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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栾蘅认错倒快,这原本就是女儿家耍小性子说出的话,大家也并不在意。
    又提起明天的篝火宴,栾蘅对孙夫人道:“今日我见到谢三郎,也不知谢阿姊明日会不会去。”
    谢子溪便是栾家长子栾巍未过门的妻子。
    栾蘅十分喜爱这位未过门的长嫂,很想将谢子溪介绍给庄姝认识。
    孙夫人道:“谢家对子溪管教甚严,不似你整日在外胡来。”
    栾蘅哼一声,“阿娘就偷着乐吧,京中谁不夸赞谢阿姊好,大哥娶了谢阿姊家中便时常有人陪您说话了。我这个讨人嫌的女儿到时定跑得远远的。”
    孙夫人颊若桃花,已然微醺了,闻言笑道:“此话在理。”
    听到母亲这样说栾蘅也不恼,只道:“王妃娘娘和阿姝姊姊可听见了,我在阿娘面前当真比不上谢阿姊呢。”
    余下三人俱笑了。
    四人宴饮直至月上中天,桌上已是杯盘狼藉。
    双珑带婢女将孙夫人与栾蘅送回帐子,庄姝喝了醒酒茶正歪着脑袋与王妃同坐。
    见双珑回来了,她由雁远扶着起身告辞。
    王妃帐子到庄姝帐子不过几步路之遥,双珑还是亲自将她送回去。
    又嘱咐雁远在帐中多备几壶茶水以便庄姝夜间渴了喝,待一一安排妥当这才走了。
    第8章
    篝火宴哎呀阿姝姊姊,你怎连杯盏都……
    雁远挑开帘子进帐。
    庄姝已经披了袄子坐起身。
    见她醒了,雁远兴奋地同她道:“娘子,昨夜里打了好大的霜,今早起来帐顶全是白霜,地上走起路来还咯吱咯吱的响呢。”说话间她口中不断呼出白气。
    帐外射。入丝丝光亮,庄姝才意识到已经不算早了。
    帐中烧了炭盆,一片暖洋洋。
    雁远小嘴一张一合,两颊被冷风吹得红扑扑。
    庄姝一边穿衣一边问:“去哪玩了?”
    雁远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态,“今日外面十分喜庆热闹,听闻是南边大捷,婢子正同长琴四处探听消息呢。”
    “南边大捷?”庄姝心思一转,忙道:“当真是喜讯,快替我梳妆,我去问问阿竣这消息可是真的。”
    雁远连声应好。
    雁远替她梳好发髻,今日又别了孙夫人赠与的那支珊瑚发簪。
    带上长琴,主仆三人高高兴兴出门了。
    不巧穆竣不在帐中,回去途中倒是遇到了栾昉。
    他独身一人,遇到庄姝便与她一道走。
    “不知阿姝可还记得曾经说要猎两只兔子予我的话?”
    “自然……记得。”
    栾昉脸上带着一副看透却不点破的笑意。
    事实上庄姝这几日经历了诸多事,当日酒后的豪言实属是抛到了脑后,加上后来又知晓栾昉与李谡真实身份,她更加不愿回想那日情形。
    不过庄姝心底对栾昉还有股自然而然的亲近之情,许是栾蘅的缘故,亦或是庄姝本就喜欢他的性情,总之几次接触下来,庄姝是乐意结交栾昉的。
    “那今日我便等着了。”
    ……
    三人行了一段路,栾昉身份太招摇,一路引得人频频回头,庄姝跟着他,一路不知与多少人福身见礼。
    看他脸上神采奕奕,庄姝便将要问穆竣的话问他:“今日听说南边大捷,可是真的?”
    栾昉并不意外,只笑答:“阿姝也听闻了。”
    听这话消息便假不了,庄姝眉色飞扬起来,“那可太好了!”
    栾昉只微笑:“吕将军生擒赵今,斩杀南国将领数十名,余下士卒皆已归顺我朝。”
    庄姝不由道:“吕将军果然威武。”
    栾昉朝她望去一眼,庄姝却会错意,又忙道:“栾将军也威武。”
    栾昉闻言开怀大笑,“我家可不止一位栾将军,敢问阿姝赞的是哪位?”
    “辅国将军威武,忠武将军亦威武不凡。”
    庄姝所提到的便是栾昉父亲栾狄和他兄长栾巍。
    栾昉笑而不语,庄姝这才醒悟,原来他是逗她的,亏她当真。
    她一时气恼。
    栾昉见状,忙又同她致歉。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倒把雁远和长琴惊呆了。不知自家娘子是何时与栾家郎君相识,又这般合得来。
    未到庄姝帐子,栾昉却不好再往前去,他说:“今夜太子设宴,你一定要来。”
    庄姝微仰头,故作傲慢的姿态问:“去了有何好处?”
