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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这几日够憋屈了,嘴下也没留情:“怪不得甘愿就在宁州坐吃山空,你家主子可真坐的住。”
    王虞山瞬间变了脸色,不顾柳三娘还在一旁竟拔出剑直指沈韫咽喉。
    “放肆!”
    沈韫丝毫不惧,清冷的眉眼尽是嘲讽之意。
    两人正僵持不下,陆长青及时赶回,紧忙拦在两人之间。
    “大哥,有话好说,他要是说错了话我代他向您道歉。”
    沈韫可不吃这种哑巴亏,在后面冷哼一声:“我说错了吗?你且问他,这三年过的怎样,是不是像个懦夫一样。”
    王虞山被激的火气直冲天灵盖,他跟随主人家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管沈韫如何聪慧,又是怎么得知他背后之人身份,王虞山都认为沈韫此人留不得!
    他一剑斜刺下去,陆长青动作却快他一步,生生用手抓住他的剑刃,殷红的血很快顺着指缝滴落下来。
    陆长青对沈韫也没了好脸色,侧头便对沈韫厉声道:“你若真有本事就不要嘴上逞能,真觉得这样就显得你很厉害吗?!”
    沈韫被戳到了痛处,愣了片刻拂袖回了房间。
    好在王虞山没有接着发作,只看着陆长青发问:“你是他什么人?”
    陆长青道:“我是他……兄长,他家着了火,在我家住着。”
    这件事王虞山倒是有所耳闻,但他并不在意。
    王虞山收了剑,瞧见陆长青的手心血肉模糊,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生出几分好感。
    “好好看着他,有脑子就用在正途上,莫要整天想着攀附权贵来达成目的,再有下次,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陆长青心里也憋着一团火,今天的事就跟导火索一样,点燃了瞬间都会爆炸。
    “你不跟我说,我就不问,可你也不看看清楚自己什么处境,你这样横冲直撞得罪别人不说,就算以后你一脚进了官场,这些人也会是你的麻烦!”
    沈韫怒气未消,这人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怎能气得过。
    “你又是什么处境来管我的事!你说我得罪人,他们哪一个不是先来招惹我的!”
    “你敢说这位贵人,不是你有意引来的吗?!”
    “那又怎样,他若无意,便不会来!”
    “是,人不仅没来,还差点杀了你!”
    “你!”
    沈韫说他不过,一时气结涨红着脸咳嗽起来。
    为什么人没来,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肯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陆长青急赤白脸的发完火,再瞧沈韫病恹恹的模样,有些说不上来的心疼。
    他知沈韫受过太多委屈,加之性格偏激,若无引导必然会剑走偏锋。
    陆长青放缓语气,引着人坐下:“你的才能,必不会困在这里。”
    沈韫本来就无血色的下唇咬出一道发白的印痕:“你也觉得我攀附权贵来达成目的?”
    陆长青沉默以对。
    沈韫冷下脸:“出去。”
    陆长青跟他话尽于此,没什么可说的。
    “他就没说什么?”
    镇上某处别苑内,萧难站在廊下隔着笼子逗鸟儿玩,兴致看起来不错。
    王虞山站在院中思虑片刻,道:“沈韫性格古怪,是说了些难听话,不过臣下教训过,一介草民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萧难转过头,追问下去:“不过见了两面,你还袒护上了?”
