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小青沉默。
    并非推理错了，只是……这过程……
    是不是有点……
    二女对视，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解。
    陈子文打破沉默道：“你们无需否认，我是警察，推理是我的强项。”又道，“可以说一说你们的故事吗？我很好奇，八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况先生——”小青想反驳什么，却被白素素拦下。
    “你入世不深，还不能彻底看透一个人，”白素素对小青道，“况先生更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无妨。”
    说着，她看向陈子文，道：“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人与人可以做朋友，我想我和你也可以。”
    陈子文点头。
    白素素笑道：“这里是喝酒的地方，有酒，有朋友，自然该有故事。”
    说着，白素素毫无隐瞒，以第三视角说起八百年前的事。
    故事很简单，有些地方一笔带过，陈子文也没追问。人与妖之间的爱恨陈子文不感兴趣，陈子文好奇的是法海，是观音，是八百年前那个灵气充沛的世界。
    也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言说的对象，相比白素素，小青聊开了后讲得更多更详细。
    二女也尝试问陈子文的事，陈子文更无保留，将“自己”如何与山本一夫厮杀，如何被将臣咬，如何带着复生四处生活全部说了出来。
    “想不到况先生过得这么不容易。”
    小青感慨道，“身为僵尸，猪排不能吃，龙虾不能吃，鱼蛋不能吃，什么都不能吃，只能吃过期血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白素素白了小青一眼，道：“况先生若不嫌弃，我可以做一份食物，可以放心食用。”
    “对啊，姐姐处理的食物你一定可以吃！”
    小青道，她忽然想到什么，激动地看向白素素，“僵尸不死不灭，姐姐——”
    白素素看着小青，明白对方意思，却摇头道：“生死有命，强续也只是煎熬。”
    “姐姐！”小青不甘。
    白素素神情不变：“天人五衰是考验，渡不过去便是我命中注定。”
    陈子文听出小青之意，是希望大限将至的白素素用转变成僵尸续命，只是这个提议被白素素否决了。
    一滴僵尸血而已，陈子文毫不吝啬，但白素素明显心存死志。
    白素素的心愿是再见许仙一面。
    可惜许仙死了。
    许仙的转世似乎就是嘉嘉大厦里自称“玄武童子”的金正中，不过眼下金正中还在医院躺着，其自身也没有关于许仙的记忆，而陈子文（况天佑）的人设也不具备算命的能力。
    “白小姐如果想找一个人，可以去问问妙善上师。”陈子文说道。
    妙善是观音化身，与白蛇青蛇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妙善每三十三年与众生结缘，今年正好是那个第三十三年。
    白素素闻言神色微动，眼眸深处却隐有深意道：“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况先生，欠下因果是需要偿还的。”
    她似乎意有所指。
    陈子文神色一动。
    《僵1》中，妙善为观音人间化身，山本一夫找到妙善上师后，问了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他想要将人间转变成僵尸的世界，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妙善给了四个答案，分别是况天佑、马家的血、镇国石灵、大日如来净世咒。
    当山本一夫询问“大日如来净世咒”在哪里，妙善回答了三个字：“在我这儿。”
    当时很尴尬。
    山本一夫半晌才想起妙善说过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不插手人间是非，可随后妙善便表示，她已回答了山本一夫三个问题，使山本一夫计划成功率上升，这是她种的因，亦将承受造成的果，必要时，她会用净世咒杀掉山本一夫拯救世界。
    所以……
    白素素不愿意去问妙善？
    那样也许会导致更坏的结果？
    陈子文深深看了白素素一眼，隐隐察觉到对方似乎知道些什么。