    “好处?你来了自然知道。”
    庄姝不再同他逗乐,只认真道:“栾二哥放心,届时我定拎两只兔子去,决不食言。”
    二人相视一笑,栾昉负手站立,庄姝便携雁远和长琴高高兴兴走了。
    用过午膳,庄姝彭邀尚意上山猎兔子。
    尚意问她:“你猎兔子做甚?”
    庄姝未作答,只问她去还是不去。
    尚意也不爱整日待在帐子里,欣然和庄姝骑马猎兔子去。
    正因此,庄姝和穆竣一行人便错过了。
    左逸将雁远所说的话转述给穆竣听,不待穆竣发话,孟青徽便催促道:“既然庄娘子不在帐中,那便不等她了。”
    八皇子等人亦是如此打算。
    穆竣便不好再多言,只得与他们去了街市。
    庄姝与尚意从前在凉州也常随穆竣去山间打猎,区区两只兔子,两人只花费了一个时辰便下山了。
    二人牵着马回营帐,才知她们离开不久穆竣便派了左逸来寻她们。
    “哎呀,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进山之后才来?”彭尚意恼得丢开颈间围脖。
    庄姝也颇觉遗憾,只好安慰她:“待陛下狩猎结束,咱们就能住进京里了。”
    尚意拉起庄姝的手,“当真吗?”
    “嗯。”庄姝也是听平阳王妃说的,双珑姑姑这些天便找人牙子租赁了许多仆从,叫他们将京中的宅院打扫一番。
    尚意一手托着下巴,一面开心一面又难过起来:“出来许久,也不知我阿耶阿娘在家中可好?阿娘总听人道京都繁华,她却不曾见过呢。”
    庄姝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毕竟她也还没见识过京都的繁华。
    栾蘅来寻二人,得知两人因今日没能进城而感慨甚多,不由笑道:“瞧瞧你们出息,明日陛下亲狩我们不便离开,待过几日,叫上我二哥一道去街市,他最懂玩乐。”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经栾蘅这么一说,二人都有些羞赧。
    栾蘅一心只扑在今夜篝火宴上,天才稍稍暗下便拉着二人赶去赴宴。
    “谢阿姊!”
    栾蘅远远便见谢子溪,她正与谢家二郎三郎说话。
    谢子溪身披石青宝相花纹袄娉婷地立在一旁。
    她闻声望去,见是栾蘅,面上便带了柔柔的笑意。
    一侧火光悠悠跳跃在她身上,美得竟似神人。
    谢家二郎和三郎见栾蘅几人过来,脚下生风地跑开了。
    栾蘅握着谢子溪的手道:“这两位便是我与你提起的阿姝和阿意。”
    谢子溪冲二人见礼,说道:“庄娘子万福,彭娘子万福。”
    庄姝与尚意也忙对她行礼,齐齐道:“谢娘子万福。”
    栾蘅垫着脚朝里望去,急得不行:“好好好,大家都万福,我们快快入席吧。”
    三人俱是一笑,顿生了亲近的好感。
    尚未开席,来的小娘子和小郎君可不少。
    栾蘅打眼望去,好些个熟面孔,心道今晚必定十分热闹,她已经要坐不住了。
    庄姝也在悄悄打量,不见栾二哥,倒见栾三郎在指挥几个小内监。
    她悄声嘱咐雁远,替她留意栾二郎。
    雁远那日便知两人约定,心下也替她记着这事呢。
    因是篝火宴,特地选了个宽阔草地上。
    这时节草已枯萎,地皮皆露出褐色,为了今日宴会,宫人将这一块铺上地衣。
    接着便见几个内监指挥着宫人在两道正中央摆上三座大烤架。
    暮霭沉沉,众人等了许久,方听见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有人道是太子来了。
    众人忙起身。
    不一会便见一队人马朝此处奔来,其中还有女子身型。
    李谡利落地下了马,他将马鞭抛给身后的魏让,对早已等候在场的诸人道:“途中遇事误了时辰,诸位久等了。”
    众人纷纷道:“不敢。”
    跟随在李谡身后的穆竣等人也鱼贯入场。
    待众人坐定,这才开席。
    不见栾昉,庄姝与栾蘅都道奇怪。
    “为何不见我二哥?”栾蘅好奇出声。
    庄姝心里也生疑,只是面上不好表露。
    望着随太子入座的几人面上均有凝重之色,而上座的太子与众人畅饮间眉宇间也偶有紧锁,庄姝不由猜测,太子在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穆竣随众人入席,可他面上还是不掩惶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