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进一步检查后，余至明还发现，这家伙的肝损伤也有些严重。
    余至明收回手，一脸严肃说：“你是双肾衰竭，外加肝损伤，需要住院治疗。”
    这话直接让翟川惊的从检查床上坐起。
    “肾衰竭？怎么可能？”
    “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肾就不行了？”
    余至明面无表情的解释说：“很多纹身所用的染料中，含有不同剂量的重金属，这对肾脏和肝脏的损害极大。”
    “这半年来，你应该是多次纹身，而且纹的都是大面积的图案？”
    翟川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
    余至明又问道：“你是不是图便宜，去的都是小的，甚至是不正规的纹身作坊？”
    翟川再次点点头，说：“我现在赚得钱不多，除了吃穿住行，不剩多少了。”
    “贵的纹身，根本纹不起。”
    余至明轻叹道：“劣质的纹身颜料，含有的有毒物质，只会是更多。”
    见少年是脸色煞白，余至明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你的情况，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还是有恢复可能的。”
    “即便恢复不好，靠定期透析，再活几十年，也是可能的。”
    余至明见少年脸上煞白依旧，安慰似乎没起到多少作用，就转入了实际问题。
    “翟川，你需要住院治疗，如果在这里住院，费用肯定要高上不少。”
    “你这种情况，回家去市里或省城，也能得到妥善的治疗。”
    “我建议，你和父母好好商议一下。”
    翟川恢复了一些清醒，说：“余医生，谢谢，我会和爸妈商量的。”
    余至明叮嘱道：“翟川，赶快做决定，越早治疗，恢复的希望就越大。”
    “这样，你现在就和爸妈联系。”
    在余至明的催促下，翟川从外套衣兜里取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在通话接通的那一刻，翟川的情绪，终于崩溃了，对着手机哭了起来。
    “爸，我肾衰竭了，要死了，呜呜……”
    余至明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父亲哭诉病情，不由的心生感叹。
    看着是大人，终究还是十七八少年……
    和父母沟通的结果，当天返回老家。
    余至明给他开了两天的药……
    送走翟川，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就见柳启伦和他的客户邹毅在等着自己。
    相比昨日，今天的邹毅仿佛变了一个人，说红光满面有些夸张，至少是精神十足，目光炯炯。
    “余医生，您的诊断完全正确，确诊了，就是肝脓肿，不是肝癌。”
    “余医生，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余至明客气道：“救命恩人可不敢当，误诊就是误诊，总是会发现和纠正的。”
    邹毅笑呵呵道：“没有余医生您，或许误诊纠正那天，我的精神和身体已经都垮了，回天乏力了。”
    “所以，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停顿一下，他又道：“余医生，能否请您帮我一个忙，如果有人问您我的情况，就说我得的就是肝癌。”
    余至明探究的看着他。
    邹毅长叹一声，道：“不瞒余医生您，我确诊肝癌的这几天，有几位身边人的态度和所作所为，不敢深思啊。”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我需要辩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亲人，真正的朋友，真正的好下属……”
    第608章 不能视而不见
    让余至明帮着一起作假骗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余至明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本来按照医生守则，医生不得向外人泄露患者的病情、身体状况等隐私。
    在患者要求下，医生还可以不向患者的直系亲属透露患者的隐私信息。
    比如，一些女孩在婚检中，会特意要求医生不许向他人透露她的生育史。
