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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天将军 第697节
    因为东汉末年的时候“十常侍”这十个大太监权势滔天,他们欺上瞒下,玩弄权术。他们在洛阳城的豪宅据说比皇宫还要壮丽。
    张让、赵忠等宦官害怕自己的底子暴露,所以才编造“天子不可登高”的谎言。
    不同的是,李隆基明知道登高会看到答案。
    但他自己欺骗自己,不想掀开那窗帘。
    眼不见心不静,这就是李隆基的心态。
    这么一看,汉灵帝和李隆基相比较,又孰强孰弱呢?
    将天灾人祸四个字组合在一起,并非没有道理。
    距离歌舞飘荡的花萼楼不远,杜甫趟着水,披着蓑衣与斗笠,心力憔悴。
    他愤恨朝廷的不作为。
    都这样了,禁军竟然还不出来帮助长安的百姓,国库还不开仓放粮。
    大雨成灾,长安城一片汪洋。排水系统根本来不及运作,百姓在水里来水里去,讨要生活。
    整个长安城笼罩在巨大的云气之中,交通早就被阻断。
    群木水光下,万象云气中。
    所思碍行潦,九里信不通……
    这是杜甫在一个多月前写下的诗,是写给李隆基的六子李瑀,含蓄平淡地还原长安城的水灾。
    但李瑀能看到,李隆基不可能看到。
    给李瑀一首诗后,杜甫又觉得批判太轻了。
    他不知城外如何,他在长安南城的平民百姓聚集区了解灾情。
    而灾情的严重性,让杜甫肝肠寸断,他想了好久,又写给好友岑参一首诗。
    希望早点雨过天晴,能将此诗寄到安西龟兹,同时也能让恩相李瑄看见。
    出门复入门,两脚但如旧。
    ……
    吁嗟呼苍生,稼穑不可救。
    安得诛云师,畴能补天漏。
    大明韬日月,旷野号禽兽。
    君子强逶迤,小人困驰骤。
    维南有崇山,恐与川浸溜。
    是节东篱菊,纷披为谁秀……
    ……
    在小小的长安城,亲友之间虽近在咫尺也如相隔银河。
    百姓房屋到处漏雨,吃一顿饭需要转移好几个地方避雨。水稻菜蔬被污水淹没,刚开放的菊花被雨打在榛丛中,鸟儿鹰隼都没精打采,羽翼低垂。
    这首诗对杨国忠为首的官吏批判更深,直斥他们救灾不利。
    老百姓的粮食都淹没了,还不开仓放粮,多么凄惨啊!
    老天爷呀!
    谁能力挽狂澜,将这天漏补一补,不让大雨再下了。
    亘古未有的大雨,是要把巍峨的终南山都冲走吗?
    悲愤的时候,杜甫扔下斗篷,在大雨中奔跑,他不再是贵族子弟,他也是平民百姓的一份子。
    但杜甫只是一个白身,他的呐喊,他的声音,注定是苍白无力的。
    离他不远的李隆基,只能听到靡靡的丝竹音。
    “圣人,虽有小灾,但一切顺利,很快就会过去。”
    当李隆基再次回到南熏殿的时候,杨国忠的声音传来。
    还是这样的声音,更能让他安心入眠。
    九月,雨终于停了。
    李隆基心情也一下开朗,如阴天放晴一般。
    杜甫立刻出城,踏着泥泞,去了解京兆的受灾情况。
    在这次出行过程中,再次写下一组七言古诗《秋雨叹三首》,具有讽谏意义。
    律诗,才是老杜真正的巅峰。
    也是诗词的最高境界。
    短短八句,如长江之水奔腾一样,滔滔不绝。
    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之前的杜甫,一直喜欢古体诗,
    更开创《兵车行》《丽人行》这种新乐府的题名诗。
    但此时此刻,杜甫的炼字炼句本领,已经走向成熟。
    当一个诗人说出,格律会制约人想象的时候,那他已经输了。
    《秋雨叹》虽不是律诗,却已经表露着杜甫在向律诗靠近。
    阑风长雨秋纷纷,四海八荒同一云。
    去马来牛不复辨,浊泾清渭何当分。
    牛马不辨,泾渭不分。
    这样的诗,不该是盛世的音符。
    李隆基只会听盛唐气象,李瑄的诗,李白的诗,王维的诗,王昌龄的诗。
    而不是杜甫的诗。
    值得一提的是,青年杜甫在洛阳的时候,河洛地区也大雨成灾过。
    杜甫也写一首《临邑舍弟书至苦雨》。
    那时的杜甫思想跳脱,处于“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春歌丛台上,冬猎青丘旁”的心理境界。
    他将笔墨都放在描写大雨瓢泼的壮观,和对神话传说天马行空的想象上,关于大雨带来的灾害只轻描淡写,不怎么关心。
    而现在的杜甫老了!
