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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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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修回到家,一躺下就睡了好久,直到日上三竿才缓缓醒来。
    吃过早饭,又准备再次进屋躺下睡个回笼觉,结果彦儿“咣当”一声无比粗鲁推门进来,吓到沈长修回身一激灵,忍不住嗔怒:“你这丫头!就不能轻点嘛!”
    彦儿手里还端着一碗药,粗声粗气:“药来了,少爷,今个夫人特意让我看着你大口喝下去!”
    刚醒来的沈长修也没反抗,懒懒坐起来,径直接过药,本来还想一如既往当润喉饮料喝下去,可药送到嘴边,沈长修忽然愣住了。
    他鼻头一抽,露出一丝谨慎:不对!这一次药味道不对啊!
    接着沈长修眼眸闪了闪,又嗅了几下,这下他确认无疑:嗯!这药真的换了方剂!
    而且是很奇怪的方剂,一时间连沈长修竟也辨别不出这方剂的路数来,只是隐隐感觉……不太好。
    「到底是谁给自己下药,这事至今他还没有头绪,如今……」
    对面彦儿这丫头,正一幅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架势,见他墨迹半天,忍不住催促:“喝啊?”
    沈长修白眼一翻,怒怼道:“咱俩踏马到底谁是少爷?!”
    第一次见少爷发火,彦儿撇撇嘴,软下来哼声道:“你是你是!乖少爷,你就快喝了吧。”
    沈长修眉毛一蹙:“这药太苦,好彦儿,快去给少爷找点糖,待我喝完含在嘴里去去苦味呗!”
    彦儿粗鲁扔下一句:“等着!”
    趁她离开,沈长修连忙起身,用手指沾了些药送进嘴里品辨一二,顷刻,他双眸圆睁:“我擦!毒药啊!致死的那种!”
    随即快速将药倒在了床边缝隙里,接着将空碗搁在床头,自己则躺下去,脸上顺势浮起一副皱巴巴苦涩姿态来。
    彦儿回来,一瞅药碗已经空了,忍不住诧异:“啊,就喝完了?”
    沈长修蹙眉:“好苦,快,糖呢!”
    彦儿将糖粗暴塞到他嘴里。
    被含着糖的沈长修一脸无语:“……你这丫头!”
    「到底是谁下毒准备毒死自己啊?这会毒死自己又是因为什么呢……」
    既然已经假装服下毒药,沈长修干脆假装闭眼睡了:既然有人要毒死自己,自己何不将计就计,看看幕后黑手到底要干什么!
    沈长修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摸出藏在枕头底下,孟老送的那本《医学外典》,他记得上面记录些闭气的针灸穴位……
    待看完,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连忙闭上眼装睡。
    不消片刻,忽然听到耳边传来苗丛莲细弱抽泣声:“儿子,娘对不起你,娘不想看你活受罪了,希望你别怪娘……”
    沈长修一听这话,顷刻脑袋里掀起一阵爆炸:我靠!竟然是你!怎么会……唉!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惊骇过后,沈长修琢磨着:听这意思,她是准备亲手了结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我!那刚刚的药,也是她故意为我准备的?!
    「既然如此,我何不随她意?!」
    第27章
    趁她们不备,沈长修快速自己扎了几个闭气穴位,来个装死!
    过了许久,彦儿进屋来唤了沈长修几声,见躺在那里的少爷没有丝毫反应,心里不禁开始打起鼓来,颤抖着嗓子:“少爷?少爷你你别吓我啊!”
    彦儿紧绷着内心,俯身小心探出手送到沈长修鼻下,探了探他的鼻息,下一秒炸呼道:“夫人!少爷、少爷他没气了!”
    苗丛莲一脸慌张扑过来,哭丧了几声:“儿子啊,儿子——!”
    接着就让彦儿快速去通知府里……
    吕管家进来沈劲风跟前汇报:“老爷,三院传来话,说……说三少爷去了。”
    沈劲风微微一顿,似乎是唤起了许久的记忆:“三院……病了那么久,嗯活着也是受罪。不过,总归是沈家的少爷,该走的流程走一遍,但也别太招摇了。”
    吕管家揣度着那个度,微微点头:“是。”
    “对了,三院的叫那个……什么来?”沈劲风微微蹙起眉头,努力回想那个十分生疏的名字。
    管家连忙回:“沈长修。”
    沈劲风面色舒缓:“对,对,修儿。哎,算起来,现在也就十七、八岁吧,可惜了……”随即挥挥手示意管家退下。
    ……
    后院用来堵门的那面墙被大锤一锤锤破开,“轰”最后一下子被推倒在地上。
    沈长修被下人抬着扔进棺材里。
    沈府不想多耽搁,明日一早就准备为这死了的三少爷,举行一场不大不小的丧事。
    沈府里的下人一收到这消息,瞬间炸开锅:
    “我都忘记府里还有个三少爷呢。”
    “我进来的晚,压根就不知道。”
    “啊,那后院还有人住?我一直以为是荒废的呢!”
