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沈安安忍无可忍,“你压着我头发了!”
“……”
他赶紧往后退,覆盖在她腰身上的手却是半寸都没有挪,“天黑,我不是故意的。”
沈安安就像是做梦一样,说完这句就不吭声了,呼吸绵长均匀,显然是又睡过去了。
萧渊长长呼了口气,半是失望半是松缓的躺了下去。
半晌,他开口,“安安,你睡了吗。”
没有人回应,他掌心开始慢慢上移,沈安安就蹙眉翻了个身,躲开。
最终,他只能放弃,“那碗药明明是给你的…”
现在他可以确定,要是自己胡来,她说不一定会一巴掌挥自己脸上。
数夜贼心不死的经验告诉他,她睡觉时,最容易发火。
萧渊轻轻拉了一点被角,给自己盖上,伸手把沈安安拥进怀里,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没有瞧见怀中女子上扬的嘴角。
第二日早膳。
萧渊装作刚从书房回来的样子,在沈安安对面坐下,墨香给他盛粥布菜,沈安安只当没有瞧见。
等人都退了下去,他才小声说,“安安,我昨日已经惩罚庆丰了。”
“嗯。”
“那我今晚可以回梧桐苑了吗?”
沈安安冷睨他一眼,装,还装,真当她不知道呢,装那么像。
她慢慢悠悠的舀了一勺粥,放入口中,不说话。
“安安—”
“皇子妃。”墨香推门进来,萧渊立时闭上了嘴,正经坐好,清冷的模样又摆了出来。
“姑…姑爷,”墨香想起来昨夜的情景就臊的慌。
“怎么了?”
“庆丰把您要的戏子带回来了,让您过去挑挑。”
“嗯。”
“那奴婢先退下了。”墨香说完立即走人,还不忘把门给合上。
“安安—”
沈安安就是不说话,等一顿饭吃完,就起身离开,萧渊立即跟上,只是当着下人的面,他又端起了四皇子的架子。
没人的时候,就厚脸皮的一直问。
沈安安听的不耐烦时就拿眼瞪他,就会消停一小会儿。
庆丰带着人等在前院。
“四皇子妃,人都在这里了。”
四五个长相清秀儒雅的男人一字排开,供沈安安观看挑选。
那些戏子看惯了贵妇人豢养男宠的事儿,这会儿一个个冲着沈安安抛着媚眼,散发着他们认为的男人魅力。
只是沈安安却像是睁眼瞎一样,只当看不见。
然后,萧渊进来了,冰冷的目光从第一个男人开始扫视,直到最后一个,只是几息之间,那几人立即就老实了,莫说勾引,连头都不敢抬起。
最后,沈安安在一个长的最好看的男人身前站定,蹙眉盯着他的眉眼,看的那男人直发怵。
院中气氛死寂一般,庆丰头皮都发麻,“皇子妃,您…选好了吗。”
再看下去,主子要绷不住了。
“就他了,其他人可以走了。”沈安安一指面前男人。
庆丰赶紧挥手,带着其余人离开了院子。
“跟我来。”沈安安抬步朝屋中走去,那人小心翼翼的瞅了萧渊一眼,迈着步子跟上。
当然,萧渊也跟了上去。
“你都会什么?”
“唱戏。”
沈安安蹙眉,“没有别的了吗?”
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眼萧渊,垂下头不敢吭声。
沈安安,“你尽管说,没人会对你怎么样。”
“小人…小人是伶馆的,基本技能小人都会。”说完这话,他恨不能原地消失,头垂到胸口。
伶馆?
沈安安愣了一下,余光瞥见萧渊黑沉沉的脸色,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地方。
不过不重要,只要符合她要求就成。
“会口技吗。”
“会。”
“我若是要你模仿一个人的神韵,动作,说话,你可以做到吗?”
男人似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沈安安得要求竟是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要亲口听到他说话,还有就是…”
沈安安,“还有什么,你但说无妨。”
“模仿是戏子的入门技能,但小人…卑贱,若是夫人要小人模仿的是很了不得的大人物,只怕…只怕小人难以胜任。”
画皮画虎难画骨,有些人是被金钱和贵气熏养出来的,他能模仿一时,可一旦经事,就很容易露出破绽。
“你放心,不用你装很长时间,半个时辰就足够了,在此之前,我会让人告诉你有关他的习惯和长相,你照着他模样画,做不到一模一样,五六分就可。”
“你叫什么名字?”
