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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所以祁清淮不在京市的时候,姜糖基本待在医院或者实验室。
    回西山别院近一小时的时间,姜糖借了祁清淮的备用平板登陆惯用的app账号,争分夺秒啃书刷题。
    磨砂黑与水晶黑双色拼接的幻影如隐蔽在山林的猎豹,安静匍匐过夜色抵达半山的园林式别院。
    驶过门口三棵百年国槐,便算进入了西山别院。
    车前欢庆女神金像缓缓升起,底座特意篆刻的一句拉丁谚语在清冷的月光下,煜煜生辉。
    perasperaadastra
    穿越逆境,抵达繁星
    姜糖喜欢这台幻影,有一半的原因归功这应景的话,她并非完全不知道祁清淮定制这辆车的用意。
    它载她千百遍,虽暂未抵达繁星,但这几年,确实慢慢变好。
    姜糖放下平板,忽然想看看今夜有没有星星。
    毛茸茸的脑袋贴近车窗,冷风从半降的罅隙往里钻,刀割似地刮着她的脸,姜糖眼睫抬得最高,无知觉一样,专注搜视天空。
    没有星星。
    她悄无声息低叹,余光发现左边有东西朝自己抛掷过来,还没来得及看看。
    啪嗒。
    一件深棕男士商务大衣掉落在她腿面,淡淡的木调香浪瞬间渗透进她体腔。
    衣服应该是男人上车前就脱掉,至少姜糖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只穿着三件套。
    一点都不绅士,扔过来就算了,一个字也不知道说。
    根本想象不到这人对女孩子温柔是什么样的。
    姜糖抖开他的衣服,精致的五官全程皱着,想到什么,她侧目问,“衣服我用来盖腿,介意吗?”
    腿是姜糖的温度感觉器,腿不受凉她就凉不着,偏她又不爱穿臃肿的秋裤,走或站时没感觉,坐下后腿就不抗冻。
    或许他本身用意便是给她披着,出于礼貌姜糖还是问一句,他要是介意,就还给他。
    “随你。”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似乎还夹杂着很浅的不悦。
    姜糖识趣不再招惹他。
    他的衣服很大,害怕把他大衣弄脏,姜糖在腰间折了几褶,下摆才没拖地。
    盖好衣服,她两手便乖乖搭在衣面。
    这时,车子经过拐角,凛冽的寒风成倍灌进车内,将车内本不充盈的暖气偷个干净。
    姜糖猛反应起来车窗尚开着,指腹下压着的矜贵面料倏地变了味。
    也许男人刚那压抑不发的不悦,是她自作多情了。
    他给衣服,是隐晦提醒她。
    ——关窗,冻到他了。
    “抱歉抱歉,我立即关窗。”姜糖边把衣服从自己腿面取下边手忙脚乱去关窗。
    不解她又犯什么脑回路的男人正要制止她动作,抬到半空的手被人抓住,女孩子两只温软的掌心一前一后拢住他的大手,激动晃着,“祁清淮!花,好漂亮的花!好像有好多条尾巴的流星!那是什么花?”
    因她这一声总算正常的祁清淮,祁清淮本人的抑郁疏通了不少,他睨了眼两人的姿势,没立即撤开,怕又点着她的小脾气,而是顺着她的方向朝外看了眼。
    暖橘色洗墙灯照亮的数百米东墙,葱绿的叶毯上,炮仗花热烈盛放,像一串串璀璨的星星灯。
    他上次回来,花还没开。
    “那叫炮仗藤,紫葳科炮仗藤属藤本植物,原产南美巴西……”
    浑身的兴奋劲被男人念ppt的范儿冲淡,姜糖神情怨念,“它的百度百科你写的吧?”
    “那倒不是,选种那会看过一遍它的介绍。”
    姜糖听出来了,他在炫耀他的记忆力。
    幼稚。
    她的记忆力明明也不差!当年必修课程有关神经系统和血液系统的
    章节都是广大医学生损伤惨重的地方,她看一遍就全记下来了,为此室友还怀疑她很久,是不是背着她们偷吃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了。
    “其实你告诉我名字就可以了。”
    姜糖无情收回手,根本没多想,毕竟以前在校各种实操考核sp大部分都是同校男同学,一些肢体接触无法避免,当时那种程度,还远不及她在某个男同学胸肌上叩诊尺度大。
    祁清淮:?
