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我这把老骨头，可没空瞎折腾。”
    他敲了敲封景的肩，回头又看了眼曾爷爷，“还差多少钱你知道不？”
    “还差几十万，家里人也都在努力，”封景眼神有些黯然，“所以曾爷爷才想尽快赚到更多，我会将直播间打赏的钱折现给曾爷爷送去。”
    “你这孩子，”老孟头满眼欣赏，“到底是没看错你。”
    “老师，等这件事情过了，我保证好好跟您学画画。”
    封景举起右手发誓，那认真的样子愣是让老孟头笑出声来。
    他倒不是怀疑封景话里的真假，只是觉得这孩子似乎有些太较真了些。
    “这个先不急，下个月国内有场画展邀请我，到时候你抽个时间陪我过去看看。”
    “画展？”
    那种地方封景从前也只是听过，从来也没见过，“是老师的画展吗？”
    “也不能算是，只是有我的两幅作品参展，至于其他的也都是些年轻人的作品，你也知道，这个圈子里能出来几个大师不容易，权当是给他们鼓励。”
    老孟头虽然平日里嘴皮子不饶人，但真正聊起画画，那可是有一肚子话要说。
    前阵子还整天督促封景学画画，不过这些时候，也是希望能帮曾爷爷一个忙，毕竟人命重要。
    “老师，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封景有些犹豫，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说起来罪犯的档案还没洗白，怕是会拖累了老孟头。
    老孟头抬起扇子在封景脑袋上敲了下，“你是我的关门弟子，谁敢说你！”
    “是，老师。”
    封景摸着被打疼的脑袋，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过老师，下次不要用扇子，好疼啊。”
    他这分明是在打搅，老孟头自然看得出，举起扇子作势打他，封景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结果一不小心撞见了个人，他正想道歉，结果却看到老孟头揶揄的表情。
    “小景，这么欢迎我吗？”
    含笑的声音格外熟悉，封景抬起头便看见李时延那张俊脸，距离自己不过两公分的距离。
    他倏地向后退了两步，“你你，你怎么来了？！”
    第69章
    老孟头摇着折扇走来，“是我让他来的。”
    封景皱起眉头，他不明白老孟头为什么非得把李时延牵扯进来。
    李时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看封景一脸防备的表情，眼神中的宠溺仍然不减，“今天是受孟爷爷所托，特地来找你。”
    “找我？”
    封景更疑惑了，难不成是老孟头看出来他们之间关系不和，特地找他过来调和的？
    可是……
    “曾爷爷的孙女手术还差多少？”
    突然之间提起曾爷爷，倒是让封景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
    “否则你以为孟爷爷叫我来做什么？”
    李时延看到封景有些呆滞的眼神，忍不住想笑，他当然知道，封景性子一向单纯，根本不会考虑太复杂的事情。
    封景听他这么说，眼神也有些黯淡，“虽然很希望你可以帮忙，但是……”
    封景仍有些犹豫，“曾爷爷说过，他想靠自己的双手赚钱，而不是靠怜悯。”
    这是老人的风骨，曾爷爷活了大半辈子，就算是再最困难时，也从未想过用摇尾乞怜的方式讨要一分钱。
    虽然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坚持可以说是老顽固，但封景能明白，曾爷爷只是不想欠下别人的恩情。
    “照你这么说，事情有些难办。”
    李时延思索片刻，镜框下的双眸看上去有些敏锐，“不如这样，以直播间打赏作为交易。”
    “但是那样不是很亏吗？”
    封景太清楚现在的直播公司抽成有多离谱，原本几十万的金额，可能会由此提升到七位数。
    他当然知道这笔数字对李时延来说，微不足道，可他并不想以这种方式欠他的人情。
    “小景，人命关天。”
    李时延的一句话，彻底打消封景的疑虑。
    还有什么能比人命更重要呢。
    “那，什么时候？”
    “手术定在下月初，我会让林秘书操作的。”
    封景点点头，手指有些紧张的抓着衣角，他紧张的时候总会如此，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右手突然被人紧握，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李时延掌心的温度。
    “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先回家去了。”
    老孟头眼光何其毒辣，隔了这么久没见面，只怕这两人也有好多话想说，他找了个借口离开，留下他们两人四目相对。
