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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而月十四一开始显然是对前者有兴趣的。
    月十四摇摇头,即便主子这么说,但我估计还是做不到。
    内力耗尽的感觉太难受。
    她即便现在知道,但真到那样的高度,真离塔顶只有几步之遥时,她未必还能稳住。
    塔那么滑,她没有自信,知道了也不顶用。
    那是练武之人趋利避害的本能和心理的博弈。
    她驾着车往京城城门的方向而去。
    围在塔下的江湖人见状都有些遗憾。
    他们遗憾的是才二十岁的护卫已然如此,若是明墨武功还在、还能用内力,一定能登上塔顶。
    他们遗憾的声音传了过来。
    月十四冷着脸加快马车行驶的速度。
    车内,明墨往后一靠,脸上表情平静,并不因那些声音而产生变化。
    曲龄幽凑了过去,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以前登上过登天塔的塔顶。
    她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很是笃定。
    明墨也看向她,面不改色:何以见得?
    如果你没上去过,怎么知道整座外塔只有塔顶最高处有一块立足之地?
    你能那么教月十四,你自己一定试过的。
    若只是纸上谈兵,不该是那样的神情。
    最重要的一点,那些江湖人那么说你,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遗憾、沮丧、愤怒。
    明墨十五岁就声名远扬、跻身一流。
    少年成名又落魄。
    江湖人最喜欢这种戏码,那些传来的声音里或多或少怀着恶意。
    明墨就算看得再开,总不该什么情绪都没有。
    但她确实没有。
    这种没有跟心态超然所以波澜不惊那种没有不同,而是已至山巅俯视众人那种淡然,隐隐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
    她一定早就登上过登天塔的塔顶了。
    曲龄幽这么想,几乎贴到她脸上,问道:那上面的风景怎么样?
    她满眼好奇。
    明墨嗅着曲龄幽身上带着药材清香的味道,不闪不避,在她快亲到自己脸上时伸手,很自然地把她揽入怀中,说道:很一般,没你好看。
    曲龄幽:
    这是轻薄吧?
    她正要开口,明墨先一步道:只对你这么说话,对别人不这样。
    所以不用担心有风流债。
    真的吗?
    曲龄幽听出她言外之意后半信半疑,看着面前明墨长得好看、得意起来更好看的脸,本着不亲白不亲的想法,一口亲了上去。
    第29章 沈月白
    明墨僵住,正想着要不要亲回去时,四周忽然一阵喧闹。
    她和曲龄幽都一怔。
    曲龄幽掀起帘子往外看,正看到一队穿着盔甲的士兵打头,似乎是什么地位很高的人要进城。
    原本排队等着盘查的人群都往后退了退。
    人群也看着那队人马,小声议论着。
    那里面也有出身不凡的,此时都有些不满。
    这么大阵仗,难道是哪家世家子弟,或者什么郡主世子的?
    不不不,这位可是郡主和世子来了也比不上的。有人看向士兵举着那面旗帜,看着旗帜上那个显眼的顾字,满脸复杂。
    有人不信,除了长公主殿下,还有谁能跟郡主世子这些人比?
    那可是燕朝皇室,身体里流淌着皇族的血。
    自然不是长公主殿下。那人往长公主府的方向抱抱拳,而后继续道:但也差不多了。要进城这位,是长公主殿下面前最得意的红人。
    风吹来,那面旗帜猎猎作响。
    有人看着旗帜上那个字,像想到什么忽然一惊:难道是顾思慕?