    当然了，在实际工作中，一些患者的隐私，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
    即便是余至明自己，在各种人情世故之下，就不止一次的接受男方委托，探查过女方的身体情况。
    不过，如果患者特意沟通和强调过，医生是不会冒着风险泄露患者信息的……
    送走柳启伦和邹毅两人，余至明也投入了工作和学习之中。
    肝病研究中心给他送来了从病人身上切除下来没多久的两叶癌变肝脏。
    在余至明去了实验室，对癌变肝脏做病理解剖之际，周沫也来到病房区护士站，跟护士学习起了急救知识……
    此时此刻，黎垚院长也召集了谈副院长、杨迈处长等人商议幸福的烦恼。
    捐赠酒会后，随着消息传开，不少企事业单位挥舞着大额支票前来商议捐赠一事。
    但是，他们吃不下啊。
    倒不是因为其他医院的反对和威胁，主要在于余至明的体检能力限制。
    何英俊拿着小本子汇报道：“按照阴历年来计算，扣除法定节假日，每两周拿出半个周六，在下一年，余医生总共可拿出二十四个上午。”
    “一个上午，余医生可体检四十人，这样共计是九百六十人。”
    “一人五十万的捐款，共计四点八亿。”
    黎垚接了过话，道：“这只是理想情况，一些特殊情况没考虑在内。”
    “比如余医生身体不舒服，一些重大任务什么的，肯定会占用不少时间。”
    送到嘴边的肉吃不到，无疑让在做的几位院领导都难受的很。
    谈副院长试探性的提议，“宁安医院那边，缩短一些时间？”
    “让余医生一月去一次？”
    黎垚摇头道：“以余医生和古家的关系，宁安医院那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况且，我们和宁安也有多个重要合作项目在进行，不好坏了双方关系。”
    谈副院长沉吟着道：“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提高到一百万一人，甚至更多。”
    “只是不好食言而肥，在下一年？”
    黎垚轻轻颔首道：“下一年，这个体检金额肯定要有所提升的。”
    “只是今年，还有什么潜力可挖吗？”
    杨迈缓缓的说：“余医生每天的工作都安排的相当紧凑，多占他的时间？”
    杨迈摇了摇头，接着说：“在时间不变的情况下，就要提高体检效率了。”
    “就是不知，老标本楼投入使用后，能否减轻余医生的身心消耗，提升效率？”
    谈副院长又开口道：“听董处长说，余医生对老标本楼的隔音效果，很是满意？”
    黎垚嗯了一声，语带随意的说：“这是全院上下都在紧盯的重点项目，要是还出了问题，董处长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他又皱眉道：“不过，因为临时提升了装修标准，完工时间要推迟半个多月。”
    “要督促董处长抓紧时间，尽快赶工。”
    谈副院长轻笑道：“余医生为医院做出了这么大贡献，总要第一波享受到才是啊。”
    “董处长肯定不会懈怠的。”
    犹豫了片刻，谈副院长看了看表情沉稳的黎院长，又道：“把每周五的福利体检人数，由原来的一百二降到一百？”
    “这样就能空出二十个体检名额了。”
    黎垚眉心拧出一个小疙瘩，叹道：“我们一而再的缩减福利体检时间，我可是知道，好多人都开始骂娘了。”
    “再缩减，他们或许就要直闯办公室，指着我们的鼻子开骂了。”
    谈副院长轻声道：“他们每人肯定都会被余医生体检一回，不过是再多等一些时间。”
    他看向一旁的何英俊，问：“按照现在的福利体检进度，多少时间能完成一遍？”
    何英俊回道：“一开始是五月份，又推迟到八月份，现在要到年底了。”
    “要是再缩减到一百人……”
    何英俊快速粗算了一下，说：“估计要拖到下一年度的三四月份了。”
    杨迈沉声道：“我们不能老是牺牲自己人的利益，不如把这个福利体检常态化？”
    他不等黎垚、谈副院长开口，接着道：“常态化后，肯定不能覆盖这么多人了。”
    “只针对四十岁以上的在职员工，还不再覆盖他们的家属？”
    “目标是让我们医院的这些骨干，一年接受一次余医生的体检？”
    杨迈边思虑边道：“余医生那里，肯定是要做补偿，把福利体检费用大幅度提升？”
    对这个提议，黎垚是暗中点头的。
    获得医院骨干的全体支持，对现在的他来说，就完全足够了。
    他当即吩咐道：“小何，现在就去人事处把全院在职员工的年龄统计数据拿过来……”
    下午近五点，余至明回到大办公室补充水分和能量，为接下来的癌症极早期项目志愿者胃和肝的癌症筛选做准备。
    他就见周沫在呲牙咧嘴的活动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