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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倒是脉婉惜想想道:“我之前唱过一出戏叫?西门豹治邺?,有些地方会有传言要给河伯娶新娘,每年都要年轻女子沉入水中献祭,她说的水娘娘,会不会就是这个”?
    这下江缔沉默了。
    何展池亦是。
    “这……真的有这种地方”?
    何展池难以置信。
    江缔叹了口气。
    “有的,我从前行军西北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村子,那村子里的女人都是卖买拐来的,有的是农家女有的是商女,甚至有的还是官小姐,我见到她们时”,江缔指指那个女人,“不亚于她”。
    “可惜当地人死活不认,没有证据只是无能为力”。
    江缔有些时候挺恍惚的,是不是将军当久了,就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忘了女人如李扶棠,如眼前这个疯女人,如那些女人,从来就不好过。
    有句诗曰: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说到底,也没人能真正栖息到对的枝头。
    甚至也像……
    江缔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郑千堂的妻女!
    郑千堂的妻女,不就是死于非命么。
    江缔一时间忘了她的情绪,三两步甚至没给人后退的时间,开口便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姓花待着孩子的女人”?
    她的大喊大叫停止了,反常的看着江缔,然后低下头开始簌簌哭泣。
    看来是认识了。
    江缔更加笃定她,至少是她的来处跟郑千堂有关系。
    “小姐,怎么了么”?
    脉婉惜耳朵突然清净了,一看对方竟然也不喊了,倒是眼泪跟开阀一样止不住。
    “惜娘,你大概说的没错了,她就是从边疆逃出来,作为前任水娘娘”。
    何展池从刚刚开始脑子就一直没法按时接受信息,现在看她们两个一个势在必得一个恍然大悟,何展池只想把问号刻在自己脑门上。
    “所以她,是逃了祭祀来的”?
    “对”。
    江缔点点头。
    “但是边境关口不止平阳关一个,山月关,苍海关同样也在边境,一时间到还真不好说她是什么地方来的”。
    “听她的口音是本地人,她的家人大概也还在京都?这么不远万里而来,总不能叫她再苦了去”。
    脉婉惜难过的看着她,明明是多好的人却硬生生被摧残成了这样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我来”!
    何展池跟不上了,于是他索性不想了,但是照顾一个女人这件事,他还是有能力的。
    “何掌柜,你确定”?
    江缔疑惑的看着何展池,倒不是不相信他,就是突然多了一个女人出来,金缕阁恐怕名誉受损。
    “多谢小姐忧心了,自上回小姐穿草民的衣裳赴宴,草民的业务涨了不少,金缕阁不差那么一点民声,小姐放心便是”。
    上次那裙子真是不错。
    特别是藏在袖口里的暗袖。
    江缔道:“还是何掌柜做工精巧,我不过沾了光罢了”。
    试问一个商人最喜欢的是什么?
    东西买了个好价钱。
    商品得到称赞。
    “小姐过誉”。
    脉婉惜看他高兴的样子,转头对江缔道:“要是她有名姓,大理寺应该会有宗卷记载的”。
    大理寺。
    宗卷。
    江缔拉住脉婉惜的手,乐道:“多谢惜娘了”!
    接着转头就走“何掌柜,下次见”!
    脉婉惜在原地愣了一会。
    看看何展池喜洋洋的去安抚那个女人,看看江缔跑的飞快。
    啧,真是高兴事啊。
    江缔差点连马都没来得及上。
    她一边策马一边思索,郑千堂既然是官员,那大理寺就必然有他的记录,既然一个小兵都知道他过往何事,查起来就再方便不过。
    只不过江缔有一点不明白,这么明显的漏洞,郑千堂懦弱不假,但不傻,怎么会如此疏忽。
    难不成是故意的?
    江缔勒住马绳,不可能。
    他跟黑衣人传话不假,有问题被撤职也不假,如果不想做这一切的话就不该开这个头。
    江缔翻身下马,跟着引路的仆人一路走到亭子里,亭子里没有别人,甘元还在大理寺干活,虽然按照她跟大理寺卿的关系,人家不会这么简单放她,但是甘元是大理寺卿看好的下一任,找他不就方便了。
    至于该怎么说服甘少卿。
    江缔屏退下人,远远的站在亭子边上,对着亭子里撑着脑袋,吃着瓜果,看着画本的人影大喊一声:
    “苏——槐——歌——”
    对方身子一个颤抖手上的瓜掉地上了,甚至差点连画本都掉水里,对方愤愤的转头,不甘示弱的喊到:
    “江亦朝——我听见了——”
    第60章 归根
    对方看上去很是气愤,然而江缔的注意力全都在苏槐歌面前那盘被她吃了大半的果盘上,以及某人死死护在怀里的画本。
    “不会吧你”,江缔轻车熟路的坐在苏槐歌身边,指指画本又看看她熬夜哭红的眼道“至于这么认真么”?
