“你知道是我救的你?”
    她没有误会成她妹妹,她知道是她。
    江鲜心中莫名生出一股爽感,她瘪瘪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静潋抿直唇,一双凤眸瞥向别处,低头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悠悠道:“不明白,你救了我以后,怎么就跑了。”
    江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要是回答,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叫成你妹妹,所以我才落荒而逃的。
    显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她又不吃微微的醋,干吗要解释。
    她把纽扣递过去:“呐,你的纽扣。”
    这话说得暧昧,好像静潋是为了故意把她的纽扣藏在包里。
    她迫不及待要把这个东西甩出去。
    静潋把头埋得更深:“这是你的纽扣,物归原主。”
    她手扯着贝壳包带子,拳头紧了紧。
    行吧,江鲜手指蜷起,将纽扣收入随行的荷包中。
    斜坡之下,微微顶着毒辣的太阳朝二人走过来,日头浮动,把人变得扭曲而诡异。
    直到她走近,四周的磁场才变得稳定。
    微微撑着一把黑色遮阳伞,她立在静潋身旁,将伞朝静潋倾斜,一张无辜的脸露出微笑:“姐姐,该用餐了。”
    两人共撑一把小伞,江鲜显得多余,她原本站在静潋身旁,谁知微微一来,直接挤在两人中间,打破两人共处的氛围,自己重新与静潋建立一个结界,遮阳伞便是结界,将两人与她隔开。
    她没有进一步打扰,而是打算往前走两步。
    眼不见为净。
    她心想。
    这一刚走,谁知身后的人拽了一下她的胳膊,将她拽入两人的世界,黑色的遮阳伞竟朝她也遮来了几分。??
    江鲜盯着伞骨,有些诧异地转过头。
    微微蒙着一只眼,正用那只眼冲她笑,笑起来就像天边的月牙。
    大太阳的天,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微笑就像淬了冰一般,叫她看得瘆人。
    她知道微微是好意,但是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再提醒她,不不对劲。
    “不用,我不用打伞。”
    江鲜摆手示意,很尴尬把手臂从微微的手掌中抽出来。
    她转过头,看向前方。
    微微正好抬起手,轻轻朝她右耳朵右边的发丝一撩,一缕阳光透过发丝洒落在她而后,那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了青黑色的数字文身。
    十九、十九、第十九号。
    数字像是跳了出来,旋转着进入她的眼睛里,记忆将她拉回儿时。
    她坐落在一个泛着蓝光的房子里,房子里很凉,四周看不见门。
    夏仲心在一片光芒中走来,背对着光,手里握着加长针筒,慢慢滴,慢慢滴朝她走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睛看不见?为什么你不说话,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明牙也不会出事,为了生你,为了你,她连性命都不要了。”
    虽然看不见夏仲心的表情,但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攻击力还有语言中的压迫力十足,幼小的她十分害怕。
    她只能呜咽呜咽地哭,什么也喊不出来,什么也说不出口,张牙舞爪地撕扯着夏仲心的衣服。
    不知道哪里又进来几个人,把她团团按住,针筒落入她细小的手臂,不知道是抽什么东西,还是往里注射什么东西。
    她早已经习惯了。
    待他们做完了他们想要的,便又将她丢弃在小房子里。
    四周归于寂静,她将睡将醒。
    隔壁传来敲打声。
    微微顺着墙往走到声源处。
    墙上有一个指头大的小孔,她将唯一一只眼睛贴在孔上,朝对面看去。
    看不见什么东西,一片漆黑,但是隐约感觉到有亮晶晶的东西在眼前。
    “你叫什么?”
    对面黑兮兮的瞳孔眨了眨。
    原来是眼睛。
    微微吓得往后一退。
    小孔另一边的人也往后退了一步,她露出整张面孔,面带着微笑:“我叫十九号。”
    “知道我为什么叫十九号吗?”
    “不知道呐,她们都叫我十九号。”
    “你为什么也被关在这里。”
    “你不会说话吗?”
    对方是个话痨,丝毫没有因为被困于此,而心情抑郁。
    她似乎生来就已经习惯住在这样的盒子里。
    微微顺着孔一直盯着她。
    “我厉害吧,这个砖缝是我用铁丝挖的,你等等我,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救你出去了。”
    她的话很多,就算微微不回答她,她也不厌其烦地逼逼叨叨。
    她还很大方,大方地朝她展示,她耳朵后面那青色小蛇一般的印记。
    十九。
    第34章 静潋今天很可爱
    夜里,静潋去洗澡了。
    江鲜站在窗前,斜倚窗台,清冷月光落在她脸颊,在侧脸上留下一条银线,将她音容笑貌分割成明暗两面。
    手指捏着白色贝母纽扣,反复摩挲,脑海里放映着那日她救静潋的时刻,今日静潋将纽扣放在她手中的时刻,静潋替她熬汤的时候,给她上药的时刻,她回忆起来才得知,两人在不经意间已经发生过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