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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夫人……
    秦苑夕?
    看来是已经和好如初了,就是不知道脉婉惜是怎么想的。
    脉婉惜对于这个父亲,更多的是疏离与不解。
    但江缔远在边疆,还是希望她能听见。
    脉婉惜自己开心胜过一切。
    江缔抬眼看着天上的太阳,看着是高高在天,实际上一点暖意都不肯割舍。
    身不由己,被初冬架空了么?
    江缔忽然想到那张字条。
    “不知木兰是女郎”。
    她江缔就是女郎,没什么好在意的,在意的是之前的江缔,不是她江亦朝。
    阻止一个人下山或许很难,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阻止一个人上山就容易许多,因为你只需要在终点稍微动一点手脚,就能让它变成生命的终点。
    江缔握住一把沙土,只看一眼就放任它在风中逐渐消失,在风中回到它原有的地方。
    “这么点地方还不足以留住你的命啊”,江缔翻身上马,被面具掩盖的声音此刻却在这寂静的土地格外清晰。
    就算是再怎样,一两米的山坡摔不死人。
    但是可以阻挡人上来的步伐。
    毕竟坡高在平阳关,地利如此,不用岂不是浪费。
    “毕竟你做了那么多事害来那么多人,我也不想叫你死的容易”,江缔低着头像是在跟什么人窃窃私语,又像是再自言自语的说胡话。
    阿史那孚,跟郑千堂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好到死了那么些将领,甚至算计进去刚升起还没来得及发光的太阳,让她一辈子见不得光。
    真是叫人气愤。
    不知道阿史那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江缔没心思去关心他之前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害了人,她作为此次主帅,就要让他还回来。
    江缔抬起头,加快了速度,高低坡在她身后一点点缩小直至看不见,但想必很快就会相见。
    “既然你这么大费周章的用一个死侍的命给我送东西来”,江缔轻笑一声,像是在隔空对着阿史那孚宣战。
    “那就让你得意好了”。
    阿史那孚不是最擅攻人心?
    不是伶俐口舌说服了郑千堂跟他一起作乱。
    那就如他的愿,让他去用自己都口舌来击破自己可笑的防备好了。
    江缔从侧边回到主营,未曾有一人发觉有什么不对,也未曾有什么变化不妥。
    江缔麻利的走进主营,秋娘一瞬间解脱,被江缔请下去之后还不忘帮着圆场。
    时间差不多了。
    江缔重新换上轻甲,向外走去。
    她该去给陆迟接风了。
    第75章 风起
    申时,远外的黄沙上事宜的响起了马蹄声和轻甲清脆之声,江缔莫名对这个毫无争论的事实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慌张。
    不过至少,看到陆迟的那一瞬间,江缔是放心的。
    “眠晚”,江缔走上前去,看着陆迟翻身下马,身上除了一点擦伤,再无其他伤痕,就连他身后的军队,除了驻守封山的,同去时无异“得胜归来,恭喜”。
    陆迟将自己的马给士卒,轻笑道:“不过小胜,阿朝还是等大胜之后再贺我”?
    知他在说玩笑话,江缔顺了口气,一边转身和陆迟回帐一边道:“好,等到大胜,必然钟鼓相贺”。
    陆迟只是浅笑。
    虽然封山是阿史那孚不得已丢弃的,但无论怎么说,封山一带的突厥将士根本没有回击之力,此战,就是翊朝对突厥的第一剑。
    “其他的事暂且不提”,江缔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一样走到柜子下面,拎出一坛酒来,放在陆迟面前,酒坛放在桌上陈厚的声音就能知道这里头有多少酒“来,喝酒”。
    陆迟看看酒,又看看江缔“你认真的么”?