    “呜阿朝你不懂,你看看这主角是谁,你看啊,”江缔还来得及拒绝就被苏槐歌怼上脸的文字给制服了,然而江缔一眼就看见了“陆迟”两个大字。
    “你你你又看写眠晚的画本”?
    江缔边道又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死”字,赶紧推开不再看。
    “别说了别说了,我再也不看了难受死我了,”苏槐歌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只不过是把那本画本换个地方保存起来而已,调整好情绪……调整不好了,太难受了!
    “这谁写的呀怎么这样……怎么不盼人家好呢……”苏槐歌说着又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江缔赶紧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好了槐歌,帮我个忙,别哭了,哪天你亲眼见一见眠晚不就完了么,这么哭叫甘少卿回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不成”。
    苏槐歌听见正事眼泪收回去比翻书还快,甚至江缔都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时候拿手帕擦眼泪,然后正襟危坐的看着她:“阿朝,有什么事你说”。
    江缔:“……”
    “我想看大理寺的宗卷”。
    苏槐歌疑惑的递给江缔一个西瓜:“你要看那些宗卷做什么?那东西常年封在大理寺都快落灰了,除了有什么重大案件根本就不会再翻出来”。
    江缔靠在栏杆上:“天下万民凡是有名有姓的大理寺上应该都能找到记录,我想要寻人,只能去大理寺啊”。
    “原来如此,不过你要找谁”?
    “槐歌近日可听闻平阳关驿道驿丞被贬官之事”?
    苏槐歌点头“自然知道,只不过那么小的官陛下何故还专门下一道圣旨去贬谪他,”本就是九品之末流,又是远离京都的,苏槐歌虽然成婚早,但若是不认识她的人大概也看不出她早就有夫婿了“难不成阿朝你是怀疑他来路不明?陛下不会无缘无故下这么一道圣旨的”。
    江缔转过身喂鱼,看那些鱼争先恐后的抢食,这模样可是熟悉“自然,不过倒不是怀疑他来路不明,就是因为他来路明了,才要查他”。
    郑千堂放着这样的破绽不管,到底是主使本就不是他还是眼高手低,之前种种都是装给她看的?
    那杨上立的举动就更说不过去了,同乡人还包容他至今,因何而为?
    “这么说的话,阿元他们大理寺的公务也多了,怕是突厥早就有所作为快按捺不住,才要如此防备”。苏槐歌从没觉得嫁了人就只能故步自封在内庭,她苏音就是想出去自立门户又能怎样。
    “突厥什么时候消停过,只不过最近国情有变少汗监国,还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江缔还是不明白阿史那孚不过去了一趟中原边境,怎的就性情大变了?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阿朝,走吧”。
    苏槐歌擦擦手,拉着江缔站起来,直奔书房走去。
    “槐歌,你这是去哪”?
    真是难为苏槐歌拉着她还能跑这么快了,不愧是从小追着宣静上蹿下跳的人。
    “去看宗卷啊”。
    江缔一头雾水。
    “宗卷”?
    不可否认她来找苏槐歌就是为了图个便利的,但是江缔想的便利仅仅是借着甘元的职位方便她进去大理寺,但苏槐歌说去看宗卷,去书房?
    “阿元记性好阿朝你也知道的,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把那些宗卷都重新写了一遍,现在都存在书房里呢”。
    苏槐歌走的脚步蹁跹,连门口问礼的下人都没理,径直走进了书房。
    “甘少卿真是……天赋异禀”。
    江缔从前认为苏槐歌的亲事是天作之合,现在想想儿时在学堂苏槐歌快速整洁的课业,恐怕是早有蓄谋才是,只是甘元果真……罢了,大理寺没一个正常人。
    进了书房,苏槐歌拉开暗门,江缔抬眼望去,诺大的书房还藏了暗室,看样子这倒真的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