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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道 第96节
    又凑过来一些看热闹的旅客,也在喊:“道歉!”
    “道歉!”
    “让他道歉!”
    “……”
    黑胖子额头见了汗,声音不大:“对、对不起!”
    我把一只手放在了耳边,喊了起来:“蚊子放屁吗?大点儿声!”
    众人哈哈大笑,就连两个乘警和列车员都憋不住笑了。
    “对不起!”黑胖子喊了起来,眼泪都开始在眼圈打转儿,“对不起,我说对不起咧!”
    围观的旅客都在笑,又开始议论起来。
    “拿着你的东西,”中年乘警说:“跟我走吧!”
    有人鼓起掌来。
    一个老爷子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好样的!”
    一个大娘说:“这胖子就不是好人,还有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正经!”
    “……”
    眼镜男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小老弟,谢谢你了,走,抽根烟去!”
    四十几分钟以后,黑胖子才耸眉搭眼地回来。
    没人搭理他,自己躺在铺上长吁短叹。
    我和上铺这两位已经熟悉了,眼镜男叫李小东,矮个儿叫刘鑫。
    他们都在广州做生意,说是做药品的。
    可具体是开药厂,还是药店,人家没细说,我也不会深问。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况只是旅途中的萍水相逢,点到为止就好。
    我挺喜欢李小东的性格,看着文质彬彬,却是个火爆性子。
    刘鑫城府比他深,遇事不慌不忙。
    我们坐在那女人的铺上玩着扑克,其乐融融。
    中午的时候,我又爬上去眯了一觉,昨晚皮搋子的声音太折磨人,没睡好。
    下午两点,我起来后去了趟厕所。
    放完水,抬手扭下了头上维修口的两个螺丝,拿下铁盖子,这里面装的是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来的东西。
    我能预测到黑胖子一觉醒来的情形,却没想到他会让警察搜我们身。
    即使没有搜身这事儿,我也不会把赃物放在自己身上。
    我一直独来独往,没有[换手]和[接手],所以列车的厕所,是我经常藏匿赃物的地方。
    以前我还有把钥匙,就算有列车员锁上,我也能轻易打开。
    后来学会了怎么开这种锁,钥匙都不用了。
    有一沓钱是散的,捏了捏厚度,一共不到两万,揣进皮大衣的里兜。
    大汉显的电池我已经提前抠出来扔了,揣进了裤兜,这玩意儿现在卖二手的,也能卖一两千块。
    两个俗气的大戒指和空心粗链子,这是黑胖子的。
    还有女人耳朵上的一对金耳环,脖子上一条细细的金项链,都被我下来了。
    放在手上掂了掂,至少100克出头。
    对于刚看过三公斤黄金的我来说,并不觉得有多重。
    贴身放好。
    项链我决定给大脑袋,他也惦记好长时间了。
    剩下的两个戒指、女士项链、耳环和bp机,就给老疙瘩,可以重新打条项链。
    还有这些钱,找时间都给陈院长汇过去,争取今年把集中供暖的事情解决了……
    留一半,捐一半,挺好!
    扭头往外看,火车已经进了广州城。
    回去和上铺那两位打了个招呼,黑胖子躺在铺上,脸朝里还在装睡。
    “小兄弟,”眼镜男李小东喊:“他日有缘,我请你喝酒!”
    我扬了扬手,笑道:“不醉不归!”
    “痛快!”
    广州的温度可比西安高多了,我把皮大衣搭在胳膊上,随着人流下了车。
    我贪婪地呼吸着,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恍惚间又看到了早起时的云雾,绵绵的春雨,还有火红的木棉花。
    这座城市有些怪。
    春天,会出现漫天黄叶飞舞的景象。
    1991年春天,我从第三看守所走出来时,就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关糊涂了,来到了秋天。
    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返秋”的神奇现象,会让人有种到了秋天的错觉。
    我没走出站口。
    十几分钟后,从货运站那边一堵墙翻了出去。
    我无法确定绑架唐大脑袋他们的人,会不会在出站口等我。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要先找到杰叔。
    他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第88章 烂仔
    我走进一家小店,要了份儿沙河粉。
    刚吃两口,大哥大响了起来,我没犹豫就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还是那个男人,他问:“到咗?”
    “冇,我坐嘅系266次,要晚九点先可以到站!”
    我说没有,自己坐的是266次,要晚上九点才能到。
    他沉吟的约五秒钟,才说:“十点之前,你要赶咗去洪德路东的同福西路,到咗之后畀佢打咗电话。”
    他让我十点之前赶到洪德路东的同福西路,到了以后给他打电话。
    我说好。
    其实,我知道他不信,可不信我也得这样说,毕竟没人看到我出站!
    既然对方要的是钱,会有足够的耐心。
    放好大哥大,我计算了一下时间,同福西路距离火车站并不远,时间还早,来得及!
    我飞快地把一盘河粉消灭掉。
    二十分钟以后,打车到了水荫一横路。
    期间我还换了辆车。
    不过,西安城那种被盯梢的感觉,没再出现过。
    这是一条老街,街道狭窄,小胡同纵横,两侧都是老建筑。
    [擦手]杰叔的老窝,就在这儿。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伙,却服务好多团伙,广州城许多[擦手],都喜欢找他销赃。
    可以这么说,他是众多[擦手]销赃的总渠道。
    他做这行好多年了,路子野,名气大!
    我戴着一顶顺手拿来的前进帽,在路边要了份双皮奶,靠在房檐下慢慢吃着,眼睛一直没离开杰叔家大门。
    双皮奶用的是水牛奶、鸡蛋白和糖蒸炖出来的,表面有两层奶皮。
    上层奶皮甘香,下层香滑润口,口感顺滑细腻,入口即化。
    对面房上,过来一只野橘猫。
    暖阳下,橘猫迈着优雅的步伐,毛发似乎都是透明的。
    它走在杰叔家蓝色的铁皮瓦上,突然“喵”的一声,浑身毛炸开。
    随后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我吃完了,还了碗。
    压了压帽檐,转身就走!
    杰叔出事儿了,家里埋伏了人!
    野猫有它固定的活动范围,它们性子虽然敏感,但因为熟悉了附近这些人,往往不会一惊一乍。
    刚才的姿态,说明院子里有陌生人,甚至对它做出了攻击性动作。
    只有两种人会如此对待一只野猫:
    一、顽童;
    可明显不是,因为没有大呼小叫声。
    二、无聊的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