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闹钟一响她也就起来了,打着哈欠刚打开卧室门就听到门口传来的开门声,她顿了两秒, 一道身影提着东西出现。
江枫刚换好拖鞋转过头就看到顶着一头毛茸茸乱发, 站在卧室门口呆呆看着他的乔渔。
刚醒来的她全身都有一种软乎乎的感觉, 不像平时见到她那样清冷疏离。
江枫心脏也跟着软了, 他将提来的早餐放在桌面上,走到她面前, 手指蜷了蜷, 还是伸手摸上她的发顶, “要不再睡会儿?”
乔渔一怔, 有些莫名, 仰头去看他的瞬间,头顶的手也撤走了, 好像只是随意一拂。
“还是吃点早餐?”他的话也随之而至。
乔渔目光被带过去, 人也跟着过去。
他带了一笼小笼包、一笼烧麦、两个水煮蛋、两杯色泽奶黄浓郁的豆浆。
乔渔还在看着几份早餐时,江枫已经绕到厨房,打开消毒柜,从里面拿出小碗放在餐桌对面。
她还没洗漱, 见江枫磕了鸡蛋开始剥壳, 连忙说了声她去洗漱, 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等她再回来时,江枫已经把早餐搭配好了, 乔渔在桌前坐下,两人安静地吃起早餐。
吃完还没到九点, 乔渔还来得及穿衣打扮,正涂着口红时, 房间门被敲了敲,她捏着口红过去把门打开了。
江枫站在门口抬手示意了一下,说:“戒指别忘记戴了。”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划而过。
好像自从那天在店里戴上之后他就没摘下来过了。
乔渔哦了声,找出戒指戴上。
等她弄完一切出门,刚好是九点二十,江枫打了个车带着乔渔先去了奥迪4s店。
他那辆车已经修好了,乔渔走过去看了眼,看不出任何一点痕迹,跟新的没什么两样。
江枫开车很稳,对雁汀也足够熟悉,哪怕早晨的道路还是很拥堵,但到达乡镇车站时,时间还早着个十来分钟。
乡镇车站比较小,轿车不让开进去,江枫就在车站外把车停了,随后带着乔渔往出站口方向走去。
两人等在出站口,江枫忽然出声:“乔渔。”
“嗯?”乔渔走过来几步,看向他。
江枫侧脸,对上她的视线,轻声说:“过会儿,我们可能需要做几个亲密动作。”
“比如呢?”乔渔视线莫名落在他的唇上。
不太好……吧?
江枫转开视线,心底烧得慌,他向来对她的视线格外敏感。
“靠得近一点,牵牵手什么的。”
“哦……”这还好,乔渔应下。
几分钟后,一批穿着朴素的人群从车站里出来,他们拿着大兜小兜,脸上都挂着笑容。
乔渔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全程把自己当做是在完成一项任务来的,这时候却突然有了一种紧张感。
她皱了皱眉,对突如其来的情绪有些不理解,她抬起手想双手抱胸站着的,却不想搭过去的手一把抓在身侧人的胳膊上。
江枫侧眸看了眼,伸手将她搭了一半的手放下去,转而拉起她的左手挽在自己胳膊上。
乔渔看一眼两人的‘亲密动作’,再侧脸看他一眼,手往下滑,拉在他的手指上。
江枫一顿,面色不显,却极快地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带着她往前走去。
乔渔往前看去,在一众健步如飞的人群里,一位脚步微跛,背着个很大黑色双肩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很大的行李中年男人格外显眼。
乔渔在很多年前见过这个父亲,那时候的他脚不跛,两鬓也未见银丝,脸上的皱纹也不似现在这般深刻。
江枫大步走上前之前握了握乔渔的手,这才走过去接住父亲手里的大包小包,“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都是乡下的……”江父小声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江枫,这才抬头看向已经随着儿子走到面前的姑娘。
看着看着,他从记忆深处找出了这位姑娘的影子来,顿时心底一惊。
那天女儿给他打电话就透露了儿子已经结婚的事,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一般儿子有什么事都会直接跟他说,不会这么遮遮掩掩的,要从别人的口中透露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老板的女儿会愿意跟他儿子结婚,甚至是不通过父母长辈,连结婚的流程都不走。总归不是一个好的开始,或许哪天,江枫会以一种‘今天天气不错’的口吻告诉家里,说他结过婚又离了也不一定……
