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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昨夜就隐隐作痛,现在一动他才感觉左腿几乎都没了知觉。
    这次他也不躲了,任由陆长青掀开他的裤脚。
    只见左腿伤处青紫一片,肿了好大一圈。
    这人低着头看的很认真,眉宇间的心疼不加掩饰。
    沈韫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舒适感。
    陆长青打横将他抱起,也不急着送沈韫回家了,跳下小船便直奔医馆。
    沈韫的腿伤说重也不重,陈年旧伤留下的病根,想要痊愈恐怕都很难。
    医馆的大夫帮人拿了药,回头看一眼坐在床上带着斗笠啃烧饼的沈韫。
    意味深长的叮嘱陆长青:“小兄弟,你家夫郎身子骨太弱咯,得好好调养,不然等以后会更严重。”
    陆长青下意识想解释,但无从开口。
    他们现在的关系,也就差走成婚下聘那一步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陆长青耳根子都红了:“我记下了,多谢大夫。”
    大夫去忙别的事,陆长青倒了杯水放到沈韫跟前。
    不确定沈韫怎么想的,他小声问道:“你在这里等我可以吗,我得去把师傅带出来。”
    沈韫喝口水,跟着斗笠上的灰纱与陆长青对视。
    “要是找官府有用的话,昨日我为何不直接去报官?”
    赌坊这种行当的存在本就是违背律法的,更别说万重楼在这称霸一方,官府能看不到吗?
    不过是官贼一家,其中厉害关系用脚指头想,也能算明白。
    陆长青怎会想不明白,苦着脸坐在那沉默了。
    沈韫毛病又犯了:“冯老板什么人,你也敢跟他提条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是有良心的。”
    特别是浸在利益场上的狂徒,良心对他们而言分文不值。
    陆长青自知是自己考虑欠妥,第一次没有反驳沈韫的话。
    不中听,但有理。
    陆长青跟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乖乖听训。
    沈韫丢下吃了一半的烧饼,拍拍手。
    “去吧,去官府。”
    陆长青混混沌沌的抬起头:“啊,报官有用吗?”
    沈韫催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我歪门邪道多的是,搬出来律法吓唬他。”
    沈韫腿脚不便,陆长青特意去租了辆马车,带着沈韫一道。
    镇上的官府门庭冷落,看门的守卫坐在一起扯东扯西,闲散的不成样子。
    鸣冤鼓敲响的时候,那几个守卫才反应过来。
    鼓声一响,府衙大门没有不开的道理。
    县衙官老爷打着哈欠出现在堂前,睁不开的睡眼都懒得看向堂下状冤是何人。
    陆长青将事情经过简单说过,请官老爷出面做主,把师傅带出来。
    大夫好心看病,却囚着人不放本就没理,明晃晃的冤情都不用细查。
    却听那官老爷浑不在意的说道:“大夫看病天经地义,方才你也说了欠了冯老板银子,他们留你们在府中也是为了确保你们有能耐治好窦夫人的病,何来扣押一说。”
    陆长青心里咯噔一下。
    正如沈韫说的那样,来了官府也不一定能出面做主。
    政权下的黑暗,从古至今好像毒瘤一样,暗暗的滋生在阴暗的角落根除不掉。
    陆长青刚想动怒,身边站着的沈韫不动声色的拦在他身前,上前一步道:“卖身契我已赎回,我与冯老板之间两清,没有欠债一说。”
    “倘若官老爷做不了主,那草民只能一纸诉讼到宁州知府手中来查清此事,还草民公道。”
    明镜高悬下的官老爷忽然震怒。
    “大胆!”
    第19章
    沈韫一开口,任显丰差点没给气死。
    也不犯困了,怒瞪着一双眼将堂下两个年轻人仔细看了看。
    一个看起来愣头愣脑,另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模样,任显丰一时间分不清刚才开口的人是谁。
    沈韫也没让他疑惑太久,灰纱后他的声音都听得不那么真切。
    “那就让冯老板放人。”
    任显丰这下听清楚是谁在讲话。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看起来身形瘦弱不堪一击的年轻人,想象不出这年轻人是有多大的胆子,能说出如此嚣张的话。
    “你又是何人,和陆长青师徒两个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两个在堂下一站,莫名觉得身形很是般配。
    任显丰眼神中不自觉的带着点鄙夷:“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公堂之上岂有你个小哥儿胡闹。”
    “陆长青,你师父的事不过有些误会,冯老板过些时日自会放人,赶紧带着你家的夫郎回去!”