    姜糖一字不落开始背诵:“炮仗藤,紫葳科炮仗藤属藤本植物,原产南美巴西……”
    祁清淮:……
    -
    司机把车停在一方中古风庭院前,入目灰墙黑瓦,花木草丛,处处点满暖色的灯。
    庭院灯、壁灯、照树灯、草坪灯、埋地灯……
    不像普通人住的宅院,倒似闭园后的古镇景区。
    静谧空远,避世的天堂。
    车停稳,院里就出来一对中年男女。
    是杨叔和朱姨。
    两人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乐呵呵迎他们。
    “我先下车啦。”姜糖很亲杨叔和朱姨,他们待姜糖比亲女儿还好。
    跳下车前,身后低磁的男声有几分长辈的口吻喊她,“把衣服披上。”
    姜糖回首,拎起那件被她抛弃到太空椅的大衣,依言披好,“洗干净还你。”
    便把某人丢在车里,蝴蝶一样朝朱姨翩飞出去,拉着调撒娇,“朱姨,我饿了……”
    姜糖下了车,祁清淮撤掉挡板,交代前排的严辞,“明日能改线上的会议放早上,不能更改的等我下午回港处理。今日无事,你们下班了。”
    严辞点头。
    幻影掉头驶远,严辞等平板缓冲的瞬息,匆匆瞥了瞥后视镜里不断缩小的两道身影,竟觉意外合衬。
    他摇摇头,甩掉诡异的合衬,开始改航班。
    祁清淮步频不快,但身高摆着,步幅较一般人大。
    杨叔和朱姨已经进去准备宵夜,亏得那姑娘还记得忘了个人,身体缩在他的大衣里,只露出脑袋、一小截纤细小腿和一双小脚,两手抱臂,回身气势很足地催他。
    “你走快点。”
    说要让人给她上科室取件外套她不依,这会穿着他衣服,就一小孩闹大人。
    祁清淮想笑,忍住了,几步超越她。
    “慢点!”她像只气急败坏的猫。
    “你不必跟上我,门永远不会关,按你自己的步伐走就好。”男人的声线飘荡在清夜,融入些许不易察的温柔,他停步,“还有,冬天不要再穿这种高跟鞋,我让人给你多准备些短靴。”
    姜糖小碎步追上他,张嘴要驳,又听他说,“也是三厘米的。”
    姜糖一愣,再回神寻他,男人早在数米外,背影高大肃冷。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正靠近一座山。
    巍峨磅礴的山。
    但。
    她迟早会登顶,在上面撒野。
    第7章
    国家发的证粤圈的浪漫——啷碗……
    祁清淮在西山别院养了许多植物,连屋内装修都选的植物入室中现代风装潢,有放地柜边小盆栽种的,也有玄关玻璃隔断里铺浅泥种的。
    姜糖只能认出几种,笼统概括便是这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开,而且全是活的,祁清淮不会残忍地折断花根,强行把花困在逼仄的花瓶里,他会根据时节,调整入室的品种。
    这点甚得姜糖的心。
    穿过下沉式客厅,姜糖跟着祁清淮从旋转木梯到二楼茶室。
    近百平的开阔茶室两面是书墙,中间有张紫檀整木原雕流水茶桌,长两米,一头有小凹坑,里面养了些斑斓的观赏小鱼,坑凹边上是尊微景观绿植假山,白茫水雾缓慢自山顶吞吐。另一头,则摆着套茶具。
    流水茶桌正对的位置,是一扇巨大的落地圆窗,半边窗景被一棵合欢树挡住,另一半视野无阻,远眺是深绿接天的树顶。
    最开始针对祁清淮,姜糖偶尔在祁清淮喝茶时,会故意在这张茶桌上看书,有恃无恐地把他挤到边角。
    祁清淮提议过再加一张她喜欢的书台,她拒绝了。
    奈何不了她,总归次数不多,后来祁清淮便作罢,能忍,无非就是两手不能枕到藤椅扶手,否则,会碰到她。
    上一次她非要和他挤,是两年多前。
    朱姨手脚利索,十分钟后就端上来一杯热牛奶和一盏牡丹酥。
    省得她又做文章,祁清淮直接让朱姨把她的宵夜放上茶桌。
    “朱姨,我在车上喝过牛奶了,这杯牛奶你帮我喝掉好不好。”姜糖把牛奶推过去,语气像是和妈妈撒娇。
    朱姨意外,默默感受了下小夫妻间不寻常的气氛,讪讪把牛奶换下去,她看着姜糖面前孤零零的一只瓷碗,关心,“太太,我给您换杯水?”
    私底下,朱姨和杨叔都叫姜糖小名,祁清淮在时,他们都管姜糖叫太太,毕竟男主人称呼太太为姜小姐,他们不能逾矩强压一头,遑论他们男主人常年不苟言笑。
    “不用,朱姨你再给我拿一份吃的来就好。”
    “太太稍等。”
    祁清淮在一旁看着,这姑娘骨架瞧着小,胃倒不小,刚吃过东西不久又能吃了,和她在人前善解人意,十足乖乖女,叛逆反骨都向他有些异曲同工,真不知该气还是笑,想着,鼻息哼重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