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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闭嘴——”荆棘脸色憋得涨红,一片窒息中,他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再次拉她回到了这场噩梦的开始。
    “你不记得了吗,那天珍珠落在里面的地板,雨水落在外面的地上,那场暴雨像极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荆棘想起来那天浑身血液倒流,她突然生出一股巨力,猛地推开他的手,荆棘的耳光再次落在他的脸上,她对着他恨声尖叫道:“我让你闭嘴——”
    珍珠落地的声音不停的响在荆棘的耳边,窗外好像也开始下起来雨,一切逐渐变得昏暗不堪,时间在她的眩晕中仿若倒流回了那个对她来说苦不堪言的三月。
    荆棘有一瞬间带上了过去的影子,她恶狠狠的盯着他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凌汛看着她身上的无数恨意重合,三月尚存良知的凌汛会沉默,可是十二月蜕变成恶龙畅游甘霖的凌汛会看向她的眼睛,对着她的疯狂和痛苦平静道:“没有为什么。”
    她痛苦的别过眼睛去不肯哭泣,可是凌汛欺身上前去想要再度攥住她。
    荆棘对着他再次扇去,可这一次,她的手却被截在空中。
    男女力量悬殊,更何况是身板瘦弱的荆棘,是以此刻她无论怎么使劲都放不下来手不说,还被他固定成一个束手就擒,方便索取的姿势。
    在他即将接触到荆棘的这一秒,她偏过头去,荆棘流下泪来,对着他心如死灰道:
    “不要在阳光下。”
    她说:“不要让我以后都没有办法面对太阳。”
    荆棘心想,不要这么残忍,她现在已经整夜不得安睡了,不要让她的世界,就连唯一的光都变成噩梦。
    旁边好好立着的吉他看见荆棘的眼泪,在那一秒它仿若受到感召一般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在此刻让整个世界震动,远处和朋友打球的张弛突然抬眼朝瑶光楼的方向看去,在他愣神的这一霎那,对手抓住机会投了三分球结束了这场比赛。
    徐立言看着气的咬牙骂他:“你他妈干什么呢?朝远方看什么啊?陨石砸你脑袋上了啊?”
    张弛没有在意,他看着风雨操场上成群跳华尔兹的学长学姐道:“冬天又来了——”
    他没了打球的兴致,三两步跨到徐立言身边对着他说:“你看,高三的华尔兹都排练上了,也就意味着校庆不远了,咱们俩的歌还没有练呢——”
    徐立言被他这个跳脱的思维搞得没脾气,他叹了口气对着张弛道:“咱们好不容易趁汛哥不在出来打一次球——”
    张弛嘻嘻哈哈的攀上他的肩膀对着他道:“球什么时候不能打啊?但是咱们校庆可不能丢人嗷,现在都十一月中旬了,马上就要下旬,没多少排练机会了——”
    徐立言皱眉:“我真不想唱《新鸳鸯蝴蝶梦》——”
    “你就爱唱这个宝贝。”
    张弛对着他点头,紧接着去找手机,“我的琴落在荆棘舞蹈房里了,我给她打个电话咱们去取啊?”
    他点开按键干脆利落的输上了荆棘的号码。
    张弛动作行云流水,这期间还对着他道,“你给周哥周姐打电话呗,咱们一块儿去——”
    电话那头响起来忙音,张弛想一出是一出,直接找了替补上场自己走到旁边收拾东西。
    徐立言的电话率先打通:“周哥?”
    那边似乎有点失落,但还是给了反应,“嗯?”
    徐立言嘿嘿笑:“走啊,瑶光楼看我们排练啊?”
    周阔平静问道:“现在?”
    徐立言:“yes!我马上给月姐打电话,她不是过几天要去给淼淼帮唱吗?我们一起练。”
    徐立言怕他不来,动了小心思升级话术,果不其然对方想也不想,直接说了好。
    挂电话的时候徐立言嘴角翘的老高,对着电话心想,小样,还拿捏不了你?
    比起来徐立言,旁边的张弛脸色就没有那么愉快了,他看着两个未接电话疑惑,紧接着反手拨了第三个。
    荆棘很少开静音,这是她的习惯了,除非她睡的沉,否则不可能听不到。
    现在这个时间她不可能会睡觉的。
    旁边的徐立言见状也疑惑:“还没接?”
