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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求 第92节
    电话挂断,李总助看了眼银行卡余额,冷静下来后,又马不停蹄地联系人,想方设法的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
    扔开手机,陆屹睢又抬眸,一错不错地死死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心中情绪翻涌,他无端想到,若是这些事被她知晓……曾经那些似尖锐利刃的话语幻听似的又在耳边萦绕,挥散不去,一刀一刀,刺得他痛不欲生。
    呼吸微窒,他喉结克制地轻滚了下,修长凌厉的指骨蜷紧又松开,反复无数次,掌心被掐得乱七八糟,最终还是理智抗拒了内心的卑劣欲望。
    眼眶酸涩胀痛,陆屹睢径直抓过手机。
    “算了,不用了。”他心中涌出难忍的痛楚,疼得他几乎要直不起腰来,却还是强撑着,一字一顿,近乎咬着牙继续,“别去……打扰他们。”
    刚联系上人交代完,又再次接到电话的李总助:……这破工作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下一秒想到到手的年薪,他深呼吸了下,又很快冷静下来,只是同样咬着牙:“好的陆总。”
    于是挂断电话,他又继续马不停蹄地联系人,为老板的朝令夕改组织措辞。
    夜色渐深,零星亮着的几盏路灯,是此处唯一光亮的来源。
    怕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陆屹睢将手机关了机,没敢再看一眼,却又控制不住看向那盏灯的目光。
    光晕模糊了视线,他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在听到她恋爱后,曾想象出的一幕幕摧心剖肝的画面。
    他抬手,抵在胸口处的伤疤上,连呼吸都颤抖,却死死忍着,薄唇翕动,哑声低喃:
    “没关系,不多比较一下,她怎么会明白,只有我才是最好的,我会做得比所有人都好。”
    嘶哑嗓音在空寂的车内回荡,似是自我欺骗,又仿佛在自我安慰,偏执又病态。
    靠着这点阴暗的,见不得光的心思,陆屹睢忍下了所有妒忌,安分又执拗的守在楼下,直至终于看见不属于这栋楼的人捧着盆兰花走出来。
    他隐在昏暗的夜色下,看着那人走到前方的车旁,解锁上车。
    寂静的夜里,引擎声响起,格外刺耳。
    他冷眼看着那辆车驶出停车位,近乎是无意识的,也跟着启动车辆,跟在了那车后面。
    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驶离路口。
    路灯下,陆屹睢神色漠然,墨色眸底却藏匿着将要压抑不住的疯狂。
    某一刻,他脚下挪动了位置,踩下的瞬间,车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前方的车辆,却不过瞬间,他又踩下刹车。
    刺耳的一声后,车突兀地停在了马路中央,与前方的车辆拉开了距离。
    昏暗车内,握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骨节泛起青白,手背青筋毕露,压抑着疯狂的神色下,是隐忍到极致的扭曲。
    元旦假期如遇而至,叶羡凉提前买了飞北城的机票。
    放假第一天,她拉着小行李箱直奔机场,登机后,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看见了坐在她邻座的陆屹睢。
    她神色如常地坐下,只在他出声后,没忍住嘲讽似的问了句:“陆总这是破产了?”
    居然沦落到坐经济舱。
    陆屹睢面不改色:“谢谢关心,暂时没有。”
    叶羡凉:“……”
    她没再出声,也懒得猜测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只是几分钟后,身旁那人没忍住,出声打破平静。
    “怎么一个人,你去北城,沈晏不陪你?”
    话落,叶羡凉蓦地侧目,意味不明的目光直直看向他。
    陆屹睢被看得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却很快镇定下来,状似无意地继续:“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只是觉得,他作为……男朋友,有点太不合格了。”
    “是吗?”叶羡凉似笑非笑,“这是我和他之前的事,陆总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陆屹睢沉默了片刻,眼睫低垂下,低沉嗓音带着几分哑,语调莫名:“抱歉,我只是见他这样对你,有些看不过眼。”
    闻言,叶羡凉喉间溢出声轻笑。
    她突然间没了耐心,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慢条斯理道:“陆屹睢,你不会是还喜欢我吧?”
    第82章
    嫉妒
    清浅的嗓音落入耳畔,周遭倏地陷入诡异的沉默。
    在叶羡凉轻描淡写的目光下,陆屹睢面色微僵,眼底闪过一瞬的异样,却很快遮掩。
    他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刻意绷紧的面容显得格外冷漠疏离,喉结提动,淡声道:“你放心,我有基本的道德三观,不会觊觎心有所属的人。”
    话音传到耳边,叶羡凉不置可否,只喉间溢出声嗤笑。
    陆屹睢指骨无声攥紧,张了张唇,似是想说点什么,却没待出声,又咽了回去。
    周遭人声嘈杂,低浅的交谈声萦绕在耳畔,唯独这处狭小的空间,气氛无声凝固。
    脊背宛如生锈的老旧机器,陆屹睢僵滞地侧过身,薄唇抿紧,也不再搭话。
    接下来的路程,一直沉默到飞机落地。
    直到叶羡凉离开时,安静跟在身后的陆屹睢终于开口:“你去哪儿,要不要送你一程?”
