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煜看向贺长荣,笑笑,“那贺先生,我们开始吧。”
“您喜欢什么花?”
“百合。”
秦诗远闻言,轻轻抬眉。是原本就喜欢百合呢,还是因为我送了百合?
“您喜欢的颜色?”
“蓝色。”
哦,刚好我也喜欢蓝色。他怎么那么清楚我的喜好?
“您喜欢吃的菜?”
“不辣的就行。”
那看来我喜欢的越南菜不能请他吃了。
“您喜欢的运动?”
“只要是运动,我都挺喜欢的。”贺长荣加一句,“没尝试过的运动,也都想尝试一下。”
嗯,这个从冲浪中看出来了。很好,他们可以一起玩很多运动项目。
“您喜欢看书吗?”
“喜欢。”贺长荣比划,“我想要一个很大很大的书房,里面有看不完的书。”
这个简单,我自己别墅里的书房就很符合要求。
秦诗远忍不住从文件中抬头看贺长荣。
贺长荣到现在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袖扣只戴了一只,还有一只,不知道是掉了还是忘在家里了。
真是个冒失鬼。
此时,贺长荣福至心灵,看向秦诗远。
两人视线相接。
秦诗远淡定,一点都没有被抓现行的紧张。他指了指袖子的位置。
贺长荣低头看,发现自己的袖扣少了一只,这才记起他好像只戴了一只就出门了。
书签掉了以后他有点魂不守舍。
真是服了自己了。
他皱了皱眉,有点懊恼的样子。
原来贺长荣真的挺有趣的。
秦诗远在会议桌那头,再次低头看文件,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耐人寻味。
只有谢嘉煜看看他,又看看他,忽而觉得自己有点亮。
第42章
“机会”这回事,有时候说来就来。
基金的管理团队初步筛选出了一批有潜力的药企,其中一家以中医治疗儿童心理疾病为研究方向,贺长荣对此很感兴趣,这天,他和秦诗远来实地考察。
药厂位置偏僻,车子到达郊外山区,人员还得在小路上步行一段才到。
来欢迎他们的负责人很不好意思,“抱歉,我们的厂房因为在种植园边上,所以位置不是很好找。”
种植园内,每一块区域都被明确标注了药材的名称、拉丁学名、用途及生长期限。
旁边,就是负责人提到的厂房,并不是很大,走进去,内里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负责人在展示厅里热情地介绍药厂的研发方向,展示墙上贴满了专利证书和产品照片。
贺长荣抱着学习的心态,在负责人允许下,一路拍了不少照片。
当他们结束一天的实地考察准备离开时,天公却不作美,下起大雨来。
负责人再次抱歉道,“最近山区天气多变,请两位先在我们这儿的会客室稍作休息,天气好些了再走。”
“没关系,你们还有工作,不用管我们。”负责人连连道歉,搞得贺长荣也不好意思了。
秦诗远却老神在在。
前两天,谢嘉煜就提醒秦诗远山区可能会下雨,担心到时交通不便,回不来。
秦诗远还了解到药厂这儿有招待所,供研发人员的家属来访过夜用。
知道作为助理的谢嘉煜今天为什么没跟着来,只有秦诗远与贺长荣吗?
秦诗远给贺长荣的说辞是——他今天另有工作安排。
眼下,秦诗远看起来正在刷手机,实际上在盯着时间。
差不多了。
谢嘉煜准时打电话过来,“秦先生,这回真不好了,回去的路段刚发生泥石流,你们今晚真得在招待所过一宿。”
不是之前说好的人为借口。
真天助我也。
秦诗远结束通话,表情遗憾地对贺长荣说,“刚刚嘉煜打电话来,说回去的路上有泥石流,我们今晚得在这儿过夜了。”
“这……”贺长荣惊讶。
“别担心,听说这边有招待所,我去问问负责人。”秦诗远不给贺长荣思考时间,已经站起身去找人。
负责人打了询问电话回来,继续道歉,“对不起啊,招待所今晚只有一个大床房了,最近家属来得比较多,他们眼下也走不了,两位能将就一晚吗?”
