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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暖阁内务本来就是春屏总管,而且听说管得还不错。石静要用宝珠钓鱼,将她留下便是,并不会因为她寒了忠仆心。
    “我没有新的安排。”石静低头看账册,挥手让两人退下。
    宝珠接下了菊香最初的差事,顶着太子妃堂妹名头,在毓庆宫前殿打扫卫生。
    半个月里,只见过太子几面,她拿着扫帚想往太子身边凑,很快被内侍挤到一边。
    事后还被春屏知道,把她叫到跟前谈话。
    虽然太子妃是公事公办态度,碍于宝珠出身,春屏没敢训斥,始终都是好言相劝。
    宝珠打听过了,从前毓庆宫里那些想要爬床宫女,都被苏麻喇姑打包退回内务府。
    她拿着扫帚都快扫到太子爷脚边,居然没有受罚,是不是说明太子爷对她另眼相看呢?
    太子妃虽然是她的堂姐,但对方从前经常受她的气,不暗中给她穿小鞋都算好的,不可能让人照拂她。
    毓庆宫只有两个主子,不是太子妃,就只能是太子爷本人。
    宝珠耳朵听着春屏说话,一颗心早飞到太子身边。
    坚信只要让太子爷认出她,很快便能出头。
    到时候别说芳芷,就是石静都得对她礼让三分。
    宝珠先拿了银子贿赂春屏,春屏得了太子妃的话,虽然不敢为难,却也不会买她的账,不软不硬顶了回去。
    在春屏处吃了瘪,宝珠改变策略,拿了女红去找兰溪比试。
    宝珠在家时,女红还不错,做了鞋袜送长辈,经常被夸奖,可拿到前针工局绣娘兰溪面前就有些不够看。
    于是眼睛又盯上负责跑腿秋锦,跑腿送信而已,谁不会。
    结果秋锦根本不理她,一副比春屏还厉害的样子,逮到她的错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宝珠当场被骂哭,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在皇宫讨生活的艰辛。
    后来还打听到,秋锦之所以敢这样对她,是因为背后有撷芳殿大太监何宝柱做靠山。
    而何宝柱是石静身边最会咬人的狗。
    宝珠暗恨,果然是石静在搞鬼,阻止她在太子爷面前露脸。
    “二姑娘……哦,不,是前殿宫女菊韵最近很不老实,总想往太子爷身边凑。”芳芷受春屏之托,将前殿发生的事禀报给石静。
    从前那些想要爬床宫女,全都被苏麻喇姑打包退回内务府,春屏发现宝珠有这个想法,赶紧与芳芷通了气。
    早料到会这样,只是没想到宝珠这么能折腾,石静轻笑:“那便给她一个机会好了。”
    省得整天钻墙盗洞地不安生。
    春屏得了准话,心中不解,却也不敢问,老老实实安排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宝珠:怎么会这样!
    石静:让我看看赫舍里家内应是谁。
    第70章 换靠山
    在春屏授意下,宝珠很快用银子买通给太子洗脚的宫女,让对方装病,她一个人打两份工。
    结果太子压根儿不宿在前殿,宝珠得了差事,也是空等。
    苦等一个月,都没见到太子面,宝珠坐不住了,托人往后殿带信,求见太子妃。
    “有人暗中帮忙都见不到太子爷面。”芳芷也是心累,忍不住在石静面前吐槽,“就这点本事,怎么敢进宫讨生活?”
    宝珠不足,芳芷都看得出,想必宝珠背后的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可人都送进宫,不可能一直空等,总要做点什么。
    石静不信索额图如此心大,把宝珠送进宫就什么都不管了。
    正好顺着宝珠藤,摸到索额图种在毓庆宫瓜。
    苏麻喇姑固然厉害,搞如此大的清洗,难免会有一两条漏网鱼。
    石静换位思考,如果她是那个瓜,会怎样让宝珠得到宠幸呢?
