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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穆竣直至酉时末方醒。
    帐中只有一名小厮和一名药童。
    穆竣睁了眼,面露痛苦之色时
    小厮发觉他醒了高兴道:“世子,你可算醒了。”
    穆竣抬了抬手才知自己是趴睡在床榻之上,后背传来不可忽视的痛感。
    他方一动肩膀,正欲翻身,便听药童道:“世子莫动,你背上有伤,方才上过药,这几日都不能翻身。”
    他忆起午时的一幕幕,忽道:“孟娘子现下如何?”
    小厮与药童皆是欲言又止。
    穆竣便唤春儿。
    春儿一直守在帐外,听见账内动静早就想进来一探究竟,但因没有吩咐,不敢冒然进帐。
    此刻穆竣方出声,她便快步掀开帘子进来。
    穆竣问:“孟娘子如何了?”
    春儿揩去眼角的泪花,躬身回道:“孟娘子下山时就醒了,午时便被安远侯府的家奴接回家去。”
    听春儿的描述穆竣当孟青徽并未大碍,心下稍松。
    他浑身疼得厉害,只是还有话要问春儿,又道:“我阿娘和阿姝可都知道此事了?”
    这般大的事,平阳王妃和庄姝怎能不知?
    王妃午后哭了两场,若非有庄娘子劝着,此时定还在帐中不肯走。
    春儿轻声回道:“王妃与庄娘子都来看过,王妃还哭了两场,是庄娘子与双珑姑姑劝着才回了帐。”
    穆竣脸上一讪,今日当真丢脸。
    “那阿姝呢?她可有留什么话?”
    春儿知世子心意,照实道:“庄娘子留了长琴在帐外等世子消息,如今世子醒了,长琴便可回禀庄娘子。”
    穆竣略一思忖便说:“你随长琴亲自去告诉她,我已醒,并无大碍,叫她好安心。”
    春儿行一礼便退下。
    帐外长琴搓着手,待春儿出来忙迎上去:“春儿姐姐,世子可是醒了。”
    春儿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道:“正是,世子命我与你一道去回禀庄娘子,教娘子好安心。”
    长琴也笑了起来,连声道好。
    第16章
    生辰是太子殿下来了。
    藩王不得久居京城。
    故平阳王等一众藩王寄居京中的府邸都由礼部拟定,再由圣上定夺。
    平阳王一行居安仁坊,所赐宅院是京中一位亲王的旧宅。
    与平阳王府毗邻的便是漠北王府。
    如此一来肖九娘与庄姝接触多了感情愈发好。
    不日便到栾蘅生辰,她已下了帖子,请几个闺中密友去栾府中吃酒。
    这日清闲,入府的东西都整理妥当了,庄姝便约肖九娘一道去街市挑选给栾蘅的生辰礼。
    安仁坊临近东市,二人乘马车,带着婢女和小厮一道去了东市。
    初入东市,庄姝等人看得眼花缭乱。
    酒肆饭馆商铺沿街而立,街上来人络绎不绝。
    庄姝与肖九娘才下马车,便见街市迎面走来数骑骑兵,后头的马车富丽堂皇。
    不知是何人,出行如此声势浩大。
    二人来到绸缎衣帽肆,门口两个小厮热情地招呼:“二位小娘子里面请。”
    一个白面圆脸的小厮迎上前,“两位娘子是要买布料还是买衣裳?”
    庄姝道:“看看布料。”
    小厮笑道:“二位娘子请随我来。”
    肆内已是人满为患,小厮带庄姝和肖九娘上了二楼,楼上亦是热闹。
    不过这家绸缎衣帽肆果然名不虚传,布料的样式和色彩皆属上乘。
    二楼展示的皆是他们店中珍品。
    这小厮也机灵,见庄姝肖九娘相貌衣着不凡,身后跟着的婢女也亭亭玉立,便知两人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娘子。
    肖九娘看中一匹料子,一问价格,一匹布卖到八十两。
    她尚在犹豫,庄姝便问那小厮:“若是用这料子在你店中做一身衣裳要多少银子?”
    小厮端着张笑脸道:“娘子若是做身普通襦裙也得三四十两呢。”
    二人对视一眼,肖九娘有些拿不定主意。
    庄姝便道:“带我们去看看襦裙。”
    小厮忙道:“两位娘子再请上楼。”
    二人上了楼,成套的襦裙帔子一一罗列。
    楼上也有几位妇人并小娘子。
    其中一人样貌极为出色,小娘子身侧跟随站着的便是她的阿娘。
    庄姝无意听到二人对话,提到栾家四娘几个字眼。
    那妇人道:“阿娘竟不知你与栾四娘交好,听闻此番栾四娘只邀了几个闺中好友?”