    后世有人说过杜甫未曾年轻,李白未曾老去。
    但李杜也是人,他们也年轻过,老过。
    ……
    国家灾难,丧鼓声不断。
    长安这边大雨连绵的时候,大唐南征军主帅李宓从剑南节度使出兵,带着刚训练完毕的唐军征伐南诏。
    这一次,杨国忠信誓旦旦,采用三面夹击的战术。
    他让李宓率领唐军主力从北方进攻南诏。
    从安南都护府调兵,包括一些少数民族兵力从东南面进攻南诏。
    然后下令吐蕃大论玛祥·仲巴杰从西面出兵,直捣南诏军的侧翼,配合唐军主力完成歼击。
    这计策看似天衣无缝,又有他杨国忠遥控指挥。
    杨国忠已经在等着圣人对他的夸奖和赏赐。
    玛祥·仲巴杰虽籍籍无名,但他可不是易于之辈。
    随着吐蕃国力,兵马在一定程度的恢复,吐蕃不甘心年年被大唐剥削。
    只是李瑄的存在,让他们不敢北跃巴颜喀拉山。
    但一代雄主赤松德赞逐渐长大,那不甘寂寞的灵魂终究觉醒。
    宠爱他的父亲尺带珠丹被天将军逮捕,囚禁在长安,使仇恨的种子从小被深埋于骨子里。
    赤松德赞做梦都想像是先祖松赞干布一样“年少杀死牦牛”,像神话中的英雄一样,杀入长安,将他的父亲救出来。
    玛祥·仲巴杰在吐蕃影响巨大,和历史上不同,此时的他和恩兰·达札路恭完全掌控朝政。
    赤松德赞一时无法亲政,但玛祥·仲巴杰决定顺从赤松德赞,给唐军使绊子。
    并且玛祥·仲巴杰也出于战略考虑,不想让大唐灭掉南诏。
    如果没有南诏,大唐可以随时从南诏方向出兵,进入雪域高原中,这不是玛祥·仲巴杰想要看到的。
    于是他对杨国忠的命令阳奉阴违,派遣使者秘密出使南诏,向阁罗凤表示,他们会向南诏西面边境陈兵,但不会攻击,让阁罗凤尽管去对付唐军。
    并声称没有天将军的唐军,如同没有牙齿的老虎,不足为虑。
    南诏的总兵力并不多,如果大唐与吐蕃同时进攻,就算唐军是头猪,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赢下来。
    阁罗凤正焦头烂额,他得知玛祥·仲巴杰的消息以后,大喜过望。
    他别无选择,在这紧要关头选择相信吐蕃。
    阁罗凤继承他父亲皮逻阁的优良能力,并有过之而无及,更善于征战。
    战斗一开始的时候,阁罗凤采取诱敌深入计策,以接连小败使唐军主将李宓被胜利冲昏头脑。
    他不顾其他援军的消息,率领主力长驱直入。
    最终,唐军两路兵马皆被引至南诏都城大和城后,阁罗凤凭借坚城闭而不战。
    唐军长途跋涉,粮草不支,又遭受瘴疫之苦,水土不服,接连不断地病倒在这块土地上。
    以至于开战的时候,唐军战斗力所剩无几。
    实际上,阁罗凤还藏有不少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