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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曲龄幽刚平缓下来的情绪再次起伏,你、怎么这么叫我?
    不行么?明墨低咳一声,他们跟我说,以前曲,不对,是父亲,他就是这么叫你的。
    他们指的是曲府的侍从。
    父亲则是指曲父。
    这是真打听来的。因为曲父在五年前离世,明墨是在他离世后才再次掌握明月楼的。
    十五岁到二十岁的五年里,她无法知道曲龄幽的消息。
    还有,段云鹤也不能这么叫她。
    因为曲父不让。
    曲龄幽想到这里不由失神。
    五年前,父亲还没离世时,她跟段云鹤还没有两情相悦。
    那时父亲一直不太喜欢段云鹤。
    她以前不理解,现在才知道父亲果然慧眼识珠。
    随你便。她摆摆手,没能摆动。
    明墨拉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期盼。
    她期盼什么?
    曲龄幽想到她先前的话,无奈道:曲府就这么大,这几天你不是都逛完了吗?
    说逛还是轻的。
    她简直是摸遍了曲府的每一处角落。
    所以明墨这么说,真正想去的地方
    曲龄幽顿了顿,还是带她去了。
    祠堂。
    黑色的牌匾上字体端正严肃。
    曲府的祠堂和明月楼的完全不同,外表看起来就很肃穆。
    进去后,长桌上全是牌位。
    最下面一块牌位刻着三个字曲正植。
    那就是曲龄幽父亲的名字。
    明墨哪怕早知道他的名字,亲眼看见后还是晃了晃神。
    很相配的名字。他一定是个正直、无私、公正的人。
    明墨喃喃道。
    如果不是,他不会死。
    曲龄幽没有注意到明墨的恍惚。
    她看着父亲的牌位,轻叹着点点头:是的。若不然,百草堂和曲府其他产业不至于在他手上没落、面临倒闭。
    商人圆滑变通,太正直不是件好事。
    后面明墨又跟曲龄幽说了不少话。
    而后她装作不经意地问曲龄幽:父亲他,是因为什么离世的?
    五年前,曲正植才四十多岁。
    正当壮年的年纪。
    是病死的。曲龄幽说:父亲他身体一直很好,所以受了风寒时没当回事,以为很快就能好。结果
    结果后来越来越严重,怎么吃药都不好,风邪入体,连咳嗽都带着血,只能不断地喝药,喝到整个曲府都是药味,喝到她一闻到那个味道隐约还有阴影。
    他是在一个霞光很美的黄昏离世的。
    曲龄幽看向窗外,就跟现在的霞光差不多。
    她伸了伸手,虚虚地,似乎想抓住些什么,空空如也。
    明墨上前,把她的手抓在掌心里,心里很乱。
    曲龄幽没察觉出来曲正植死的异常。
    那么,她应不应该告诉曲龄幽?
