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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原来我是假的啊,妈妈……难怪你很久不来梦里看我。
    林舒星垂下眼,视线落在自己空荡的掌心,微微蜷了蜷指尖。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覆了上来,稳稳握住她,温暖沿着指缝蔓延,将她重新拉回现实。
    她抬起头,混沌视线中,方奕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那张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强烈的情绪波动,她从她的眼睛里窥见一汪翻涌的海。
    就好像,她在替她伤心一样。
    可是为什么呢,方奕?
    她感觉到耳朵被轻轻捂住,所有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心跳的回响。
    那只手笨拙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小拇指偶尔擦过,力道轻得像羽毛,却仍是激起一阵不可抑制的颤栗。
    方奕的动作有些慌乱,不断擦拭着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终于将她惨白的脸染上一点血色。
    她让林舒星想起,那只将棉花糖放在水里洗涤的笨蛋小浣熊。
    一遍又一遍,在消弭中徒劳地想要抓住点什么。
    可是你看呀,我并没有哭,棉花糖不会融化的。
    林舒星抬起手,轻轻碰上方奕一张一合的唇。
    好想告诉她,不要再废话了,亲我吧。
    可是嗓子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心脏好疼,连踮起脚尖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奕,你能不能主动亲亲我呀?
    第19章
    [支线任务贺霜桦的委托:想要对方公布恋情。已完成。]
    [奖励发放中:积分50点。]
    [积分余额:-503。]
    性命攸关的任务终于结束,方奕却没有半点欣喜。
    她看着林舒星唇角的笑,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
    太安静了,正常人乍然得知真相应该是这种反应吗?
    她倒宁愿她哭,或是发脾气,可林舒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骄傲地挺直脊背,伫立于流言中心,双瞳空落落的。
    李斯年还在喋喋不休,噪音一遍遍碾压着方奕紧绷的神经。
    她漆黑的瞳色越来越暗,转过身,将少女护在身后。
    “李斯年。”方奕吐出第一句话,沙哑又低沉。
    她抬手将凌乱的发丝束成高马尾,钻石袖扣在灯光下闪过一抹锋芒,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凌。
    她挽起衣袖,上前一步,逼迫李斯年与自己平视,极强的压迫感硬是让李斯年那张淬了毒的嘴也慢慢停下,有些紧张地搂着贺霜桦,干巴巴问:
    “干嘛!”
    方奕抬手拽住李斯年的衣领,强行将她压下,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尽是森森杀意,如此沉默地打量她半响。
    死一般的寂静。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紧张地盯着方奕的一举一动,犹豫着是否该将她们分开,而管家刚给林岚汇报完,皱起眉,背在身后的左手微微扬起。
    方奕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不是愤怒催生出的戾气,而是纯粹的杀气,不声不响,见血封喉。
    她看向李斯年的眼神甚至没有太多情绪,冷静得有些可怕,漆黑眼瞳中沉甸甸的,像是在思考。
    在管家的高度戒备中,方奕终于动了,她克制地垂眸,按下指节,将李斯年拽得一个踉跄,冷冷开口:
    “你算什么东西?”
    “你懦弱无能,寄生于家族势力,爱恨都不敢,只能拿长辈当借口,又有什么资格在这狂吠?”
    李斯年常年健身滑雪,可此时在方奕手下,竟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惊恐地看着方奕拉近距离,扯出一个同样恶劣的笑:
    “生气吗,害怕吗?叫你姥姥来救你啊。”
    “承认吧,离开家族庇护,你什么都不是。”
    贺霜桦微微一愣,即使相识多年,她也是第一次看见方奕如此……锋芒毕露的样子。
    李斯年死咬着唇,一副受了莫大屈辱的样子,眼底闪过愤恨和不甘,紧紧盯着方奕的侧脸。
    贺霜桦深知李斯年的记仇程度,连忙上前,一手拉住方奕,一手拍了拍李斯年的肩膀,努力打圆场:
    “抱歉,李小姐喝多了,酒后失言——”
    她转向方奕,含泪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哀求,轻轻向她摇摇头。
    但方奕依旧没有松开手,她不愿意接受这个台阶。
    酒精这种东西,是什么犯错犯贱后的遮羞布吗?