    如果宝珠是个聪明,能自己想办法,她大约不会冒险出手暴露自己。可宝珠蠢成这样,再不下猛药,很难成事。
    “让春屏给李德福带话,这几日盯着点太子爷入口的东西,和身边的香炉,花草,别让人动了手脚。”在心里推演一番之后,石静吩咐芳芷。
    毓庆宫对吃食的检查,与乾清宫一样繁琐,哪怕乱得像筛子那段时间,胤礽饮食也没出过错。
    但对方是友军,又是以有心算无心,不得不防。
    话传出去,李德福是真上心,胤礽回来直奔后院,除了詹事府有事找他,基本不在前院停留。
    石静常住毓庆宫之后,李德福只在前殿当差,将后殿完全交给石静身边人。
    都说何宝柱滑不留手,李德福比何宝柱还要鸡贼,他怕自己防不住,就撺掇胤礽往后殿来。
    胤礽也是个经不起撺掇,回来哪儿也不去,要么窝在后殿暖阁外间的炕上看书,要么去书房练字,更多的时候则是陪石静闲聊。
    这段时间,两人仿佛重回蜜月期,如世间最寻常夫妻那样朝夕相处。
    胤礽乐得清闲,石静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认真检查胤礽饮食起居。
    “是不是该留点漏洞,万一那人没有你想象中聪明呢?”胤礽很享受石静像花蝴蝶似的围着他飞,又怕她长期精神紧张勾起旧病。
    严防死守快两个月,钓鱼也不是这么个钓法。
    石静正在灯下翻看账册,头也没抬:“怎么,你想尝尝情。药滋味?”
    “有何不可?”胤礽又不是没尝过,“比坐胎药还清淡一些。”
    想起那夜如水波般摇晃的帐顶,石静不接话茬:“宝珠这边没有进展,她背后人肯定着急。人在着急时,更容易露出马脚,你且让李德福盯着,不会等太久。”
    胤礽知道石静宁可苦等,也不想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可多等一天,她就要跟着提心吊胆一天。万一对方是个没脑子且有耐心的,等到哪天是个头儿啊。
    她不想他受到伤害,他就能眼睁睁看着她煎熬不成?
    翌日,胤礽破天荒宿在前殿,宝珠终于等来了给太子洗脚的机会。
    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太子看见她的脸,听完她自报家门,便面无表情让她退下了,多一句话都没有。
    宝珠端着洗脚水走出前殿暖阁的时候,好像被热水焯过的小青菜,要多蔫吧有多蔫吧。
    之后几日,太子时有宿在前殿,仍旧让宝珠伺候洗脚,却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宝珠一天比一天蔫吧,一天比一天后悔,为什么仅凭太子在赫舍里家老夫人寿宴上一句夸奖,自己就寻死觅活地逼着家里想办法将她送进宫,幻想着太子见到她便会如获至宝地宠她爱她。
    进宫之后,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位份啥也不是。
    想如德妃那般翻身做主子,难如登天。
    她是石家二房嫡出姑娘,既尊贵又体面,本来能明媒正娶嫁给门当户对勋贵子弟,或青年才俊,却偏偏被太子迷住,自甘堕落给人当起了洗脚婢。
    宝珠再也不想跪在冰冷金砖上给人洗脚了,也不想继续留在毓庆宫,她想回家。
    于是在某天,她找到了赫舍里家留给她的内应,告诉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你不是说见过太子,太子还夸你漂亮,很喜欢你吗?”格尔分没想到宝珠会明晃晃地来找他,吓得朝左右看看,没看到人才敢接话。
    之前宝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接近太子,格尔分也很着急,但他不敢插手,只能耐着性子等。
    终于等到机会,宝珠给太子洗上了脚,可等来不是宝珠得宠消息,而是她想回家。
    宝珠一再向他解释自己没有说谎,格尔分当然知道。因为太子夸宝珠漂亮那一回正是在它祖母的寿宴上,他当时也在场。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他才不会向父亲推荐宝珠。
    太子向来眼高于顶,格尔分在太子身边做侍卫时间也不短,没见他看过谁家姑娘一眼,更不要说开口夸奖了。
    “你以为皇宫是菜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格尔分满怀期待化为泡影,对上宝珠怎么可能有好脸色。
    宝珠抹眼泪求他,格尔分让宝珠不要再来找他。眼见自己要被当成弃子,宝珠壮着胆子威胁格尔分,说她要告诉太子赫舍里家将她送进宫的真相。
    太子厌蠢,更无法忍受身边人算计他。如今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算计太子这么久,两样全占,格尔分果然被威胁到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问宝珠:“若我弄了药来,你敢不敢用?”
    宝珠自知出宫无望,又不想做弃子,咬牙道:“有何不敢。”
    几日后,胤礽将一包药粉砸在格尔分脸上,问他是怎么回事。格尔分吓死,一股脑把什么都招了。
    “你打算怎样处置?”石静没想到胤礽一出手,这么快就把人给挖出来了,更没想到苏麻喇姑将毓庆宫清理得这样干净,逼得索额图无人可用,只能用自己亲儿子。
    格尔分没什么本事,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跟在他身边狐假虎威。在无定河沿岸治水,他上堤检查,格尔分看上了当地县令小儿子,没完没了地纠缠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