    她做事很少优柔寡断,现在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害死曲父的真凶她已经杀了。
    而和曲父的死有关的源头
    明墨垂眸,最后一个字都没说。
    过了五年,曲龄幽提起来还是这么难过。
    也许不说比较好。
    她牵着曲龄幽的手出去。
    曲龄幽看她,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偏她就是觉得,明墨忽然问起她的父亲有别的用意。
    她不动声色,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
    千余里外,大门紧闭、许久没人打扫因而显得破败的庭院里,再往内的黑暗里,有人压着声音正在说话。
    殿下,有明月楼的情报到。那人恭敬把手里卷起来的纸递上去。
    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伸过来接住,展开扫了一眼后,殿下面容不变。
    不过是些争风吃醋、过家家般的小事罢了。她说。
    殿下,那段云鹤说话的人吞吞吐吐。
    段云鹤怎么了?殿下问。
    段云鹤回归流云山庄后,派人大肆搜捕神教之人,说要肃清余孽。又有人说话。
    她说肃清就肃清?殿下依然平静:明月楼没能做到的事,她也做不到。
    明月楼。
    像是一颗石头投进湖水里,黑暗里十来人听到这三个字都变了脸色,其中相同的情绪,名为惧怕。
    没人说话,四周静得可怕。
    殿下忍不住笑了起来,都那么久了,还怕呢?放心,她杀不到这里来。
    是。殿下说得对。她现在可拿不起剑了。有人附和。
    殿下脸上的笑滞住。
    换那人笑了:她离死不远了。
    那人看着殿下的表情,很满意。
    然后回到刚才的话题。
    笑起来那人道:段云鹤么?不用担心。尊者当初埋在流云山庄的钉子还在。他前几日跟我说,段云鹤体内的蛊还在。尊者当年的计划,还可以继续。
    殿下放心,您只要照顾好尊者就行。段云鹤的事,属下会做得让您满意的。他咬重满意两个字,笑着退下了。
    十来人陆陆续续退下。
    殿下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转身,走过长长的回廊,踏进一间屋子里。
    满屋寂静,衬得那几声压抑不住的痛呼很明显。
    床上那人满身大汗,身体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极为困难地在忍受着痛苦。
    看起来就跟明墨的蛊躁动时差不多。
    但她体内没有蛊,只有明墨二十岁时回敬的一掌。
    殿下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越加明显。
    彼时满身是血的女子提着长剑一路杀进来,杀到尊者面前时,她却弃了剑。
    她拍来了一掌。
    说那是她迟了五年的回礼。
    灵犀。
    床上的人听到动静看来,她脸上浮起一抹笑,并不因在弟子面前痛呼失态感到难为情。
    墓,有消息了吗?她问出最关心的。
    快了。殿下说:已经又排除了两个地方,就剩最后两个地方了。
    那就好。那就好。尊者躺了回去,继续抽搐。
    和明墨不同,明墨的蛊躁动起来隔着时间,不躁动时不会痛苦。
    但床上的尊者无时无刻不在经历这种痛苦。
    痛到这种地步,她还是没有自杀。
    明墨只怕赌输了。
    殿下想着,给床上人擦了汗后转身离开。
    屋外霞光万道。
    殿下把之前属下递上来的纸展开,目光定在三日回门四个字上。
    纸上说的是在许州百草堂前的事。
    她进屋,其实是想问尊者,蛊与蛊之间会不会互相影响?
    但想来尊者不会回答她的。
    她把那张纸捏碎,抬头看向天上霞光,缓缓露出一抹笑。
    三日回门,指的是成亲后的第三天。
    成亲啊。
    恭喜你如愿以偿。
    明墨姐姐。
    第12章 相似
    曲府。
    月三从外面掠了进来,拿着一封信落到明墨面前,主子,沈姑娘回信了。
    几日前在百草堂,明墨蛊虫发作痛不欲生。
    但明墨上次这么痛是在一个多月前。
    才一个多月,间隔时间这么短,和之前沈月白推测的蛊虫躁动的时间段对不上。
    月三之后便将情况写在信里送去京城问沈月白。
    现在是收到沈月白的回信了。
    明墨展开手里的信,看完后眼神沉沉。
    主子?月三不解。
    月白说,蛊虫躁动的时间变得这么短,有三种原因。
    明墨站了起来。
    她原本是坐着的,在曲府假山旁的亭子里看曲府的风景。
    第一种原因,是她推测有误。
    怎么会?月三下意识否认。她不相信会是这个原因。
    沈月白出身沈家,沈家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有百年传承的医学之家,所藏医书无数。
    沈家出来的人,个个是良医。沈月白更是从少年时就有神医之称的医学天才。
    她后来进京,又接触到皇家的藏书,对蛊术了解颇深。
    月三不相信她对蛊术的认知会出错。
    不然的话,明墨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沈姑娘的推测绝不会有错的。月三重复着念了几遍,似乎她念的次数越多,这句话就越有可信度。
    第二种原因,是我体内的蛊和她知道的所有蛊都不同,躁动时间本就没有规律可言。以及蛊在我体内的时间越长,躁动间隔就越短。以此类推,以后躁动起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