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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意了,人类思维要不得。
    她怎么敢把狒狒当盟友的,白宁后怕得当即润着脚步,闪得飞远。
    猴面包树群后方,有几棵矮树。
    四周虽然没什么遮挡物,但也没什么视线盲区,白宁来到这里,确认树上没有狒狒的踪影,放心地填饱最后一点肚子。
    月亮升起来了,夜晚降临草原。
    白宁打着哈欠,伴随着树顶猫头鹰的叫声,有规律点着头,进入梦乡。
    刚眯着没多久,正是困意浓的时候,突然感到地面乒里乓啷震动。
    好像有很多细碎的脚步,浪涌一般传来。
    白宁猛一激灵,睁开眼。
    一道矫捷的身影,从她眼前晃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她的背,借力一蹬,上了树。
    踩背的脚,触感毛茸茸,软绵绵,像猫,白宁诧异草原上野猫这么大,好奇地抬头看,只瞥到豹纹一角。
    豹纹花色的猫啊。
    这么大,还怪好看,睡懵的白宁在嘴里喃喃,又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冰冷,充满杀气的褐眼。
    “......”
    下唇差点吓掉。
    花豹冷冷注视白宁。
    白宁头皮发麻,猜不准花豹的心思,不敢贸然逃跑。
    就地猫着身,四个脚掌刨地,屁股往树外挪。
    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态,方寸还不至于大乱,偏这时,离得有百米远的狒狒群,高响一声凄厉的哀嚎,紧接着气势汹汹的数十声嚎叫,络绎不绝传来。
    狒狒群在一只母狒狒的带领下,朝白宁这边过来了。
    白宁看着昏暗月色中数十个黑影朝她包围而来,顾不上头顶花豹的虎视眈眈,站起来就要逃。
    “砰。”
    她刚调转方向,花豹精准扔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在她脚下。
    白宁差点踩上去,脚掌往外偏转,差点崴脚。
    一股血腥味混杂泥土及食肉动物口水味的味道,扑鼻而来。
    预感不好,脑中警铃大作。
    白宁垂眸看了一眼,心跳差点停了。
    艾玛,无头小狒狒。
    “碰瓷啊!”惊惧太过,白宁反倒激发胆气,“你要报仇,别拉着我,我没害你孩子。”
    花豹不理睬白宁,看了一眼狒狒群奔袭过来的方向,扭头无声从另一侧树干下来。
    脚掌落地,开始急速奔跑。
    白宁眼见她三两步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顾不上象腿大半夜在地上速跑会不会引来狮群,白宁满门心思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不想被狒狒群误杀。
    狒狒群那么庞大,少说也有近五十只,一起跳她身上抓挠的场面,光想一想密集恐惧症就要犯。
    “还以为人是因为智商高才会有心眼,没想到动物心眼也不少,可恶的母花豹,还会矛盾转移!”
    吭哧吭哧跑了几十米。
    白宁竖起耳朵听,好像没多少狒狒追着她跑。
    莫非,她们知道不是她干的?
    抱着侥幸心理,白宁决定停下来观察观察情况。
    她回头往后看,是没几只狒狒的身影。
    “还好,狒狒比花豹明事理。”
    正暗自庆幸,头顶却突然遭到东西击打。
    痛。
    有石块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白宁还没反应过来石块从哪里来的,砸在头上的石块一股脑密集起来。
    “嘎嘎——唧呜!唧呜!”