    张弛摇摇头,语气里有些忧心:“没有。”
    徐立言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他询问道,“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张弛的心也放不下,此刻他有一种非常非常慌乱的感觉,心脏开始七上八下的跳,慌的连手都在颤抖。
    他看向瑶光楼,对着徐立言当机立断:“走,去看看。”
    千米外的荆棘在第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就猛地回神。
    悠扬的铃声不停回荡,她对着上前拉窗帘的凌汛道:“不用拉了。”
    她此刻笑了,那笑容里有很多的心酸,很多的痛苦,和数不清的无奈。
    她并没有感到解脱,但是此刻,却是无声的松了口气。
    荆棘在光下垂眸,看向那把倒下的吉他轻声道:“张弛马上来了。”
    她语气里有着很多的肯定,对着他说:“你知道的,三个电话不接的话,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来找我。”
    凌汛想到过去他强留荆棘在舞蹈室的每一个晚自习,都是那小子坏他的好事。
    他转过身来看着荆棘道:“你故意和他约好的?”
    荆棘懒得回答他,她只是看着那个铃声悠扬的手机,回想起来了张弛对她的承诺。
    那句永恒的陪伴至今都是真的,可是真相出现的那一刻,它还能是真的吗?
    张弛能接受吗?
    他能接受自己最在意的朋友被人侵犯长达一年,夜夜无眠,翻来覆去想到的,都是怎么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他能接受施暴者是他最尊敬的老师这件事情吗?
    他肯相信荆棘,还是一口咬定凌汛的恶行,说凌汛有错呢?
    他要怎么才能接受,这把吉他见证了所有的恶行,此后在他手里奏响的,全都是荆棘的血泪之音呢?
    凌汛在荆棘的痛哭声中走出房间,他知道这把吉他是张弛的,他也知道荆棘为何痛哭,他更知道张弛此刻到来对于荆棘来说的刺痛,可是他不在乎。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为了一己私欲毁掉荆棘,是出于报复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凌晨,可更多的是出于他对荆棘的恶念——第一次见面的那纯洁姿态,让凌汛下意识的想要摧毁。
    他厌恶和凌晨有关的所有人,更厌恶那些高高在上,心怀悲悯的人。
    他们的一切都衬得凌汛格外不堪,而凌汛毫无任何悔过之心,让这份不堪更加的彻底。
    他本来就是个没人教养的疯子,不是吗?
    凌汛快速出来瑶光楼的时候,恰巧见到了来人——张弛和徐立言步伐飞快的走在前面,明月拉着周知意跟着跑,只剩周阔慢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
    凌汛毫不畏惧,伸手对着他们打招呼:“干嘛去?”
    张弛一个急刹车停在他眼前,张嘴就问:“汛哥荆棘今天请假去舞蹈室了吗?”
    凌汛双眼里写了茫然,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荆棘,“啊?”
    他似乎毫不知情,对着几人说:“我没注意呢,今天只忙着竞赛的事了,但她刚刚还在我办公室问题呢——”
    “哦哦哦谢谢汛哥儿——”张弛听见这话转身就朝楼上跑,凌汛似乎一脸状况外,转过身去对着他道:“哎哎——张弛——”
    那双眼里写了无数的忌惮和恶意,他转过身来对着其他人又恢复了那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怎么了这是??”
    徐立言也跟着上去:“没事嗷汛哥,我们找她玩——”
    明月和周知意嘿嘿笑,也跑远了,只剩周阔站在原地和他四目相对。
    二人对视的那一秒,周阔看着凌汛突然戴上的口罩,不对劲的念头再一次窜上周阔的脑海。
    他皱了皱眉,问道:“凌老师感冒了?”
    可他早上出现在开阳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
    凌汛不慌不忙对着他扯谎:“有点咳嗽,怕传染你们,就戴上口罩了。”
    他摆摆手:“一些小病,不耽误。”
    周阔点点头,对着他道:“三个主楼来回跑,生病了也要注意身体啊。”
    凌汛笑:“这不是校庆开始了,来盯一下咱们班的项目吗?谁想到你们几个都没来,我还白跑一趟。”
    周阔看着他那双坦荡的眼睛收起来了试探,对着他道:“嗯。”
    他不参加节目,也不想接凌汛的话茬。
    他说:“那我就先走了,凌老师好好休养吧。”
    凌汛也点头,挥手和他说再见。
    周阔没什么表情的往前走,擦肩向前的那一秒,他注意到凌汛脖子上有个红痕。
    一步,两步,三步。
    周阔上楼梯的步伐停住了,他在原地沉思几秒迅速回想了所有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电光火石间他回头,却没想到和凌汛四目相对,凌汛笑着,温和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