“贱名,清跃。”
“好,你下去收拾收拾,换成府上小厮的打扮,这几日先跟着我,有机会遇上,我会告诉你要模仿的对象,你仔细观察几次。”
“是。”清跃行了一礼。
沈安安眉头一皱,“在我府上,先把你那些不良习惯和风尘气收一收,不可让人看出端倪。”
“是。”第二次行礼,他脊背挺直了不少,敛了眉眼间的风流婉转。
人被庆安带了下去安置。
“你为什么挑中他?”萧渊突然说道。
“因为他比那几个长的好看吗?”
“……”沈安安睨了萧渊一眼,不想理会他,抬腿就要走。
却被萧渊迅速勾住腰肢,扯进了自己怀里,“对着我一个眼锋都不想给,方才对着那几个却是眼睛都不眨,沈安安,是不是爷太纵着你了?”
“你出门看看,哪家的皇子妃敢像你一样嚣张,当着夫君的面瞅着戏子眼都不挪的。”
沈安安漫不经心的丢给他一个眼神,说,“然后呢,你想如何?”
萧渊喉头一哽,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握着她腰肢的手寸寸收紧,满脸怒火,沈安安眸子闪了闪,心知他真要生气了,立即说。
“堂堂皇子,和几个娘们唧唧的戏子动气,你也不嫌丢了身份。”
“那我今晚要回梧桐苑。”
沈安安翻了个白眼,强行掰开他手站起身走人。
庆安看着一脸黑线的主子直挠头,“主子,皇子妃不说话,兴许就是不好意思,您何必非要纠底呢。”
不拒绝,不就是同意了吗。
李国公就是这么说的!!!
“你懂什么。”萧渊烦躁的皱着眉。
偷偷摸摸回去和正大光明回去能一样吗,偷偷摸摸只能单纯的睡个觉。
可惜,夫人就是不松口。
“那个娘们唧唧的戏子,让他待在外院,等皇子妃什么时候出门了再带上。”
“是。”
傍晚时分,沈安安问墨香要来钉子,给窗棂一角钉上。
“……”
皇子妃果然知道。
墨香觉得姑爷挺冤的,忍不住替他说话,“皇子妃,这样不太好吧。”
窗棂都钉上了,姑爷今晚可就回不来了。
“谁让他给我装大尾巴狼。”
沈安安把锤递给墨香,转身更衣梳洗上床。
临睡前,她抬头看了眼只钉进墙面一半的钉子,闭上了眼睛。
深夜,墨香提着灯笼起夜,就见一抹熟悉的黑影走进了院子。
她眼皮一耷拉,立即转身重新回房。
萧渊轻车熟路的来到窗棂前。
“主子,您不进去吗?”庆安歪着头,小声说,
萧渊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又推了推窗棂,推不开。
庆安也看出来了,上手去推,片刻后收回手说,“……被钉死了。”
“皇子妃知道您昨夜翻窗回去了。”
“……”
“主子,要不明日把李国公叫来,出出主意,您再回来吧。”
萧渊抿着唇,面色一半隐在暗色中,一半映在月光下。
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怎么能让李怀言知道。
他可是堂堂皇子!!
“安安,安安。”他对着窗棂低声喊,“你睡了吗?”
庆安,“……”
沈安安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主子,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肯定不能说皇子妃不是,庆安只能劝萧渊。
他不答话,又低声叫了两声,依旧没人吭声。
于是,庆安就见他抬手攥住了被钉死的窗棂一角,用力往里推去。
“主子,使不得,这可是皇子妃的…屋子。”
咔嚓——
话没说完,庆安就见那钉子挂在窗棂上来回晃荡了两下,落在地上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
这就…开了?
萧渊沉沉的黑眸涌上一缕欢喜,一个纵跃跳进了屋子。
缩在门缝往外看的墨香眼睛都瞪大了,“完了,完了完了,姑娘肯定要发火了。”
沈安安听见了动静,依旧装作不知,背着身子闭上眼睛装睡。
然后一只有力的手臂摁着她腰肢往外拉去,“你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