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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保护自己。]
    说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重新推开了石门。
    而外面,在狂风骤雨种,沸腾的海水是猩红的颜色,黑沉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异种如同鱼群,半是鱼半是血肉构筑的异种们侵蚀了这里的每一份土地。
    “辛苦大家跑这一趟。”
    “只是,‘朱拉’…或者说‘沉泪’的意志。”
    “我不能给你们。”
    第83章
    随着她的话语,漆黑的影怪在她身后展开身体,如同狰狞的恶兽,却足以让怪物群因忌惮安停止躁动,可即便静止,天空、大海、陆地,也已如同蠕虫的巢穴。
    显然大部分异种不懂乔知遥的意思,漫天漫地的怪物如同在海底聚集的鱼群。
    面对如此场景,卡古古全不在意,焦急地扒拉起困住他的触手,试图向下寻找哥哥的踪迹。
    瓢泼大雨和飓风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最终他用双手扒开眼皮,努力向上看。
    昏暗的光影让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切,就在那些盘旋的中心,在山崖的最高处,他看到哥哥似乎半身站在海里上,只是石头遮挡,他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
    族长和族里的‘送路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无数只游荡的怪物漂浮在他身边,有的甚至伸展出蜈蚣样的手臂,试图将包围着的人一口吞下。
    就在卡古古心脏提到嗓子眼,影子里陡然钻
    出一只熟悉的触手,猛地拍散了所有欲图靠近的怪物。
    一道惊雷又炸起,将天地轰得通明。
    海岸里的人似乎感知到他的视线,在过度曝光中缓缓抬起了头,虽然离得很远,但卡古古看到了他。
    ——还活着。
    他松了口气,可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又时刻笼罩着他。
    。
    在场一共有数百只异种,而算上藏在这座岛屿下方海域里正蠢蠢欲动观望着的,总体数量甚至达数千。
    这些都是被献祭的朱拉吸引而来的野兽,像是游猎的鲨鱼,等待撕咬猎物的一瞬。
    暴雨一直未停,而雨水在打在她的身上前就被无形的力量阻于门外。
    她粗略地计算了一番。
    ——比全国加起来的数量差不多。
    确实有点麻烦。
    如果她没有吃掉满月,确实不一定有把握能同时控制这么多不同源的怪物。
    但并非不能解决。
    她引动海域的异种,以朱拉为诱饵搅浑这池水,让这地方重新恢复成鬼街一样的领域,一切都基于她对自身实力的估计。
    当体内所有流动的能量被同时调动,世界就在她的眼底慢下来。
    天空如同倒扣的海域,而她将是其中最凶猛的猎食者,如同枪虾与虾虎鱼,她有一柄极其趁手的武器,那是由黑影和黑雾构成的力量。
    虽然厌恶如野生动物一样的狩猎前奏,但她还是与天空骤然静寂的怪物群们对峙三分钟有余。
    直到一只上半身是海豚,下半身长着人类大腿的异种身体扭曲成畸形,一前一后彼此交叠,以诡谲地速度冒着大雨向她袭来。
    一只触手从无处不在的影子里陡然伸出,以更加诡谲的速度绞上那只怪物,轻轻松松将对方四分五裂后拖入地底。
    [全杀了。]
    “嗯。”她说着,“我会配合你。”
    她将手轻搭在他的手腕:“你知道的,我已经看过了你的样子,所以,放开一点也没关系。”
    几乎同时,天地间齐齐冒出一阵尖锐凄厉的尖啸,她感到周围的环境因为这种声音发生某种扭曲,阿诺听见后后退一步消失在影子里,所有的触手从地底被扯出,最终露出庞大狰狞的本体,却化作一道道刺向心脏的猎刃。
    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感知到他的每一根触手的走向,尽管这些触手和她的身体相比,像是补牙时的填充物般别扭,但依然能像棋盘上的走卒,让她控制它们的走向。
    她的力量与他的身体融合在一处,空中触手化作千万条黑色丝条炸开。
    如同破碎的帷幕,那些丝条以她为中心,从天空散落,而触碰的异种全部向下坠落。
    有的异种见状不妙试图往海底逃窜,却正好撞上一堵无形的空气墙,身后的飞速延申的触手刹那穿透的身躯,将它们穿成串拖入地底。
    而所有试图靠近核心的异兽,几乎是同时间以一个偌大的圆圈被一柄沾染着毒血的黑长刀斩杀。
    这样单方面的屠杀并未持续太久。
    如乔知遥所料,这些异兽只有最初始的智慧,它们并不知道,如果里外一起合击,用来禁锢的力量便会烟消云散。
    最终,弥散的黑雾取代了猩红,四散崩裂的血肉在掉落时溶解于影子中,可视范围不断减小,而腐烂的鱼腥味却也随之消失不见。
    影子无声息地向上聚拢,最终拉出一个人的模样。
    她听见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意外:“撑了?”
