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高贤摸了摸水明霞小脑袋，法不轻传，要传授剑法也要有个正式的理由才行。
    至于水明霞的身份，他其实也做过一些猜测。
    白玉京是个器灵，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亲戚后辈。何况，这位年纪至少一万多岁了。
    一万多年传承下来，什么血脉也早就变得异常稀薄，根本不值得在意。
    所以，这小女孩没准和他有关系。白玉京想借着这个机会戏弄一下他，又送他个人情。
    高贤修道以来，能和他有很深瓜葛的人可没几个。他很自然就想到了云秋水。
    只是也过去了两百多年，云秋水一点真灵都不知转生了几次，早就磨灭了前世记忆和灵性。就算这小女孩真是云秋水，却也和云秋水没多大关系了。
    当然，这小女孩也许是云在天也说不定！
    他才活了三百年，猜不透一个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器灵会怎么找乐子！
    高贤也没有这个本事辨别小女孩本性真灵，他其实对真灵转生一直都是半信半疑。
    就他看过的正经宗门典籍，都说真灵转生玄妙难测。大多数强者所谓转生，其实是阴神或元神转生。
    阴神或元神转生，那相当于强者夺舍胎儿。基本不会有什么胎中之迷。就是暂时失去记忆，等到了一定年龄也会自然觉醒。
    这和真灵转生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管水明霞前世是谁，这一世她都是水明霞，上一世和她再无关系。除非她能觉醒宿慧。
    高贤觉得小女孩不错，身体资质在凡人中算是中上。放在修者世界就不值一提了。他这个身体二十四岁还是练气一层，就是如此，从修炼资质上说也比小女孩强很多。
    所谓修炼资质其实是看人和灵气的亲和度。有些资质不行的修者也能证道化神。
    白玉京让他在凡间教剑十年，有什么计划等过了这十年再说不迟。
    水天成对拜师是异常重视，尤其是见识了高贤不可测度的神通，对高贤更是无比敬畏。
    他想隆重操办，却被高贤阻止了。
    “拜师在心不在形，磕头就行了，其他无需在意。”高贤说道。
    水明霞在永真指导下三叩九拜，高贤笑呵呵给了水明霞一把长剑，这剑足有七斤重，长三尺半，名为云水。
    这也是高贤亲手锻造的，他就是不怎么会炼器，炼制这种普通剑器却很轻松。这把剑本身也很特殊，是云光玉晶和天水中提炼出白金熔炼而成。最重要就不怕秽气污染，在凡间也能发挥出一两分威力。
    水明霞力气不小，双手捧着剑还能拿得动。这么沉重的剑器，她却感觉特别喜欢，也说不上什么原因。
    因为水明霞年纪太小，高贤也不好带着她出门，暂时就在水家暂住。
    高贤就占据了这座后院，一天教授水明霞两个时辰剑法，其他时间就让永真教授水明霞读书认字。
    高贤施展了秘法，切断凡人对他和永真的记忆，故此也没人知道水明霞拜入玄明教仙师门下，更没人知道水家多了两位仙师坐镇。
    如此过了一年多，有一天晚上，高贤正在房间静坐冥想。凡间污秽，在此处呼一口气，九分九是秽气，余下那一点才是灵气。
    修者在凡间，都是尽量不修炼，都靠着服用丹药硬撑。这样才能最大限度避免被秽气侵蚀。
    高贤在凡间待了一年多，却觉得这里修炼反而对他颇有好处。他修为太强进境太快，在这般恶劣环境中吐纳修炼有助于精微淬炼法力。
    这一年来，他修为没提升对于大五行功却有了更深的理解。这会他突然心生感应，悄然来到水明霞窗前。
    隔着窗户，高贤也能看到水明霞眉心一点灵光闪耀，和身旁云水剑无声共鸣，隐隐有剑气来回流转。
    高贤有些意外，觉醒了先天本命灵性？若非如此，凭着水明霞的资质怎么可能这会生出气感，激发出云水剑的剑气！
    “难道真是秋水？”
    水明霞突然坐起来，她轻拂身旁云水剑，跟着提剑轻飘飘赤足跳到窗前。
