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朝中所有的事都交给了云相打理,甚至到昏迷前,也没再对谢宴这个儿子有其他任何一句的交代。
谢鹤站在四皇子府内,眼前局势豁然开朗,云相点头哈腰地恭维。
“恭喜殿下将成大事。”
“朝中交与你,不必让谢宴先死,我要留着他。”
此番他并不打算大动干戈,他要伪造圣旨,堂堂正正地……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传信让苏惟回来准备吧。”
谢鹤低笑一声。
此处的异动自然全被人传给了谢宴。
谢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兵符,那是昨夜嘉帝交到他手中的。
“云相似乎也在找这块兵符。”
“云家准备了多少人?”
“北营大将军手下三万人,还有……云相手中的,以及这么多年,大皇子暗地养的精兵。”
“着人守好,他也就高兴这一两日了。”
——
徐稷离京,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第三日晚上,赶到了江南城。
才入城门,疾风吹来,他忽然咳嗽了两声。
“咳咳……”
“是不是连夜赶来,公子累着……”
近侍话没说完,徐稷脸色难看地捂住了脖子。
那上面不知何时起了红疹,风吹来,他的手落在脖子上感受到了一片滚烫。
继而徐稷探向自己的脉搏。
片刻后,他勒马。
“出城,换一处地方入山。
你也别再跟来——”
在西街待了两日,尽管他已是小心又谨慎,没想到还是染上了时疫。
此时他已经染上,便不能再入城,徐稷快马加鞭换了一处地方入山。
那山很高,他徒步上去,走到一半便头脑发昏,浑身滚烫又没有力气。
“公子!”
侍卫远远跟在后头想要上前搀扶。
“别跟来。”
徐稷踉跄地走了上去。
快戌时,侍卫才见他从上面走下来,身后背着一大筐的草药。
“按这方子,先熬一碗。”
谢宴交代了,风莹便一句不敢透到苏皎面前。
可一连几日,一点宫外的消息都没有,苏皎总觉得奇怪。
她再问起,便觉得风莹总是支支吾吾的。
“说。”
苏皎眉眼一凛,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真无事,娘娘,殿下已经交代了,宫外事宜他全部都能处理妥当,不想娘娘为此多担心。”
风莹一急连忙道,生怕因为她的犹豫使得夫妻两人生了嫌隙。
“你只告诉我,如今外面的局势,有利还是无利?”
“殿下说……是有利的。”
“那药引呢?”
连着几天没传来消息,一直拖下去总不是办法,太后有宫中的灵丹妙药,可苏皎知道西街死的人一定不少。
“药引的事……前两日小徐大人去了。”
“徐稷?”
“是,小徐大人说……他知道那药引在哪。”
虽然风莹说着无事,苏皎心中也总觉得放心不下,她进了屋子,心中焦躁,翻开枕头的刹那却又看到了那封信。
立时手一顿。
“娘娘?”
风莹见她又将那信取出,有些奇怪。
“拿笔墨来,我回封信。”
说是回信,她写了又划,划了又写,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风莹才见她把信折了。
“就回……这些?”
风莹看着上面大大的一个“安”字,试探地问。
“嗯。”
苏皎将信递出去,风莹只能接了往外去。
想着皇子妃的意思她还真不明白。
才走到门边——
“算了,回来。”
苏皎喊她。
谢宴收到信的时候,才悄然从城东与那大将军交代完事情,知道徐稷得了药引将回,他总算舒出一口气。
才坐到桌前。
“殿下,皇子妃的回信。”
回信?
从上回过去都有好几日了,怎么现在想着回信。
谢宴一边想着,还是飞快地拆开了信。
上面大大的一个“安”字。
没了?
谢宴嘴角一抽,却还是爱惜地看了又看。
皎皎头一回给他的回信呢。
一个字对着看了半炷香,直
看到风莹嘴角一抽地提醒他。
“殿下。”
“哦,我看这字不错。”
谢宴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掩饰,正要执笔,风莹无奈又道。
“还有呢。”
谢宴下意识手一翻。
“妻安。”
小小的两个字,写在角落里,生怕被发现一样。
写了之后,又被她用朱笔划掉了。
旁边简单粗暴地写了两个大字。
“你呢?”