    影子怪物还是闷闷地:“……嗯。”
    世界似乎即将平静。
    就在这个时候,有歌声传来。
    一道意料之外的光刺破了黑色的雾气,就像夜幕被撕开一个口子。
    口袋里的牙齿忽然间发烫,乔知遥和阿诺向后看去。
    那是一条人鱼。
    有着艳红的尾巴,金灿灿的双目,他将双手交叠于胸前,垂下眸,在海水中口吐出时间最动人的歌声。
    随着他的歌声,光芒自他身后蔓延。
    海底的徘徊的异种,天空残留的兽潮,连绵不绝的血腥暴风雨,如同被人按下播放器里的暂停键,所有的一切都停息下来。
    也就是这时候,她听见了声音。
    那是一个同样悦耳的声音,雌雄莫辨,却带着时间的沧桑。
    [梦魇。]
    梦魇。
    那是她作为陨星的名字。
    “谁。”
    她警惕地眯起眼,四处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就仿佛它是从她的脑子里蹦出来的。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你果然来了。]
    “……?”
    黑刀斩碎了屏障内的最后一只异种,阿诺仰起头,有些不解地看他。
    [这是五百年前的残音,我之身形早已毁尽,只是借由零碎的躯体,短暂地与你对话。]
    祂说。
    [我是哈目的总和。我也与你一样,是天外降下的星星。]
    [人们唤我‘祝贝’或是‘朱拉’。]
    [而你,我的同类,你有资格唤我的本名。]
    祂的声音空灵。
    [沉泪。]
    “……沉泪。”
    虽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现身,但她牵引海洋暴动,本就是想乘乱追寻对方的踪迹,既然对方主动现身,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
    她从山腰向下,来到礁石,走到人鱼的面前。
    人鱼双目无神,可歌声却并未停止,乔知遥不知道那个哈目族青年去了哪里,但比起对方,她更加在意。
    “不管你现在在哪。我有许多需要指教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问的。在太阳升起前,在这具身体毁灭前,我们有很多时间。]
    乔知遥皱眉:“你说什么?”
    [正如你所观察,每一任‘朱拉’生来承载着我的意识,带着我部分的能力,当他生命走向尽头,我之意识将冲破束缚,调律海底我之残躯,庇佑从我血肉中诞生的子民。]
    她感到意外,扬眉:“哈目族…是你的……”
    [他们是我的孩子,我残缺的孩子。被你信徒吞噬的那些生命也是我的孩子。彼此吞噬,彼此融合,如果没有情感的负累,如同最后降临的‘满月’,这是我等之间天然的宿命。]
    “……”
    残缺。
    彼此吞噬……
    原来不仅海底的那些怪物想要吞吃他们,岛上诅咒侵蚀后的一草一木,拥有最多诅咒的核心“朱拉”,也是维持他们形态的养料。
    异种与哈目人彼此依存,缺一不可,陷入微妙的平衡。
    当平衡由于一方的繁殖而打破,他们将献祭一代又一代的“朱拉”,唤醒沉泪的意识,将一切调律,重归表面正常。
    这就是传说的真相。
    也是为什么现代的“朱拉”在得到“沉泪在哪”的回答时保持沉默。
    他看到的,是所有哈目族人、以及他们现在身处的整座岛屿。
    ……
    那个叫被当作“朱拉”牺牲的哈目青年,居然还会选择因族人的安危而向她隐瞒。
    [你不必介怀。]
    沉泪的意识说。
    [梦魇,若有一日,你输给了祂们,你的意识不再,无数新的生命也将从你的躯体中复生。]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阿诺,他听不见这些声音,但大致隐约能感知到发生什么,持刀站在一边,等待他们的对话结束。
    [生命终有尽时,诅咒亦然,一如你来到了这里。]
    “什
    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