    封景不知所措，李时延握着他的手，明明轻易就能挣脱，可他却有些舍不得。
    “最近我看过你的直播间，”
    感觉到封景身体的僵硬，李时延轻笑道：“不知怎么，总感觉像是看到过去的你。”
    封景没说话，和李时延走在这条悠长的小巷，四周偶有些人声，但更多的是清风徐来的安宁。
    “小景，你在这里开心吗？”
    他想问的，只是这个？
    封景其实不大明白李时延的心思，偏偏在这时候故意扰乱他的情绪。
    “挺好的，”封景低头望着青石板路，似是想起什么，“你最近应该也不错吧，工作的事还有……”
    “工作还算顺利，还有什么？”
    李时延没听清，故意凑近封景的脸颊，呼吸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你和纪先生，应该也挺好吧。”
    封景故作轻松，实则比谁都要在乎。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李时延的答案，但至少不想永远抱着幻想度过。
    手指被李时延握得更紧，他蹙紧眉头，“疼。”
    李时延神色凝重，听到他的话才稍稍松开了些，“小景，我说过和南宸已经过去，为什么你总是不信？”
    “纪先生他很喜欢你……”
    “那你呢？”
    封景哑然，他并没有想到李时延会问出这样的话。
    “小景，你还爱我吗？”
    李时延逼近他，暧昧的距离却是逃不掉的压迫。
    “你松开我，”封景蹙眉，被紧握住的手腕几乎是要被拧碎，“你弄疼我了！”
    李时延向后退了两步，他松开手，指尖扶着镜框，似乎有意掩盖自己暴戾的一面。
    他本不想如此，封景却偏偏要提起纪南宸，“对不起小景，我不想伤害你。”
    “没关系，”封景放平呼吸，视线看向李时延，很快又避开，“我也得谢谢你，愿意帮曾爷爷的忙。”
    “受人所托。”
    李时延垂下眼眸，双手插进口袋，在封景看不到的地方，紧握双拳，他并不想封景害怕，可是每一次他们之间总是不能坦然相对。
    气氛有些尴尬，封景迫切的想打破此刻的沉寂，他犹豫再三，正要开口，却看到李时延正对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你先说吧。”
    封景其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想等着李时延先开口。
    看着他慌乱的神色，李时延问道，“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封景点点头，“你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李时延抬头，就看到老旧的小区就在眼前，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到楼下。
    “好啊。”
    李时延嘴角噙着笑，眼中也多了些温柔。
    封景就像鸵鸟，遇到危险总是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子，对他，不能逼得太紧。
    封景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不用单独面对李时延，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应付他才好。
    楼道里黑黑的，就算是白天也显得有些昏暗，封景思绪烦乱，脚下踩空，险些摔下楼。
    “小心！”
    腰间多了双大手，封景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这是失去重心之后的本能，但此刻却显得尤其暧昧。
    封景紧张之下，抱住李时延的手更加用力，不想这样的动作却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
    李时延低头，轻易就能攫取他的双唇。
    “哎哟喂，这哪个不长眼的在楼道里扔西瓜皮！”
    楼下传来老奶奶的叫骂声，封景这才回过神来，从李时延怀中挣脱。
    脸颊烫的厉害，他只得低着头看着地面。
    “小心点，”李时延用手扶着封景的腰，却被他不经意的避开。
    李时延握紧手指，默默地收了回去。
    侧目看向身旁的封景，即便光线昏暗，依然能看到封景的耳朵红的滴血。
    嘴角不自觉上扬，说到底，封景不过是在害羞罢了。
    第70章
    李时延并未逗留太久，很快就因为接到林秘书的电话而离开。
    临走前，他特地将封景单独叫到一边，“小景，好好照顾自己。”
    封景的脸颊比之前圆润不少，从前太瘦了，现在的他在这里的生活的确还算不错，至少李时延看得出。
    “曾爷爷的事情，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