    周寄云撇撇嘴,又不忍心对母亲扯谎,只好回:“女儿也是这次去邙山狩猎才与她有来往。”
    妇人又道:“这倒奇了,那栾四娘一贯不爱与京中贵门小娘子们玩耍,听闻她与家中几位兄长关系倒好。如今她愿意同你交好,你也得上上心。快看看,这些衣裳可有中意的?”
    周寄云指了指早已看上的两身衣裳,刘氏便都买下了。
    这可把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店主乐坏了:“小娘子好眼光,所选的两套衣裳是京中贵女喜欢的样式,不过碍于价格高昂,买者寥寥。小娘子届时穿上这两身衣裳赴宴定能惊艳四座。”
    周寄云但笑不语,倒是刘氏乐呵呵抚摸着女儿的脸颊,眼中尽是慈爱之情。
    领着庄姝与肖九娘的小厮也注意到周寄云一行人动静,想着这是好时机,便也奋力推销起来。
    肖九娘对二楼那匹布料仍是念念不忘,最后还是选择裁那块料子做身襦裙。
    听闻要一两个月后方能取回衣裳她不由忧心:“若届时我已离京了,又该如何。”
    小厮笑道:“娘子莫忧心,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届时若娘子不在京中,便是再加几两银子,天涯海角我也定将衣裳送至贵府。”
    肖九娘道:“你这小厮倒是滑头。”
    小厮摸着头又一笑,乘胜追击道:“不如娘子再看看这几套衣裳,买了回去赴宴或游街都是极出挑的,与旁人断断不一样。”
    在小厮舌灿莲花的游说之下,二人又各选了自己心仪的衣裳。
    那小厮喜笑颜开地将二人送上马车。
    二人出了绸缎衣帽肆便直奔京城最大的酒楼——云霄楼。
    此时正值晌午,云霄楼外马车成堆,店内更是人声鼎沸,芳香四溢。
    两人走进酒楼,却见一小厮满脸歉意地迎上来道:“小店客满,烦请两位小娘子稍作等候。”
    常听栾蘅提起云霄楼,谁知今日竟不巧。
    二人正准备离开,忽见楼上跑下来一个俊秀小厮,“两位娘子留步。”小厮伸着手,作挽留状。
    俊秀小厮道:“二郎请两位娘子楼上坐。”说着他将手一指,指向二楼阑干处一位郎君。
    那人着一身宝蓝金丝襕袍,斜倚在阑干处,不是栾昉又是何人?
    栾昉今日见到二人也深感意外。
    “阿姝,多日未见,你腿脚都痊愈?。”栾昉示意二人坐下。
    庄姝道:“劳栾二哥挂念,现已痊愈了。”
    “那便好。”又问:“只见你与九娘二人,怎不邀我家阿蘅?”栾蘅对京中好玩的好吃的事物
    如数家珍,她们合该带上她才是。
    庄姝如实道:“今日就是为四娘挑选生辰礼,自然不便邀请她了。”
    “原是如此。”
    “栾二哥又邀何人呢?”
    这满满一桌的菜肴,绝不是为他一人准备的。
    栾昉神色一顿,继而笑了笑:“今日邀了一位好友,方才得知他不能赴宴,又巧看到你们二人在楼下。”
    他等不到人正要离开,见庄姝二人走进酒楼又要离去,便猜到是酒楼客满。栾昉也不想浪费了这一桌好菜,便让酒楼小厮去邀了二人。
    庄姝道:“原是如此。”她没有再追问下去。
    云宵楼同街还有座酒楼叫木春斋,里面花样百出地烹制素食,最得京中官夫人喜爱。
    今日刘氏便携女儿三娘在木春斋用饭。
    玉心猫着腰上楼。
    刘氏身边的内院管事进溪两眼一瞪,低声问她:“怎去了这么久?”
    玉心苦着脸解释:“姑姑,我肚子疼得厉害。”
    进溪依旧板着脸,让她快快站好。
    内间刘氏与女儿正在用膳,却见她心不在焉,碗中鲜笋依旧置于碗底,手边羹汤也未吃一口。
    刘氏道:“这又是怎的了?”
    周寄云一手托腮一手拨弄汤勺,回应母亲道:“无事。”
    刘氏近来愈发捉摸不透女儿的心思,在家中也常常见她盯着窗牖出神。
    她暗自担心女儿别是被什么缠了身,过几日最好带她去寺里拜一拜。
    如此想着,刘氏下定决心本月十五带女儿去大慈恩寺上香。
    “栾二哥,你在看什么?”
    云霄楼中。
    庄姝见他一直倚在窗边,似乎在留意着街边的动向。
    周寄云今日随母亲上街并未戴帷帽,两人仅在她上马车时遥遥对望一眼,已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