    人群一静。
    顾思慕,今年二十七岁,是燕朝正二品的定北将军,镇守北疆至今已有五年。
    二十七岁就能坐到这样的高位,将来前程自然不可限量。
    最重要的是,这位定北将军顾思慕,和燕朝现今总摄政务的长公主殿下一样,是个女子。
    她镇守北疆已有五年。
    五年。
    有人听到这个时间不由一笑,看向那边某些人时脸上隐有幸灾乐祸。
    五年前是天熙三十年,是二十岁继位、在位三十年的皇帝驾崩的一年。
    皇帝死后,朝局动荡。
    起因是在天熙二十四、二十五年到天熙三十年这五六年里,燕朝因立嗣问题动乱不断,皇帝晚年多疑顽固,抄家灭族的世家和官员无数。
    到了后期那两年里,朝堂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臣良将了。
    皇室里亲王郡王也几乎因着皇帝要为刚出世的小皇子铺路而被差点杀绝。
    江湖上蛊神教行事出格,时有逾矩之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老皇帝一死,所有问题都爆发出来,连北边的外族都来侵犯。
    他临走前将政务交给长公主,让长公主摄政,确保小皇帝的地位不会受到影响。
    当时的朝臣本就不满先帝晚年疑神疑鬼、大开杀戒,见长公主以女子之身摄政更加不满,一个个都对长公主发出的政令阳奉阴违,想要皇室低头、长公主替父认错。
    到北疆需要将军出征时,臣子全都推脱不去。
    长公主登门请了几次都没人愿意出征后,直接在她少年得皇帝许可建立的凤翎卫里选了一人出来。
    那人就是二十二岁的顾思慕。
    顾家门第不显,顾思慕在此之前平平无奇。
    既无家世,又无根基名声,还是女子。
    当时朝堂上的人全都在等着看顾思慕的笑话,暗自嘲讽长公主女流之辈难当大任,没有识人之明。
    结果顾思慕到了北疆后不久就击退敌军、一战成名。
    此后几年更将外族打得俯首称臣。
    朝堂上,长公主借此扬眉吐气,此后接连提拔了许多出身一般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将那些阳奉阴违、不肯做事的官员都清了出去。
    现在五年过去,长公主的权力稳到不行,顾思慕在北疆也将大军收服。
    她是长公主最困难时挑出来的人,后来也不负众望立稳脚跟,自然在长公主面前不一般。
    现在幸灾乐祸那人显然是长公主派系的。
    他笑的是当年那些妄图拿捏长公主却丢了官位的人。
    这些暗地里的交锋大部分围观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他们听完感到奇怪的是:既然是镇守北疆的将军,怎么会忽然回京?
    北疆距离京城路途遥远,一般没有大事或者宣召武将是不能随意回京的。
    有知道的人看了长公主府方向一眼,道:过段时间就是长公主殿下的生辰了,这还不是大事么?
    那当然是大事。
    只是之前天子生辰顾思慕都没有回京,甚至贺礼也没有。
    现在长公主生辰还没到她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回京
    有人面色沉沉。
    曲龄幽也听到了那些声音。她有点感兴趣地看了过去。
    扛着旗帜的士兵已经走了过去,队伍中间,高头大马上坐了位将军,盔甲明亮,坐姿端正。
    那位将军就是定北将军顾思慕。
    曲龄幽看她的脸,不自觉跟旁边坐着的明墨做对比,很快得出结论:那位顾将军没明墨好看。
    不知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是巧合,那位顾将军也看了过来。
    隔着人群和车帘,顾思慕双眸有神,扫过曲龄幽时神情不变,像是平平无奇的一瞥。
    在看到前边坐着的月十四却顿了顿,眼里隐约起了些波澜。
    月十四也在看顾思慕,看清她的面容后不禁一怔。
    原来不是同名同姓?月十四后知后觉。
    顾思慕的队伍进了城,月十四驾着车也进了城。
    燕朝京城有内外城之分,一般内城是皇室子弟、达官贵族才有资格住的地方。
    越靠近皇宫,位置越往内,能住在那里的府邸主人地位越高贵不凡。
    月十四径直往内城而去。
    明月楼在内城靠近皇宫、寸土寸金的地段上是有着一座面积不小的府邸的,是很多年前某位皇帝所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收回。
    沈月白到京城时明墨将那府邸送给了她。
    现在那上面挂着的牌匾上就刻着沈府二字。
    她没了沈家,明墨只能送她一座沈府。
    明墨拉着曲龄幽的手进去。
    刚踏进大门,就有几人迎了上来,有的称主子、楼主,有的称明楼主、明姑娘。
    前者是明月楼的人,是明墨派去跟着沈月白的,后者似乎是沈月白的人。
    明墨对前几人点点头,目光落在唤她明楼主、明姑娘那几人上时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