    毕竟是八百年前就能与法海一战的蛇妖，察觉到一些佛门隐秘也不是不可能。
    想了想，陈子文道：“白小姐，我送你两句话吧——你想见的人相距不远，你不想见的人不远将至。”
    白素素看向陈子文。
    她想见的人自然是许仙，不想见的人……是法海吗？
    白素素感受着天人五衰造成的虚弱，隐隐有了明悟。
    他日因，今日果。
    看来命运已经写好了终章，看客们已经就位，演员即将登场，只是不知道导演又有几人？
    “况先生，观音不是佛，佛门爱结果，我是前者种下的因，法海是后者种下的果。”
    白素素为自己调了一杯心酒饮下，醉了般对陈子文道：“言止于此，希望对你有帮助，而不是害了你。”
    陈子文点头。
    同样明白了什么。
    “多谢。”
    陈子文向白素素与小青致谢，提起一份为复生打包的特制僵尸可食用美味牛排，起身离开酒吧。
    若法海是佛门种下的果，那果实由谁来摘？
    八百年啊，法海被封印了八百年……
    如炼了八百年的丹，八百年才结的果……
    ……
    时间流逝。
    山本一夫见到了妙善上师，如愿从后者口中得知了能阻止他灭世的人或物。
    其中有一样“镇国石灵”，乃是一块蟹形巨石，保存在北边大陆。
    山本一夫立刻安排手下林国栋以展览为由，不惜一切代价，借“镇国石灵”来港。
    这日。
    镇国石灵终于抵达港城。
    ……
    第677章 五色石全
    镇国石灵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通体白色，色泽如石灰石，形状如同大螃蟹，仿佛远古时候的巨蟹化石，八跪二螯栩栩如生。
    这块巨石抵达港城，第一时间存放入展厅。
    展厅记者如云，四处皆有安保，港城警方亦派人参与其中。
    现场的安保力量不弱，警员持枪实弹，更有北边能人异士看守。
    陈子文这些天一直在等。
    《僵1》中，山本一夫为了一口气解决况天佑、马小玲、镇国石灵，设计绑架了况复生，以此逼迫况天佑去展厅帮他做事，同时山本一夫请马小玲去展厅抓僵尸，希望他的敌人全都自相残杀……
    陈子文等啊等，没有等到况复生被绑架，不知是山本一夫取消了绑架之念，还是需要等过些时日再动手。
    如今镇国石灵已至，陈子文不再等了。
    “好一个镇国石灵。”
    展厅内，陈子文利用警察身份混了进去。
    展厅最前方，山本一夫正对着记者发言，镇国石灵由其手下林国栋主导来港，做为主办方，山本一夫表现得彬彬有礼。
    但陈子文的注意力全在镇国石灵上。
    这是一块特别的石头。
    形状如螃蟹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这块巨石之中，封印着法海。
    法海绝非弱小之辈，做为佛门高僧，八百年前便已修为惊人，降妖伏魔不在话下。
    可这么一位佛门强者，一封印即是八百年。
    民间传说中，法海将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下，苏杭一带的老百姓纷纷抱打不平，消息传到玉皇大帝那儿，后者于是派遣太白金星下凡，法海为躲天兵天将，钻进了一只螃蟹壳中，却被太白金星发现，命其在蟹壳里安分守己修炼正果。
    传说毕竟是传说，假如白素素所言不虚，那么法海被封印一事，必另有隐情。
    陈子文很好奇，想要亲眼一睹究竟。
    原本陈子文打算直接击破镇国石灵，释放出法海，可是当看见镇国石灵后，陈子文停止了举动。
    镇国石灵对僵尸有克制，《僵1》中，况天佑、阿ken等僵尸近距离接触镇国石灵，皆会感觉极度不适，会不自觉暴露僵尸形态。按理来说，陈子文身为僵尸，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仔细感应也会感应到一丝威胁，至少断不至于心生好感，然而，当镇国石灵出现在眼前，陈子文却无端生出一丝“喜悦”，仿佛遇到了某种机缘！
    仔细盯着镇国石灵，陈子文忽然扭头离开。
    离开展厅，隔了一段距离，陈子文双手插兜。
    手心一动，存放于鬼洞空间的女娲石手镯握于掌心。
    女娲石手镯一出，即刻产生异动！
    “果然是！”
    陈子文惊喜。
    没有想到，女娲石所缺的最后一“色”，居然在此！
    女娲石五色，黑黄蓝赤白，陈子文拥有四色，唯独“白”找寻无果，没有想到竟是这镇国石灵！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