    “道歉,你亲自来。”她将李斯年昂起的头压得更低。
    李斯年偏不,直接闭上眼,将脖子梗得很直,一副你有本事就打死我的无赖相。
    方奕紧绷的手背上暴青筋,修长指节一点点收紧。
    但在她的怒火突破理智之前,一旁的贺霜桦深吸一口气,突然扬手,毫无征兆的,狠狠扇了李斯年一巴掌。
    “和人家道歉!”
    她眼角的泪痕未干,可下手却毫不含糊,整个大厅都回荡着这响亮的巴掌声。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今天这场闹剧,爆炸范围未免有些太大了。
    如果说李斯年那句鸠占鹊巢能引发无数猜测,毕竟没有证据,还有转圜的余地,贺霜桦这一巴掌就彻底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疯了。
    林舒星和李斯年都不是好脾气的人,跺跺脚整个z市都要抖三抖。
    今夜就像两颗核弹相撞,一个被骂身份不明,一个被情人扇耳光,很难说她们的怒火究竟会燃烧到什么程度。
    李斯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拉着贺霜桦的手还没松开,“我——”
    贺霜桦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无声将手探向她腰间,用力向上一掐。
    这双手,这个位置,太多记忆触觉如潮水涌来。
    李斯年的所有怒音都被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贺霜桦又梨花带雨地哭起来:
    “李斯年,拜托你正常一点!”
    “你平时总欺负我,我都忍了,可今日她只是帮我说了一句话,你就疯了,李斯年,是不是z市谁都不能忤逆你?”
    理智稍稍回笼,方奕听出来了,贺霜桦是在帮忙坐实李斯年只是‘恼羞成怒的胡言乱语’。
    一个继承人的身份意味着很多,林舒星曾经以此为傲。
    但方奕知道,或许不是因为这个身份而骄傲,而是因为,林岚。
    林舒星太在乎林岚的看法了,这种期待足以轻而易举地毁掉她。
    李斯年会不会道歉,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她重如千金的面子还不如一颗糖。
    方奕从空荡荡的西装裤口袋里抽出手,可她现在全身上下连一颗糖都没有!
    “小星星,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她尽可能放缓声音,如果林舒星愿意,她想先将她带走。
    这里的气氛太浑浊,林舒星那么聪明,一旦有了苗头,她怎么可能猜不到真相?
    “去……哪?”
    林舒星终于有了些反应,她用那双剔透得近似无机制玻璃的眼瞳静静看着方奕,音调异常干涩。
    方奕牵住她的手:“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你愿意陪我吗?”
    林舒星喉间颤了颤,良久才缓缓开口:“好。”
    她们牵着手穿过这场闹剧,步调不急不缓,黑白礼服傲然穿过七彩人群,就像踩着电影退场的舞步似的。
    方奕的视线平视前方,所有人都自觉让开一条路。
    明明她不过出生寒门,明明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威胁的举动,但举手投足间的威势竟稳稳压李斯年一头,让在场的老狐狸们都生出一种必须避其锋芒的想法。
    ……
    等在法拉利上的王泉探出头张望着,她不太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按照计划,她只要把贺霜桦接走就好了。
    但走出来的怎么是方奕和林舒星?
    王泉掰着手指一数,方奕一个,林舒星一个,自己一个。
    嘿,三个,但这车只能坐两个人。
    破车!
    王泉跳下车,看见方奕面色严峻,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计划有变吗,她们为难你们了?”
    林舒星面无血色,白得胜过皎皎月光,她抿唇跟在方奕身后,一言不发,竟然透出几分乖巧。
    无需方奕多言,王泉一瞬间脑补三万字长文。
    大姥为爱打脸未婚妻的渣女前任,不敌对方家族势力迫害,试图带大小姐千里私奔——
    “什么都别说了,上车!”
    她痛快地拍了拍方奕的肩膀,“要幸福啊!大姥!”
    “门口的岗哨要是不放行你就撞过去,什么破门,在咱们红色闪电面前都不是事儿!”
    “不用担心!你们快走吧,我来拦住她们!”
    王泉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暗自感叹应该叫上保镖带上摄像机,这么刺激的事情,人生难得几回遇啊!
    “谢谢,注意安全,晚点联系。”方奕点点头,将林舒星扶到副驾驶,俯身系好安全带。
    法拉利绝尘而去,门岗看见副驾驶是林舒星,很配合地打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