    数十头强壮的雄狒狒突然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接力朝白宁身上扔石块。
    “不是我伤害的小狒狒。”
    “我是被嫁祸的。”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狒狒没有放弃追她,采用迂回包抄路线罢了。
    但一只象的解释,在狒狒面前注定苍白无力。
    白宁讲不通道理,只能边躲边逃。
    那群狒狒还是紧追不舍。
    白宁才想起,那花豹踩着她的背爬树,没准趁机在她身上留下了小狒狒的血迹。
    天杀的,花豹的小脑仁这么好使。
    白宁边惊叹,边掩耳盗铃一般从地上吸了泥土往背上撒。
    狒狒显然没那么好糊弄。
    被砸得龇牙咧嘴的白宁只好调转脚步,朝花豹逃跑的方向跑去。
    “我带你们去找真正的凶手。”
    狒狒群跟着白宁,一刻不停往她身上扔石头。
    有一些石块尖利,砸在脑袋和脊背线上,白宁疼得不行,脚步跟着踉跄。
    个别聪明的狒狒见状,不往白宁身上扔石块,改扔在她脚下,脚掌必踩的地面上。
    白宁吃了好几次亏,数次险些跌倒。
    她强撑着,直到看到一处高密灌木丛,不敢懈怠,一鼓作气用最后的体力冲刺。
    “唰唰唰。”
    距离灌木丛不到三米远,边缘的灌木枝丫摇动,窸窸窣窣的树枝折断声,清晰响亮地从内部传出来。
    摸不准什么动物正在往外冲,白宁紧急刹住脚步。
    第10章 别这么看我,小心哭给你看
    有被嫁祸的事在前,白宁不禁高估花豹的智力。
    她以为花豹利用她当了诱饵,目的是把狒狒引过来,再摇豹冲阵,双方殊死决斗。
    但转瞬想想又不对。
    花豹是独居动物,母花豹一般独立带崽生活,上哪摇那么多豹,能在灌木丛里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优先排除掉花豹,可能对象就变得凶险起来。
    许是另一群数量更庞大的狒狒,也有可能是之前那几只在她身上没占到便宜的母狮。
    无论哪一种,都够白宁喝一壶的。
    白宁后肢弯曲下压,放低身体重心,成功在距离灌木丛一米处的位置停下。
    犹豫往左还是往右,她余光稍稍偏向身后,看了一眼狒狒群,竟有一块尖利的石块砸到她眼尾,差一点眼球受伤。
    原来在她减速的那短短几秒里,跟在她正后方的狒狒已经有组织地分散开来,呈椭圆形包围住她。
    白宁没有其他选择,她只能笔直地挺进灌木丛。
    与其被动留在原地挨石子,还不如冒险冲一把寻找转机。
    把心一横。
    “哼!啊!”
    白宁用上最大力度把象鼻在身前挥舞起来,呈风车状,“唰唰唰”迎头扎进。
    “闪开闪开!劳驾!让让路!”
    白宁完全把象鼻当成搅拌机使,按她的预想,小型动物拦她,她就大刀阔斧给搅飞,大型动物拦她,她就闪对方一个猝手不及,再趁其不备擦身往灌木丛深处突进。
    她想的美美的,就算对方数量多难缠也不要紧,反正狒狒群马上就会跟进来,到时候多方混战乱成一锅粥,她总能寻到机会开溜。
    但出乎意料的事却发生了。
    狒狒群根本没跟进来,她们在灌木丛外吵吵嚷嚷,叽叽喳喳,不知在计划什么。
    而白宁也不太幸运,象鼻一进入灌木丛,就缠上一条异常粗壮,韧性十足,肉感满满的“藤条”。
    惯性让她飞甩的象鼻,顺着那伸直触手专冲她面门而来的藤条,“啪叽”一声,卷了上去。
    扯也扯不动,反方向要退也抽不出来。
    灌木丛里光线昏暗,白宁象鼻受牵制,连带着从头开始到整个象身,都受牵制。
    她被生生定在原地。
    更诡异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不知为何,她卡住以后,原先灌木丛里的动静一下子全停了,灌木丛外的狒狒恰恰相反,石头则扔的更急更凶。
    “咔咔咔,唰,咚,”铺天盖地,石块打砸下来。
    白宁被砸,疼得挤眉弄眼,突然,“嗯?”闻到面前这根藤条上,似乎带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诧异抬头。
    象牙顺着坚|硬“枝状物”摩擦,发出微妙“滋拉”声响。
    在流星般铺天盖地的石块雨里,她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为什么会有点想哭呢。
    这双浅棕接近金色的眼睛,在她视线与之交错的瞬间,翻涌出滚滚令她动容的情绪。
    白宁从来没在任何眼睛里,接收到这样的注视。
    更别提对方,只是一只象。
    一只满打满算,至今为止,认识两天的象。
    第11章 亲哭的?你嘴巴长刺哦??
    幼儿学步时摔跤,只要对上关切的眼神,马上会皱眉大哭。
    这是一种心理依赖,源自安全感缺失。
    白宁无论当人还是当象,都已经成年,她以为她不会再出现这种心态。
    或者说,她自认,已经进化代谢掉这种心态。
    然而事实上,在她视线与巴雅对上那刻起,眼眶便源源不断泛出酸水。
    不知是从一只认识不到两天的象身上,唤醒渴望安全感的本能,还是浑浑噩噩自认足够勇敢坚强,却突然发现其实只是过分脆弱的假象,白宁既感到安慰,也觉得难堪。
    与巴雅分开的数个小时,她独自喝水,走路,吃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