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读过无数人的生平，识海却承载不了那么多信息，有一天她施展完搜魂术，直接就走火入魔了。
    那之后她时常分不清记忆和现实。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可能是在一个穿越者身上用了搜魂术？”
    燕上弦听了半天，抓住了关键点。
    白洞仙想了想，点点头。
    “那这就有点不合理了。”
    何首乌摊了摊手，“根据我看过的小说，这种穿越的怎么着也该是个重要npc，居然死在故事开始之前。”
    他指的是玩家进游戏之前。
    “不不……如果是这样，仔细想想不是不合理，而是很可怕。”
    戚倩缩了缩脖子，“这个穿越者知道杜云屏在这个时间点会看到可怕的事，那就说明，这人现在此刻当前就在这里！”
    她强调了几遍时间点，顿了顿。
    “所以……在场的人当中，到底是谁穿越回过去，然后死掉，被白洞仙读取了记忆？”
    是辛十四？
    杜云屏？
    还是廖松灵？
    总不能是白洞仙自己吧？
    玩家们环顾一圈，不吭声了。
    这里的npc都是他们喜欢的，包括地面那些万兽宗的人。
    没人希望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拿到的是死亡结局。
    “往好点想，白洞仙说她记得的与已发生的不一样，说明剧情没有写死。”恩次方倒是乐观。
    “对啊！”
    经她这一说，其他玩家反应过来，剧情要是写死了还要他们玩家干嘛？
    他们玩家就是主角，对于主角来说，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众人低沉了几分钟，又恢复原先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死样子。
    “我是吞噬了青玄子的尸身，升到灵宗期才会看到那些可怕的事？”杜云屏突然出声。
    白洞仙：“是。”
    杜云屏沉吟片刻。
    “那使用「解语花」应该不会出问题。”
    像青玄子这种活了很久的，记忆中一定有重要信息。
    而且，她还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与青玄子在水镜中见面的人。
    考虑到玩家们还要看剧情，杜云屏又将琉璃镜借了过来。
    手指触到尸体之后，光幕上出现了一片旷野，一头牛。
    开头没什么特别，好几个片段都是作为赵石头的青玄子在放牛，偶尔还掺了几个被乡绅富豪欺负的场景。
    后来他得了一件道袍，伪装成道士招摇撞骗，还学了一些歪门邪道，假道长变成了真道长。
    再后来，便是献祭村民。
    那日，天灰沉沉，像盖了一层厚重的灰土。
    青玄子将几十个村民绑在一片画满符文的空地上，像杀鸡一样割断他们的喉咙。
    霎时间，黑色的烟雾升起，青天白日变成了大黑天。
    当力量涌入他体内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下一刻，他发现烟雾中多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在飞速移动。
    是侥幸没死的村民？
    青玄子正打算拨开烟雾探个究竟，一个头从烟雾里钻了出来。
    只有一个头。
    头以下的，是八爪鱼的一条触手，这是一个长在触手上的人。
    “谢奇风，这是那个谢奇风。”玩家中有人将人头认了出来。
    “之前说要召唤玩家的那个？”
    因为他那句话打破了第四面墙，戚倩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有些玩家是新来的，并未看过素问的记忆，老玩家就给他们简单科普了一下，还给他们指路论坛帖子，让他们有空去看录屏。
    光幕中，青玄子待在原地，与人头对视良久，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献祭之法？有趣。”谢奇风突然开口。
    “你是什么东西？”青玄子腿在发抖。
    谢奇风邪邪一笑：“你可以叫我神尊，我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玩家们分析了一下这句话——这段剧情应该是在素问之后了，因为谢奇风比起那时又自信不少。
    “你这个献祭之法，对象就是我，我接收了这些力量，再赐予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青玄子没读过书，其实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他悟到了最重要的一个信息。
    这场祭祀过后，他就是神尊的下属了。
    他当即跪下，朝人头叩拜：“愿神尊永远庇护我。”
    谢奇风撇了撇嘴，显然是对青玄子这举动没什么兴趣。
    “庇护是可以庇护，不过我要给你一个考验。”
    一粒微小的草种突然出现在地面。
    “这是「副本胚珠」，我当人的时候闲着没事炼制过类似的，不过那个只能装蚂蚁窝。”
    谢奇风示意青玄子将东西捡起来，“这个不一样，这能装下一整个小镇。”
    青玄子忙不迭点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神尊要给他什么考验，他只知道，附和就对了。
    接下来，谢奇风教青玄子如何制作副本。
    首先，通过献祭一个完整的族群，获得巨大的能量，将这些能量封存在「乾坤鼎」，放到一旁备用。
    然后，寻找一个有故事的场所，比如那些小宗门小村庄之类的。
    故事越曲折越精彩越好，比如师徒反目、夺舍重生、家族恩怨、禁忌之恋……没有故事就创造故事。
    “你自己上也行。”
    谢奇风端详着青玄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青玄子的皮囊还是不错的，比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好多了。
    “就是……就是写话本是吗？把话本里的东西搬出来？”
    青玄子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还是有点理解能力。
    谢奇风这才笑了笑，满意地看着他，继续教学。
    找到这么一个场所之后，就要给副本造一个核心，通常是被怨气侵蚀的生灵。
    “也就是boss。”
    “波斯？好。”青玄子继续点头附和，虽然他还是似懂非懂。
    “最后，将「乾坤鼎」打开，对「副本胚珠」念出咒决，它便会自行吸收力量，将整个区域的生灵和死物都收纳进去。”
    说到这，谢奇风想打个响指，但他已经没有手了，最后只好弹了一下舌头，“你知道什么是副本吗？”
    青玄子摇着头。
    谢奇风慈爱地看着他，表情罕见地多了几分神性。
    “副本就是复制品，在里边的生灵不管死多少次都能复活。”
    青玄子眼睛发亮。
    “你居然觉得这是好事？”
    谢奇风奇怪地看他一眼，“副本里的人，没有记忆还好，要是有记忆……”
    他没有说下去。
    不过杜云屏知道那种感觉。
    仅仅是轮回了三天，她便有些疯了，杀鬼面蝎那次，她是抱着有可能会死的心态去的。
    能杀最好，能死也一了百了。
    后来一下子接收了一千多天的轮回记忆，她差点承受不来。
    青玄子没把谢奇风后面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心里已经多了无数条达成神尊考验的路径。
    想一想，他以前就是个放牛郎，谁都能来踢他一脚，他的命比路边的野草还贱。
    而现在，只要他高兴，可以随时将一方生灵塞进一粒小小的草籽，将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
    神尊是这天地主宰，而他，也是这副本世界的主宰。
    最后，谢奇风交待了一些事，留下十几颗草籽，从烟雾中来，又消失在烟雾中。
    接下来的画面，都是青玄子在筛选副本区域。
    通过「解语花」得到的这些记忆并不完整，看起来就像走马灯一样。
    唯一比较清晰的是金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