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靠得好近,好近。
暧昧啊,缱绻着,无声狂肆疯长。
只是黑暗没有持续多久。
“知恩。”
走廊暖黄的声控灯再次亮起。
齐宿率先打破即将破茧而出的逾矩,睁着泛出涟漪的深眸,恳请。
“……我们吃完饭再抱好吗?”
薛知恩静静盯着他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齐宿当她默认了。
薛知恩喝醉了。
齐宿看窝在沙发上一声不吭,视线一眨不眨追着他的乖巧女生,无比确定这一点。
薛知恩大概酒量不太好,只一瓶酒就呆了。
但她酒品看着又好,醉了整个人乖乖的,不哭不闹,不骂人,也不怎么说话,像个假娃娃一样。
“你在这坐着等会儿,我去做饭,”齐宿扯着毛毯裹住她几圈,没忍住啰嗦一句,“你怎么没吃饭就喝酒。”
一点不会照顾自己。
“一定是有哪里不开心才会喝酒。”
齐宿把毯子角往她脖颈处塞好,低眸极小声地呢喃。
“……其实,你可以向我倾诉,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这种掂量不清自己重量,不要脸的话,齐宿有点不好意思真让她听见。
薛知恩不知究竟听没听见,无意般垂下头,柔软的脸颊贴住男人的手背,几缕发丝也随之拂过,微痒。
齐宿呼吸一滞,手背乃至整条手臂直接僵住,凝着毫无所觉贴着自己的女生,小臂忍不住轻颤。
好软。
像一只小猫儿顶着又软又柔的小脑袋毫无防备地靠过来。
齐宿的心要化了。
天知道。
他多想翻转手腕轻轻碰碰她的脸蛋,就碰一碰,不做别的,就碰一下……
但是他不能。
齐宿很清楚自己是个多贪心的人,尤其是对薛知恩。
他小心翼翼抽回手,只是在抽回间,指尖将她几缕落发别至耳后。
“困就眯一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他声音很柔,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无意识紧攥,鲜明的青筋条条凸起,彰显他的隐忍克制。
他的知恩,不该是‘他的’。
……
酒精作用在颅内挥发。
意识模糊间,客厅亮起柔和的暖光,空气中飘着阵阵热腾腾的饭香,温暖又舒适。
身体本能的趋向,叫薛知恩下半张脸埋进沾着太阳味道的毛毯里,酒精对她的影响大,劲头过去的也快。
等到齐宿把汤放到她面前的时候,薛知恩基本已经恢复大半了。
“知恩,先喝点汤,解解酒吧。”
放在茶几上的鸡汤,色泽澄黄,气味香浓,里面还飘着红枣等一些补气血的膳材。
是一碗一看就好喝的汤。
这估计就是屋内香气的来源。
薛知恩皱着眉从鸡汤上移开视线,抵住发胀的太阳穴。
“我家没有厨具,还有灯……”
她记得客厅的灯在她来之前就坏了。
齐宿解释:“我家里有厨具,我拿过来先顶一下,买菜的时候顺带买了灯泡,趁着煲汤的时候换上了,门锁我也修好了。”
他指已经关好的防盗门。
“……”
薛知恩抬起眼皮,望向系着深蓝色围裙,一副贤夫良父模样的男人。
眸光不自觉缓缓下移,围裙系带勾勒出他窄细的腰,肩腰线条衬托得更加匀称流畅,本就少了攻击性的漂亮长相在这些衬托下,更显温柔和煦。
人夫。
薛知恩脑子突然蹦出不知谁说的一个词。
他就像人夫。
薛知恩余光环过被打理地一尘不染地房子。
这男人自然地就像个尽心尽力操办一切的新婚丈夫。
但实际上,他只是个自称是自己粉丝,莫名其妙闯入她家的变态。
得到这个认知后,薛知恩有些生理不适,温馨的氛围似乎也变了味。
“知恩,你不尝尝我煲的汤吗?”
齐宿两手放在围裙底紧张兮兮地搓着,蹲下身,把汤勺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撑着茶几,低着姿态,一双深褐色的狗狗眼,恳切又期许地望着她。
“我煲了很久,你尝一尝味道怎么样,会不会太淡了?”
“要不要再加点盐?”
