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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 第22节
    殷祝满口答应,和宗略定下新年后一起去参观工坊的约定。
    离开宗府后,宋千帆沉默地和他一同坐上马车。
    殷祝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话想对朕说,就别憋着了。”
    宋千帆:“陛下为何如此信任宗家兄弟?”
    殷祝拨弄了一下车帘,“朕不信你看不出来他们的品行,你似乎对朕信重宗家兄弟很有意见?”
    “臣不敢,只是好奇一问。”
    宋千帆抿了抿唇,轻声道:“这段时日,陛下变了不少。”
    “唔,人都是会变的。”
    “是因为宗将军吗?”
    “胆子大了不少,都敢主动向朕提问了,”殷祝随意望着窗外,勾了勾唇角,“这背后的原因,你就不用考虑了,反正也考虑不清楚。你只要想想,该如何完成朕交托给你的任务就行。”
    宋千帆:“臣已经放出消息了,新年之后,各地的富商都会云集新都……陛下?”
    他注意到殷祝脸上的神情不对。
    殷祝暂时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
    他掀起一角车帘,视线紧盯着街角一个伪装成行脚商的高大汉子。
    那人正要将一枚锦囊交给对面的僧人,暗红的汗巾下方坠着一枚铜制的圆形腰牌,形状制式都十分熟悉。
    殷祝曾不止一次地见过它。
    宗策的腰间,就别着这样一枚铜牌。
    此乃宿卫禁军腰牌。
    宫中对此有严格规定,禁军值守时,必须配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与借予者罪同。
    那人很警觉,殷祝才盯着他看了两秒,便立刻回头探查。
    但殷祝早已眼疾手快地把帘子放下。
    他心脏跳得很快,长吁一口气,坐回了马车内。
    除宋千帆和苏成德外,他今日的出行没告诉任何人。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还安排了一名身量相似的暗卫坐在书房屏风后,替他看了一下午的书。
    所以……
    本该值守宫中的禁军,却出现在大街上,伪装身份与僧人进行交接物品,这事儿怎么想都带着一股浓浓阴谋的味道。
    尹昇这皇帝当得荒唐,想他死的人从来不少。
    宗策于兴和七年去世,从天佑到兴和年间,不过短短十一载。但尹昇遭遇过的刺杀,光是记载在史书上的,就足足有二十几起。
    遗憾的是自古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狗皇帝实在命大,每一次都活下来了。
    但殷祝可不敢赌自己有这样的狗屎运。
    毕竟蝴蝶效应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
    如果事情真和他想的一样,那就糟糕了。
    如今他在明敌在暗,换做是一般刺客倒还好,但能入选皇家宿卫的,都是经过层层挑选的良家子,比如他干爹。
    出身良好,俸禄待遇也足够优厚,就这样还能被策反,只能说幕后之人颇有财资实力;但如果是从审核阶段就被动了手脚……
    殷祝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他靠在颠簸的车厢上,思索了一会儿,闭目开口道:
    “宋千帆。”
    “臣在。”
    “云雷纹腰牌,是哪一宫的宿卫?”
    宋千帆不假思索道:“应是太后宫中。”
    殷祝猛地睁开眼睛,瞬间坐直身体。
    要死。
    他怎么把景阳太后给忘了!
    第16章
    “东西送出去了?”
    帷幕之后,气喘吁吁的妇人依靠在俊美僧人赤裸的胸膛上,眼波含情地问道。
    她生怕了悟不放在心上,又强调了一遍:“这可是能调动禁军宿卫的兵符,若是弄丢了,或是被人发现,你主子那边可就前功尽弃了。”
    “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
    了悟拍了拍她晕红的脸颊,动作狎昵。
    仿佛怀中人不是大夏的景阳太后,只是勾栏里身份低贱的卖唱戏子。
    但景阳太后就吃他这一套。
    并且认为了悟十分有男子气概,注视着他目光也愈发火热了。
    “说起来,哀家还挺好奇,”景阳太后略显遗憾问道,“像你这样的人物,为何还要剃度出家?不然的话,哀家就可以直接把你留在宫里,日日相伴了。”
    了悟笑道:“小僧若不皈依佛门,怎么能有幸入宫伺候您呢?”