    ……
    吕管家在府里内院一小块空地上,临时扯了白布白幡,简单布置了一下明早的殡葬仪式,肃穆的氛围倒是一下子就有了。
    棺材就停放在临时搭的棚子下面。
    当晚,只苗丛莲与彦儿为沈长修守灵,她们俩一身素白,双双哭红着眼睛扶着棺材。
    别看彦儿平日没大没小粗鲁的很,可对少爷的感情还是实打实的,一时间抽泣到比旁边的夫人还卖力:“少爷啊,我可怜的少爷,你怎么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躺在里面的沈长修听着:唉,哭的我都心颤了,这会感觉彦儿对自家少爷真没得说!等我出去,一定给你买好吃的。
    第二早上,沈长修葬礼。
    一大早,一身白纱裙,扭着腰身打着哈欠款款走来的柳惜芊,冷不丁看了苗丛莲一眼,猝然愣住,随即冷哼道:“我天!许多年不见,她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还真是不操心显年轻啊。”
    旁边的丫鬟小鑫连忙应道:“二夫人也年轻,而且比她漂亮多了!”
    柳惜芊嘴角一抽,冷笑一声:“切!那还用说!”
    不远处沈玥玥和沈蔷蔷也换上白色衣裙凑过来,像看热闹一般小声议论着:
    “这三房我好像还是小时候见过她,”
    “那个儿子我从未见过呢!”
    柳惜芊觑了一眼俩女儿,冷冷道:“有什么好见的!患了传染的痨病,本就活不过成年。哼,这个苗丛莲白瞎养个病瘫子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我呢!”
    大房杨云娣一身得体素白,面色端庄典雅中透着肃穆,着实有大太太的风范与气度,脸上岁月的痕迹隐约可见,落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笔直立着的正是她的大儿子,沈暮春。
    沈暮春神情淡然,无波无澜,不仅身材高挑纤细,连脖颈也修长,一副温文尔雅书生气质,头上束着白色的飘带,微风一吹,飘逸了许多,腰间扎了白丧布,面色凝重不语。
    片刻,只见那沈劲风迈着稳健的步伐,挺拔的身姿穿了一身合体的丧服大步走来。
    他看了苗丛莲一眼,便加快了脚步走去她面前,俯身搀扶起跪地伤心的苗丛莲,感慨道:“莲儿,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如今你也算是解脱了。”说着在他手上按了按以示宽慰。
    苗丛莲似乎有些畏惧面前的人,她低垂着眼眸,掩面而泣,嚅嗫:“老爷…”
    躺在棺材里睡醒了一觉的沈长修,眼珠子眨了眨确定自己醒来,待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感慨道:“那个,我穿来之前的沈长修,这次,就当是给你补了一场葬礼了!放心吧,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替你好好活着。”
    说完他将耳朵紧紧贴在棺材壁上,探听外面的状况:“不会就直接将我烧了吧!现在走到哪一步了?那沈劲风应该在场了吧……”
    “既然是得了容易传染的病,老爷,这就赶紧烧了吧!”隔得老远的柳惜芊尖叫着掩鼻高声说。
    也得亏这一尖锐的高声,棺材里的沈长修才确定自己的爹,已经在场了!
    沈长修嘴角一牵:“嘿嘿,就待此时!”
    苗丛莲一听,忙哭唧唧道:“老爷,能不能再多让妾身守着修儿一会?”
    沈劲风叹了口气,沉声道:“芊芊说的对,莲儿,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点。你还年轻,当年你为了照顾生病的修儿,主动要求搬到后院草房与世隔绝,你已经为他付出够多了!”
    苗丛莲面色凄楚,点了点头:“好,那能不能让妾身看着修儿入土。”
    沈劲风十分同情般点点头:“嗯,那你跟着一道去吧。”
    苗丛莲屈膝:“多谢老爷。”
    此时棺材里的沈长修像只被翻了壳的王八一般,伸出手脚四肢,用力往上扒踢棺材盖,可费了半天劲,结果那棺材盖子微丝不动:“靠!什么情况!钉死了?古代还这样??”
    “卧槽,我可不能就这样被活活烧死啊。”随即连忙继续使劲手拍脚踢着棺材。
    “嘭!——嘭!”
    “嘭嘭嘭嘭……”
    棺材里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