    江缔一阵心虚。
    她其实酒力一直不太行,喝清酒还好,边境的烈酒上头了两三杯就得倒,但是偏偏又是个爱喝酒的性子,特别是执着于跟酒量好的丢脸。
    好巧不巧,陆迟其人,懂酒,也千杯不醉。
    江缔:“我觉得行”。
    陆迟:“你别信我,你先信你自己再说”。
    江缔:“问题不大,你先”。
    说罢江缔顺势将倒满的酒杯递给陆迟,甚至多到放着不动就会溢出来的程度,陆迟叹气,接过来一饮而尽。
    好酒。
    就是不知道被江缔藏了多久了。
    “还行”?江缔的目的就不是自己喝酒,搪塞几下就过去了,因此看上去她和陆迟的杯子一样大,实际上她手里这个做了分层,一杯只有一口不到的量。
    这还能醉,她江缔倒过来写。
    “自然,”陆迟暂时没搞明白江缔灌他做什么,不过难得轻松,也无妨。
    “那就继续”,江缔像是酒楼里热情的店家一样,招呼着给客人上酒,只不过江缔的架势恨不得掰开陆迟的嘴往里头灌。
    “突厥那群人有什么长进没”?干喝酒也不是办法,总之时间够,江缔索性就跟陆迟又一次将话题撤回来。
    “没什么太大的长进,毕竟不是主力军,看上去也不是真心实意都服从阿史那孚”,陆迟细细摩挲着手上都酒杯,悬滴下来的水顷刻间消失在地“军心涣散的敌人,最好打了”。
    “阿史那孚倒也是本事大”,江缔道。
    在军心涣散不服他这个主帅的情况下,还能把三十多万大军带出来,实在是佩服他的口舌功夫——越是犀利的东西,越容易化解。
    “突厥对山石不熟,只不过是一场落石就叫他们乱了阵脚,本就不堪一击,现在更不用什么心思去打”。
    江缔突然就理解了陆迟口中的“不用什么心思”是什么意思。
    江缔有点哭笑不得“这就是你把轻甲都染红了还传信跟我说战况激烈的理由”?
    陆迟偏头不看她“我也没想到竟然颜色掉不了……”
    江缔知道了。
    陆迟只不过是杀了对面数人罢了。
    也不知道是上头了还是单纯看对方好欺负多杀几个,总之江缔受到信的时候从没觉得天这么干燥过。
    “总而言之,封山是囊中之物了”,陆迟放下酒杯,就算已经五六杯下去,他依然还是跟未曾进酒一样淡然“现在要防的,只有同河”。
    “不错”,江缔顺手端起自己那装了几滴酒水的杯子,走到地图前“同河离西关最近,越了西关就是平阳关的驿道方向,从我军的角度去的话,实在西关关口”,江缔用干净的毛笔沾上一点酒水点在西北“西北边就是突厥驻扎的地方,甚至连同河都没越过去,几乎是一点风声就会交战的程度”。
    同河对岸,就不像西关这边那么方便了,对岸人烟罕至甚至环境都只能用不堪言说来形容,别说是驻扎作战了,就是住上几日都难。
    对于突厥,地形紧密空地少,对他们游牧之人是牵制,对翊朝来说,对岸有百姓城,把战火引过去,必然遭天下人唾骂。
    除了痴傻愚笨的,江缔几乎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选择去对岸安营扎寨。
    “封山就罢了,毕竟还是陆路之地”,陆迟一场仗打的说不上多尽兴,毕竟缴械投降实在是没意思。
    陆迟盯着地图上的同河“突厥没有水军不善水路,在同河边上安营,就算阿史那孚想要扩大领先战地,拉长战线难以回防不说,临水岂不是自讨苦吃”。
    “要是跟封山一样,阿史那孚想抛砖引玉还能理解”,江缔掰手指“但同河一带他就费了近十万的兵力驻扎,阿史那孚再怎么心思异于常人也不会蠢到浪费自己的兵”。
    阿史那孚的大军在平阳关正对面,整整二十几万,像是豺狼虎豹一样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猎物妄想着某一天可以拆吃入腹,却不曾想过究竟谁才是猎物。
    “他倒是聪明”,陆迟抱臂“突厥不善水攻,翊朝同样是陆战为主,不善水战,两败俱伤的法子真不愧是他”。
    江缔沉思,也不忘给自己和陆迟倒酒,陆迟说的没错,翊朝同样也对水上作战不堪熟练,但陆战免不得在人数上有压制,更是耗费时间。
    但出人意料,永远都是最好的法子。
    “如果阿史那孚报的是这个心思”,江缔随手拿起边上一张残废的纸,在手上摆弄“那就赌一把”。
    陆迟定眼一瞧,江缔折了个纸船,不偏不倚的放在同河之上。
    陆迟瞬间会意“我若没记错的话,军中还有些火药留着不是”?
    “是”。
    两年前大荒想偷摸着打平阳关,准备了一兜子都火药,结果太心急不光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还伤敌一人自损八百,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切归翊朝所有,大荒也递了称臣书。
    “我还去前线高低坡看过”,江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出来一个沙土堆积起来的沙坡,虽然小,但不得不说十分还原——唯一一点不足就是碰不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