    景阳太后被他逗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咯咯直笑,故意板起脸来:“哀家问你正经的呢!不要打岔。”
    了悟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感受到掌心下妇人微微松弛的皮肤,他眸中嫌恶之色一闪而过,语气却仍旧温润恭敬:
    “小僧乃北归人,本想读书考取功名,奈何朝廷政令所限,只得转而行商,又无根基,时常被人刁难,四面碰壁。”
    “某日街上来了几个地痞流氓,掀了小僧的摊子,言词污秽,小僧实在气不过,就……”
    景阳太后听得入神,追问道:“就如何?你可报复他了?”
    了悟微微笑起来。
    景阳太后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莫名打了个寒颤。
    “可是冷了?”
    了悟扯来毯子盖在她身上,又执起太后的双手合在掌心呵气,如玉般无暇的俊美面孔上满满都是心疼关怀,可谓是体贴到了极致。
    景阳太后很快沦陷了,嗔道:“你这还好,你继续说,后来怎样了?”
    “小僧不曾习武,亲朋离散,无人可靠,这些地痞流氓日日来纠缠,无奈之下,小僧也只得另谋生路。”
    了悟叹道:“幸亏遇到一位明主,为小僧指点迷津,小僧拿着恩人的拜帖,才进了这无相寺,落发为僧。”
    太后甜蜜蜜地笑起来:“莫要伤心了,等我儿祁王上位,你便是从龙之功,届时让他封你做个国师,也叫你享受一回荣华富贵,我俩关起门来做一对神仙眷侣,自有我们的乐处。”
    了悟口中称谢,片刻后,又有意无意地问道:“那陛下呢,太后是不打算管了?”
    “他?”
    太后撇嘴,“哀家倒是想管,可管得了吗?”
    “哀家生他时,这小兔崽子就折腾得哀家死去活来,当了皇帝更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高兴时来看望,不高兴就把哀家丢到一边,如此不孝之子,还要他何用?”
    “哀家是皇帝的母后,无论谁做皇帝,这点都不会变。”
    她用一种得意洋洋、犹如孩童般天真残忍的语调说道:“看在他是我儿子的份上,等祁王做了皇帝,哀家会叫祁王留他兄长一命的。正好叫他反省反省对母后的态度!”
    了悟垂头恭敬道:“正是,您才是大夏的国母。”
    心中却道:自古天家无父子,兄弟阋墙更是屡见不鲜。
    等祁王成功,怕不是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的“好兄长”,再把助他上位的景阳太后永久圈禁。
    真是个蠢女人。
    “太后,不……不好了!”
    突然一个宫女脸色惨白地从外面闯入,太后下意识用毯子裹住自己和了悟赤裸的身体,喝道:“慌慌张张做什么?自己掌嘴!”
    宫女啪地甩了自己一耳光,跪地哭道:
    “太后,陛下来了!”
    “什——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太后瞬间慌了。
    她六神无主,下意识看向了悟。
    了悟倒还算冷静,立刻起身换上僧衣,披上袈裟,又扭头道:“太后就躺在床上,若陛下问起,您就说自己得了,”他顿了顿,咬牙道,“得了天花,让陛下切莫靠近,以免染病。”
    “好,好!”
    太后本就是个没脑子的,听了悟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也是个办法,立刻躲回被窝里装病。
    了悟刚换好衣服跪坐在蒲团上,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殷祝是一个人来的。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就没必要带那么多人了,传出去他这个皇帝脸上也不好看。
    但殷祝不敢赌这便宜亲妈的良心。
    所以他还是带了不少人过来,只是让他们都候在殿外,还吩咐若是听到响声异动,立刻进殿护驾。
    他环顾一圈,偌大殿内,只看到一个年轻和尚跪坐在太后的床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陛下。”
    那和尚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冲他行礼。
    一身鲜红袈裟衬得他皮肉白嫩,唇如桃花。
    殷祝冷眼看着这和尚,心想,怪不得能被太后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