在江父复杂的思绪里,乔渔先开口喊了他一声:“叔叔。”
江父回神,赶忙应了声,从兜里摸出一个崭新的、鼓鼓的红包,有些紧张地递过去,“一点心意,你收下。”
乔渔一怔,忙看一眼江枫。
见他颔首示意,她推了两句,这才把红包收下。
江枫提着行李袋,提议:“站口人多,我们先回家吧。”
三人往车走去,上车回家。
今日太阳虽然出来了,但还是有些冷,车上开着空调。
车里多了个长辈,乔渔坐着莫名不自在,无所事事便伸手在空调口下暖着,下一刻,一只暖和的大手覆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乔渔侧头看过去,他单手开这着车,另一只手就那样明目张胆的拉着她的,长辈就坐在后面,乔渔感觉脸都烧起来了,赶紧抽了下手。
握着她手的力度紧了紧,而后放开,也不收回去就搭在旁边。乔渔才反应回来,就是做给他父亲看的。
她于是又把手挪回去,主动拉了拉他的手。
江枫自然回握,单手稳稳开着车。
唇角挂起一丝笑意,他扭头看她一眼,然而乔渔早已经转头看向车窗外了。
回到家时时间还早,江父把带来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基本都是些乡下自家生产的吃食。
江枫帮忙着收起来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当下做了吃的就放去料理台。乔渔照样是插不上手的,只能跟着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江枫拿了一个乡下的黄瓜,削了皮后递给她,温声说:“去坐会儿,玩会儿手机。”
乔渔视线往旁边飘去,悄声说:“不太好吧?”
江枫轻笑:“那是你没见过江梅在家是什么样子的。”
猜测应该是他之前说的妹妹,乔渔接过黄瓜,见他开始淘米了,就问:“要做午饭了?”
“嗯。”江枫说,“不用帮忙,让你尝尝我爸的手艺。”
这下乔渔彻底帮不上忙了,拿着黄瓜坐到沙发去,父子俩便在厨房里忙了起来。
乔渔坐了会儿便摸去了卧室。还是在卧室自在一点,她往床上一坐,摸到兜里的红包,实在没忍住打开看了眼,整整一沓红票子。
她把红包收好,放到一旁的床头柜,想着等晚上的时候还给江枫。
客厅少了乔渔的身影,江父的拘谨也少了一些,对于电话里说不清的事,他更喜欢当面问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
江枫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处理着特制米香鸡的动作一顿,说:“这周一。”
江父好久没说话,低头切着肉块,过会儿才问:“一直住这儿?”
“领了证之后才住过来的。”
江父说:“你也成家了,租房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江枫回:“我知道的。”
“家里那张卡我带过来了。”江父说,“她……”
江枫回:“乔渔,她叫乔渔。”
“嗯。”江父应了声,“到底是大老板家的,住惯了大房子,你到时候看房选大一点。”
“嗯。”江枫应下,又反应过来,“您还记得她?”
江父点了点头,没忍住抬头看一眼侧边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儿子,那场大雨里的善心他都能记这么久,更何况是还在青春懵懂的少年。
这些年他每次回家过年都是一个人,偶尔问起关于人生大事,他总说山庄交在他手里,几个亿的项目他赔付不起,更没精力去做其他的。
他的努力和成长家里人都看在眼里,也没人在这事上催过他。
如今倒反天罡突然结婚,还甘愿住在这么狭小的屋子里,他突然就知道了,岁月还是给那时的孩子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孩子的忙他要帮,老话不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安静了片刻,他问:“乔家那边有没有提要多少彩礼?”
江枫一怔,脑海里莫名冒出当初在山庄餐厅里听到的那句——“您私底下是不是都想好了要多少彩礼?五十万?一百万?”
他摇了摇头。
江父说:“不管他们提出多少,我们全家人多努力挣一挣应该是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