贺长荣面露一丝难色,看向秦诗远。
秦诗远不甚在意,“眼下只能这样了。”
雨天,晚上,两人独处一室。贺长荣,只要你开口说想再试一试,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
招待所“大床房”里的“大床”,其实就是一张中床。
贺长荣正想开口,秦诗远倒是体贴,“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
沙发也很小。
“要不我睡沙发,你睡床吧。我拍戏跑来跑去,习惯在各种地方入睡了。”舞台剧结束后,贺长荣现在处于缓冲休养阶段,秦诗远工作忙,休息更重要。
他这是不是在心疼我?
秦诗远被取悦了,挑眉道,“不如待会我们来赌一赌吧,打牌输赢决定睡哪儿。”他提醒贺长荣,“但你不能使用‘赌术’哦。”
贺长荣笑了,同意,“好吧。”
秦诗远见他笑,更开心了,尽管他面上保持淡定,“我们来复盘一下今天视察的情况。你之前不是说愿意学习吗?我可以教教你。”
作为知名投资人,秦诗远的投资课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听到的。
“太好了。”贺长荣点开手机,翻出今天拍的照片递给秦诗远,等待秦老师上课。
秦诗远指着照片上的实验室分区标识,“医药企业中,研发与制剂分开是国际要求。”他划到下一张,放大一处设备旁的标识牌,告诉贺长荣,“看这里,这条生产线的投入成本不低,但根据它的输出效率,回报应该非常可观。”下一张,贺长荣拍了高效液相色谱仪,秦诗远说,“针对这台机器,我当时问的是‘这台设备是否能支持多种溶剂梯度的快速切换?目前主要用于分析哪些成分?’,对方回答得越具体越好,今天药厂回答说用这台设备分析中药材中的活性成分,比如黄酮类、皂苷类和生物碱类成分,这就很好了。”
贺长荣记完笔记,抬头忍不住给秦诗远竖大拇指,“秦老师,你好厉害啊。”不仅有专业知识,记性还好。
秦诗远心里有点骄傲,他硬是摆出谦虚的样子,把手机还给贺长荣,“实践出真知啊,贺同学。”
此时,房间门铃响了。
“可能是送另一床被子来了。”贺长荣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三位招待所的女工作人员,小推车上放着被褥,她们看见贺长荣来开门,满脸兴奋,“贺先生,我们给您送寝具来了。还有,您、您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我们是您的粉丝!”“顺便再合个影可以吗?”
声音都传到房间里来了。
看来,贺长荣没那么快能脱身。
秦诗远低头瞄一眼,贺长荣的手机还没锁屏,上面是相册小图状态。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就看一眼,了解一下他的生活。
秦诗远手指滑动,今天参观药厂的、之前舞台剧合影的、再往前花花草草、猫猫狗狗、还有——
他的动作骤然一顿。
哪怕是小图,他也能认出来。
唐朝泓的侧脸太显眼了。
秦诗远点开大图。
明显是视频通话时的截图,照片创建时间就在自己刚回本城那几天。
唐朝泓那边应该是晚上,他在办公室里,带着眼镜,可能伸手在拿什么,神色轻松,嘴角微微上翘。
“谢谢贺先生!”“谢谢您!”
“不客气。”
秦诗远动作迅速地还原现场,最后还按下侧按钮锁屏。
贺长荣抱着被子回来,“抱歉,和她们聊了一会儿。”
“没事。”秦诗远接过被子放在沙发上。
他看一眼窗外,大雨还没停。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被那雨水直接当头浇下来。
浴室里,贺长荣在淋浴。
热水自花洒中倾泻而下,撞击在他的肩膀和背部,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站在水流下,双眼微微闭起,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
在这个独处时刻,他终于要面对——今晚得和秦诗远一起待在这里。
虽然他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但心潮总难平静。
他的额头抵在瓷砖墙上,水滴顺着发丝滑落,划过眉骨、眼角,再沿着下巴滴落在地。
他很喜欢今天的一个细节,就是他称秦诗远秦老师,而秦诗远叫他贺同学的时候。
如果无法成为情侣,那这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模式了。
贺长荣从浴室出来,就看见秦诗远坐在床角,出神地转头看窗外的大雨。
他的神情,不知道怎么的,有点落寞。
“秦先生?”贺长荣轻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