“我记得你喜欢吃清淡点儿的……”
第25章 鸡汤,好烫
“我还做了你喜欢吃的菜,米饭马上就好了,再焖一会儿就是你喜欢的软度了。”
“……”
听着他无比自然地说出自己的私人喜好,薛知恩视线停在远处餐桌按照她口味做的饭菜上,眉心又忍不住蹙起来。
“还说、你不是私生饭?”
连她只有身边人才知道的喜好都清楚。
现在,薛知恩合理怀疑这家伙以前当过她的跟踪狂,窥视她的生活。
“没有啊,我、我只是比其他粉丝稍微热情了一点儿。”
齐宿面带羞涩。
“呵,这可不是一点热情。”
薛知恩嘲讽:“真应该报警把你这种垃圾抓起来。”
“你要是能那么做就好了。”齐宿脸皮相当厚。
薛知恩:“……”
她的手机去哪了?!
薛知恩碰都不碰他做得汤。
齐宿没办法,只好端着汤过来,求着她喝一口。
“知恩,先喝一点吧。”
他弓着腰,离得近,薛知恩才发现他围裙下换了身衣服。
估计是刚洗过澡,短发发梢绕着清香的微湿,面料单薄的衬衫,领口敞开几颗纽扣,分明的锁骨,露着。
特别是这么一倾身凑过来。
一览无余。
齐宿将盛着浓香鸡汤的调羹递到她唇边,透而亮的杏仁眼里隐带恳切,尤其眼下一枚小痣携着,平添委屈感。
“知恩,喝一口嘛,求你了。”
他,可谓比鸡汤还诱人。
但薛知恩冷漠地别过头拒绝:“拿走,滚远点。”
她不想喝。
甚至可以说他做得东西,她碰都不想碰。
鬼知道这变态有没有往里面加奇怪的东西?
看他那令人作呕的样子,薛知恩合理怀疑他会往里面加料。
下一秒,齐宿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突然说。
“我没有往里面加奇怪的东西。”
“我喝一口,你看。”
齐宿自己先抿了一勺,跟她证明,又怕她嫌弃,换了干净的汤匙再来,吹温汤水喂她。
“真的没有加奇怪的东西,你喝一点好吗?”他还在絮叨,“你的身体需要补一补。”
“我不喝。”
薛知恩觉得厌烦,大概是酒精作用还没消退,易碎的神经又在作痛。
温柔的语调在她耳里像指甲刮黑板般刺耳,身边人却还在喋喋不休。
啊——
好烦。
“知恩……”
“我说了我不喝!”
薛知恩倏然爆发,猛地抬手,一下子打翻了汤碗。
齐宿没防备,一碗鸡汤全倒顺着卷起袖子的胳膊,淌了下来。
滴滴答答——
碗里的汤是刚出锅的,温度不低,比滚开的热水凉不了多少,汤香弥漫,他白皙的手臂瞬间烫红了。
薛知恩看清他手臂上有些骇人的烫伤,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活……”
‘该’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齐宿焦急地声音打断。
“没烫到你吧?”
齐宿完全无视自己手臂的烫伤,急急忙忙拉起薛知恩好一顿检查。
“有没有哪里疼啊?有没有溅到你?”
薛知恩:“……”
“说话呀。”齐宿终于急了,眼圈红红的,模样有点吓人。
薛知恩:“……没、没有。”
薛知恩身上被他裹着几层厚厚的毛毯,怎么会有事。
倒是他,换了薄衬衣,手臂为了方便做饭撩起袖子,滚热的鸡汤可是全泼他胳膊上了。
确认她是真的没事,齐宿才放下心,松了口气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对不起……知恩,都是我的错,我该放凉一点再端过来的,差点烫到你,真的很对不起……”
齐宿要哭了。
他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不该为了味道不顾安全,万一,真烫到薛知恩,他会愧疚到去天台跟世界说再见的!
齐宿一点要怪薛知恩的念头都没有,只怪自己不小心,怪自己居然差点让她受伤。
千错万错都是他到底错。
他真该死啊。
齐宿越想越无法接受,全然忘了手臂刺痛的烫伤,抬手就要给自己一巴掌。
“你干什么?”
这次,薛知恩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腕,皱紧了眉头。
“要发癫,滚出去发。”
“知恩……对不起……”
齐宿吸吸鼻子,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