第50章
这的确不是谢宴的儿子……
谢宴反应了好一会,才指着那信。
“问我?”
“是,皇子妃知道了外头的消息,赶忙让属下给您传信呢。”
谢宴看了看,又看了看,捧着那张纸上小小的字爱不释手。
嘴角越咧越大。
“皎皎关心我,她问我。
妻安,妻安……”
“殿下,该回信呢,属下不能在外面久留。”
谢宴这才反应过来。
“对,我要给皎皎回信。”
他大步走到桌边,将宣纸摊开,端正地拿着朱笔。
也在上面写了个“安”字。
想了想,又补充。
“我也安。”
风莹嘴角一抽,想着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连回信都像了十足。
她收了信往外走,谢宴忽然又喊住她。
“回来。”
他抄起笔,特意喊了风莹离远点,又在上面写了一句。
“很想你,安心照顾好自己,等我带你出来。
乖。”
风莹接了信,头一回觉得他们殿下的耳朵有点红。
“快走吧。”
谢宴赶着她出去了,独自坐在屋内,想起信上的那句“你呢?”,嘴角还是弯了又弯。
“我呢?我呢?
她关心我。”
眉眼都跟着欢畅起来,多日不曾见到的空落在此时被填满,谢宴捂着发烫疯狂跳动的心口,想着等她出来了,解决了这桩事,他一定好好爱她。
将前世那些,全部都弥补过来。
如是想着,谢宴便一丝也再等不及。
他喊来长翊,又交代了几句。
徐稷背着一筐的药下了山,他脸色已经烧的通红,意识也开始不清醒。
“公子。”
徐稷坚持独自骑马。
客栈在江南城外,他如今染了时疫,便不肯再住。
“找个安静的林子。”
主仆两人才骑马奔进树林,夜色里,一道冷箭毫无征兆地朝着徐稷的心口/射去——
“公子!”
“殿下——”
谢鹤正在屋内筹备着近几日的事,云相在宫中的内应已经传来了确切的消息,嘉帝自昏迷后,身上起红疹,高热不退,太医已断定是时疫。
“太后还没死,但估摸着也差不了两天了,加之皇上时疫的事传出去,万民必定要让皇室处死三皇子与皇子妃。”
一切都在掌控中,谢鹤自然春风得意。
他透着镜子,看见别人的脸,眼中闪过憎恶。
如此三年,他苟且偷生,住暗室,住地道,从来没有见过天日的一天。
“很快也要让你们尝尝了。”
欠他的,他要让这些人都如数偿还。
谢鹤闭上眼,又睁开,下人呈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说是补身子的。
味道不似寻常的汤香味浓郁,反倒散发着几分腥臭,谢鹤闻了总犯恶心。
“这皇子府的后厨是没人了?”
“今日新杀的牛取的牛骨呢,您不喜欢,属下端走——”
“罢了。”
谢鹤不悦地拂开他,将汤一饮而尽,又喝了好几口茶才压下心中的恶心。
“阿缈在冷宫如何?”
“娘娘自打入了冷宫,精神便有些不好了,尤其这两天,总说自己睡梦里和一颗恶臭的头相对面,那骷髅头是她进冷宫的第三天发现的,后来属下已经丢了,娘娘却总说又见着了,以至惊吓过度,整日哭泣。”
谢鹤凉薄的眉眼一怔,须臾叹息了一声。
“待到我与丞相一行事,你就去冷宫将她接出来。”
这三年,他被许多人亏欠,自己亏欠的,却只有她一个。
“是。”
“将孩子也接来吧。”
他顿了顿。
“若她回来看到孩子,一定很高兴。”
“属下这就——”
“殿下——”
急促的声音便是此时从外面传来,一侍卫急匆匆进来。
“不好了,属下方才接到密信,苏惟公子回京途中,在江南城碰到了徐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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