    任显丰一大早被吵醒,满心想着回去补觉,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小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当的把他吵醒。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
    任显丰起身就要走人。
    沈韫又道:“大人,几日后有位贵人来镇上小住,您不想在这时候多生事端吧?”
    任显丰脚步骤然一顿。
    扫向沈韫的眼神充满震惊,瞠目道:“你怎么知道!”
    贵人是真贵人,行踪更是隐秘,他也是头一天才得了消息让他好生安排,眼下这黄毛小儿张口就来!
    任显丰不禁对沈韫多了几分好奇和揣测。
    沈韫道:“我只问你,放不放人。”
    任显丰:“……”
    他的脑袋从来没有这么飞快的转过。
    且不说浑身上下透着股傻劲儿的陆长青,那站在他身前的年轻虽然看不见面容,可往那一站,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从容贵气。
    说的话更是句句要命。
    他不信山村勾勾里能养出这样钟灵毓秀的人物。
    都说贵人家喜好隐姓埋名四处寻游,也有贵人偷着在外养着孩子亦或是情人,莫非这人跟那位突然造访的贵人有什么关系。
    至于是什么关系,任显丰都开罪不起。
    任显丰话锋急转:“不过本官也得查清原委,给你们个交代,也得给冯老板个交代不是?你们回去等着消息,本官肯定不会冤枉好人!”
    送两人出来的官差客客气气的,态度极好。
    陆长青扶着沈韫上了马车,“我们回家?”
    回家两个字让沈韫有些触动。
    他很久没有过家了。
    沈韫点点头,他摘了斗笠,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那颗眉间痣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陆长青的平静之下不小心流露出的愧疚还是让沈韫捕捉到。
    “陆长青,你不高兴?”
    陆长青坐在前面驾车,只留给沈韫一个孤独的背影。
    只说了句:“你先好好休息,到家会叫你。”
    沈韫大概能猜出陆长青为何郁郁寡欢,他跟着坐在陆长青另一侧,感受着清晨徐徐的微风。
    “陆长青,我习惯了一个人,没想过会有人帮我。”
    “谢谢。”
    不管是前世的自己,还是这辈子的沈韫。
    他们都有不怎么美好的过去,孑然一身的清苦,背道而驰的人生,在这条越走越黑的路上,陆长青就像一只萤火虫,渺小却不可忽视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沈韫的谢谢,不是奉承不是讥讽,他是出于真心。
    陆长青愕然转过头,随即眼角都跟着垂下来,很是沮丧道:“我感觉我给你添乱了,是我擅作主张才闯下的篓子,还让你……受了苦。”
    “你是说昨晚吗?”沈韫直白道:“受苦不至于,毕竟我也享受其中。”
    陆长青咳了声,震惊道:“沈韫,你知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这人怎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的!
    沈韫眯眼笑道:“那你知不知道,就算昨夜不发生,就算你没有喝下那水,我也会算计着你这个人,与我做不知羞的事。”
    陆长青震惊之余,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哪样?你不是总想着和我撇清关系吗,我偏就要你跟我有理不清的关系才好。”
    他抬手轻轻的戳了戳陆长青的侧脸。
    沈韫道:“陆长青,伺候的不错。”
    陆长青:“……”
    马车咯吱咯吱的进了村,月亮沟的村民一眼瞅见坐在上面的陆长青,赶忙去给柳三娘报信。
    话说陆长青跟着李成出去四五天,柳三娘都找人找疯了。
    隔壁住着的王二牛兴冲冲跑过来:“长青,你干嘛去了,这几天没过信儿,还买了马车?!”
    陆长青脑子一团浆糊似得,含糊不清道:“有事,租的。”
    还得还回去。
    王二牛道:“不过回来就好,你不在这几天都没人陪我上山了!”
    “你都不知道,你走这几天,村儿里可热闹了,累坏我了!”
    “你怎么不说话?”
    陆长青敷衍的嗯了声。
    “听着呢。”
    王二牛继续手舞足蹈的跟人讲。
    “沈家出大事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