    王虞山倒不是有意袒护,而是沈韫的话实在得罪人,他是不敢说。
    但明眼瞧着萧难要刨根问底,王虞山只好缓缓道来,说完头上都冒出一头的冷汗。
    萧难听罢,扔了手里逗鸟儿的签字,冷哼道:“院长说的不错,他这种人急功近利,肯定不安好心,要不是院长阻拦,本王被他当猴耍了都不知,以后本王也不像再看见他。”
    “还有书房那副画,拿去烧了,省得我看见闹心。”
    王虞山硬着头皮退下,去了书房找到那副被随意仍在桌上的画。
    那画上只有一颗光秃秃的树干,却是一枝梅花都没有。
    可见沈韫意欲何为。
    在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一副画,画中傲然立着一棵腊梅树,枝头俏立着一朵朵梅花,远看闻香,近看似花醉雪,惟妙惟肖神韵动人。
    最下面署名——谢之淮。
    王虞山斗胆掌起沈韫的半残品与之对比。
    什么也看不出。
    相比唯独缺了枝头梅花点缀。
    萧难酷爱这幅画,去哪都要带着,也不怕这是前朝奸佞之臣的画作就这么偷偷藏在家中日日观赏。
    大抵是那沈韫作画风格与墙上挂着的这幅有几分相像,萧难这才大动干戈的赶来。
    幸好在见沈韫之前见了一面川禾书院的院长,才拦下王爷。
    王虞山都不敢想,王爷要真去结识了沈韫,他都不敢想以后太平日子还能过几天。
    沈韫那人,脑子太聪明。
    不说他的画与那位亡故三年的谢大人有几分相似,就连他那个人与谢大人都有相似之处。
    王虞山想到谢之淮。
    忍不住都阵阵胆寒。
    这世间还是不要再来第二个谢之淮了。
    第21章
    自那日两人吵过架后,陆长青有意晾着那人。
    反正事事对他有所隐瞒,他做什么上去热脸贴冷屁股。
    倒是沈韫,有几次见了他,似乎想说什么都被陆长青避了过去。
    为此,柳三娘还偷偷对陆长青说过此事。
    觉着沈韫不是个省心的,问他什么时候搬走。
    陆长青哭笑不得,说:“无非就是爱闹,人心是好的,他不是还缴了房租?”
    沈韫确实给了柳三娘一笔银子,说是借住家中的报酬,说话也客客气气的,让柳三娘都有些不好意思收了。
    此事暂且不提。
    入了盛夏,村里的麦子金灿灿一片,到了收割的季节。
    村里各家各户都开始忙了起来。
    陆长青和柳三娘分家出来后,一亩田都没分出来,可见那一家子吝啬到什么地步。
    就算如此,陆家老太三番两次的来催促他们家出个人头帮忙一起去地里干活。
    柳三娘当然不愿意。
    陆长青私底下劝了柳三娘几句,次日就跟着陆家的人一起去地里忙活。
    大房陆玉山早些天已经回了家,如今也投身田里吭哧吭哧撅着屁股猛干,二房陆鸣山别看干的起劲儿,实际上一天下来连别人一半的量都干不下来。
    还尽在一旁说风凉话,“长青啊,你好好干,咱们家也是为了你们娘俩好,到时候纳粮税的时候,还不得靠着家里贴补。”
    “就说人啊,做事留一线,你那时候要懂事点,也不至于害的你和你娘在外面相依为命是不是?”
    陆长青扶了扶头顶的草帽,对陆鸣山一咧嘴:“您说的对。”
    陆玉山过来扔给陆鸣山一捆秸秆,没好气道:“你也知道是一家人,当时三房有难,还不是你撺掇娘分家,倒好意思说这些!”
    “大哥,你这可就没意思了!”陆鸣山踩着那秸秆,趾高气扬道:“你看看你跟遥哥儿,是不是比以前吃的好了,等到时候遥哥儿也生个小子,钱从哪出?!”
    陆玉山说不过他,憋红了脸扭头对陆长青道:“长青,你别听他乱说,到时候粮食不够,我想办法。”
    陆长青道:“陆家的几亩良田肯定够的,大伯伯放心吧。”
    田肯定够啊,这田是他们家的!
    李成那边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陆长青能在田里忙活一天。
    一天下来,说不累是假的。
    一连几天,晚上回家都吃饭都成问题。
    不常干农活儿的手上都是细小的伤口,两条胳膊跟焊了钢条一样沉。
    陆长青每每到半夜都会饿得不行,出来去厨房觅食。
    沈韫睡得早,也不担心能碰上。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晚饭做的有些咸了,正好碰见沈韫也在厨房找水喝。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
    陆长青跟做了亏心事一样,扭头就走。
    沈韫啪叽把碗往桌上一扔。
    “陆长青!”
    他声音不大,怕惊扰了柳三娘,但还是能听出来他语气中即将爆发的怒火。
    陆长青顿住脚。
    低头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脚。
    啧了一声。
    沈韫不耐烦道:“进来。”
    “我……有事找你。”
    陆长青立刻竖起耳朵。
    真是太阳从东边升起。
    沈韫还有事能找他商量呢。
    陆长青心不虚了,脑子灵灵光光的,阔步的回到厨房。
    他也不问啥事,自顾自的去锅里看看有没有余粮。
    嚯!
    还真有!
    两个白面馒头!
    沈韫看他还是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脸面有些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