    大抵清楚得到的会是拒绝,陆屹睢问出这话时并不抱希望,表情也十分平静,只是终究不甘,于是那双凝在她身上的深邃眼眸违背了主人的理智,泄露了一丝渴盼。
    四目相对,叶羡凉蓦地扯出一个笑,语调里带着淡淡的嘲弄:“陆总这么神通广大,会不知道我要去哪儿?”
    话音刚落,陆屹睢下意识道:“我没有!”
    他语调急促,一贯漠然的神色都染上了几分慌乱无措。
    曾经那些经历,让他怕急了被她误会,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宛如惊弓之鸟。他甚至不敢有丝毫越界,唯恐惹她生厌,再被她疏远。
    他色厉荏苒地强撑着不肯露怯,却也只是执拗地重复:“我没有……我来北城,是有公事。”
    叶羡凉眸光淡淡。
    陆屹睢骤然失去了和她对视的勇气,呼吸微滞,他眼睫轻颤着垂下,好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道:“随你信不信,总之我没有。”
    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陆屹睢抿了抿唇,嘶哑的嗓音透出几分刻意的冷漠:“你也不必多心,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底线。”
    “陆总,查到了。”
    刚出机场,陆屹睢就接到了李总助的电话。
    他坐在车上,周遭寂静无声,因此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便格外清晰。
    “沈医生还留在申城,查到他明天中午在遇时餐厅订了位置。”
    当初查到沈晏要去北城的消息,又得知叶羡凉会一同前往时,陆总连着好几天都神色阴沉,让人提心吊胆。后来得知沈晏退了去北城的机票,陆总只犹豫了一秒,便让他在同一航班也订了张机票,甚至还仿佛被什么人误会似的,冠冕堂皇的为去北城的行程找了个谈合作的由头。
    想到陆总对沈晏和叶羡凉……尤其是对叶羡凉那些异样的态度,李总助迟疑了片刻,音调莫名低了两分,硬着头皮继续:“遇时餐厅,是申城有名的‘情侣餐厅’。”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即使隔着手机,李总助也感受到了另一头那人周身散发的凛冽寒意。
    与他同一感受,甚至感受更深的,是坐在前座的司机。后背瞬间渗出了层冷汗,司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
    落针可闻的车内,他只听到一道冷冽嗓音,压抑着情绪,难辨喜怒:“情侣餐厅?”
    李总助咽了咽口水:“……是的。”
    陆屹睢眸色深沉,隐在昏暗夜色中的那张脸晦涩难明。
    半晌,他冷嗤了声,薄唇翕动,语调意味不明:“她来了北城,这情侣餐厅又是给谁订的?”
    李总助不敢搭话。
    滔天的怒意和无端生出的暗喜交织在一起,搅得陆屹睢难以平静,闭了闭眼,他勉强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情绪,淡声说:“给我订一张明早飞申城的机票。”
    李总助极快地应:“好的。”
    元旦三天假期,叶羡凉特意来北城,只是为了见那位华乾高层,问清楚那当年那件事。
    因此来北城的当天晚上,就在沈晏师兄钟堃奕的牵线下,和那位高层见了一面。
    见面地点在一家西餐厅,叶羡凉先和钟堃奕碰了面。
    “沈晏真没来?”甫一见面,见只有叶羡凉一人,钟堃奕随口问了句。
    叶羡凉:“他有别的事,应该和你说了?”
    钟堃奕耸耸肩:“说了,我以为他开玩笑的呢,毕竟他可不像是那种会乖乖听话去相亲的人。”
    两人随意聊着,半个多小时候,到了目的地。
    餐厅环境雅致,耳畔萦绕着和缓的钢琴声。
    坐下后没多久,那位高层也到了。
    简单寒暄后,叶羡凉也没急着追问,而是漫无目的的聊了些其他话题,期间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位高层的性情喜好。
    直到一顿饭结束,叶羡凉才直奔主题:“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您曾经在y国救过一位受了枪伤的男人?”
    本就觉得叶羡凉有些面熟,此时听到她说的这话,顷刻间回忆起了关键的高层面色微变,想到当初老板的叮嘱,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只故作不知:“叶小姐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的叶羡凉自然没错过他那一瞬间异样的神色,她指尖微顿,沉默两秒后,却是直接问:“那个人……是陆屹睢?”
    话落的瞬间,那位高层蓦地诧异地瞪大了眼。
    见状,叶羡凉微微颔首,放松地往椅背一靠。
    气氛倏然间变得凝固。
    几秒后,在高层有些坐立难安,又实在想不出补救办法,十分煎熬的时候,叶羡凉唇角微勾,只是笑意不及眼底,淡声说:“大概是我认错人了,刚才那些话,您当没听过就好。”
    事后,谢过了钟堃奕,叶羡凉买了第二天的机票,直接回了申城。
    落地时已临近中午,她接到沈晏的电话。
    “所以当初救你的那人,真是陆屹睢?”
    从钟堃奕那儿得到了消息,沈晏震惊之余,便是满心遮掩不住的八卦。
    假期车多人也多,叶羡凉怕堵在路上,直接坐上了地铁。
    闻言淡声应:“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