    隔着厚厚窗纸水明霞轻轻叹口气：“若有重逢日，对觥说流年……高兄，我的桃花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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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3章 在劫难逃
    “若有重逢日，对觥说流年。”
    这句绝命诗是云秋水走的时候留下的，时隔两百多年再听到此句，还是从一个九岁女孩子口中说出来，高贤也是满心感慨。
    如此潇洒大方的姿态，那种自信的气度，更是和云秋水如出一辙。
    高贤轻轻叹口气：“云兄，《太微飞仙剑经》第一句是什么可还记得？”
    小女孩脸上露出一抹迟疑，她转又深深叹息：“转世而来，却有很多都不记得了。
    “红尘苦海，月寒日暖煎人寿，风霜雨雪磨灵性，总有许多事记不得，总有许多事终不能忘……”
    “见解高妙，佩服佩服。”
    高贤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多了几分冷肃森然：“我其实很愿意和你多聊聊。只是你顶着云兄的名义，让我很不爽啊。
    “邪魔外道，也想坏我道心。当诛！”
    高贤说着双眸中赤金神光如枪闪耀，催发出纯阳神枪毫不留情直刺窗户对面的水明霞。
    什么就突然醒悟了前世宿慧，就算真的恢复记忆也必然震惊迷茫，一时难以自己。
    普通人睡十几个小时都要睡的脑袋发懵，一时都缓不过劲来。何况是转世重生这等翻天覆地大变。
    任凭云秋水心志再如何强大，也绝不会如此淡定自若，还跑来和他对暗号。何况，云秋水是个骄傲又散漫的文青。再说了，就凭水明霞这副身体就是强大一千倍，也不可能隔着窗户就发现他的位置。
    凡间邪祟强大，修为越高反而越容易被秽气污染心神，生出魔劫。
    来此凡间快两年了，他还没遇到任何邪祟魔劫，这本身就不正常。
    高贤百分百可以肯定眼前一切都是邪祟作祟，只是为了保险，他还问了《太微飞仙剑经》第一句话是什么。
    这门剑法等阶极高，是青云宗传承根基之一。云秋水、青青在这门剑经上都有极深造诣，高贤对这门剑经的一些变化非常熟悉，却不知道剑经原文。
    宗门传承就是如此，云秋水和青青和他这般亲近，也不会把《太微飞仙剑经》传给他。
    外魔入侵都是和修者心神感应，修者知道的外魔就能因势利导引发变化，修者不知道的，外魔就很难给一个合理解释。
    尤其是《太微飞仙剑经》这等绝世剑法，高贤是不知道这门剑法原文，但是，凭着他经验见识却足以对水明霞回答做出准确判断。
    水明霞避而不谈，更让高贤确信无疑，对方就是外魔！
    纯阳神枪就算只是入门层次，也是五阶秘术。哪怕凡间灵气匮乏，也足以把千百人神魂瞬间摧毁。
    如果对方真是云秋水转世觉醒，挨了这一记纯阳神枪是必死无疑。
    高贤却没有任何迟疑，这等外魔入侵最怕就是道心不稳，任何的迟疑、怀疑都让外魔不断壮大，更会生出无穷变化。
    唯有用果决强硬坚定，内心强大到没有一点破绽空隙，就能摧毁外魔！
    对方变成云秋水转世的样子，更让他恶心，甚至是愤怒。
    纯阳神枪化作无形金光长枪猛贯入水明霞眉心，贯穿对方神魂灵性。水明霞惨叫一声颓然倒地，她明眸满是不解、伤心和悲戚，似乎不明白高贤怎么会对他动手。
    高贤毫不犹豫又催发了纯阳神枪，无形金光长枪再次贯入凄惨可怜的水明霞眉心。
    小女孩这次再撑不住，尖利惨叫着化作一道道黑烟消散……
    随着小女孩消散，眼前一切也无声崩溃。高贤睁开眸子，就看到房间里一片安静，窗外月光如水，清风微凉。
    “邪魔外道……”
    高贤默默看着眼前一切，他心里冷笑一声，经历了几次心魔，他已经熟悉了这群外魔的套路。
    “星君、”
    隔壁房间的永真感应到剧烈法力震荡，她急忙跑过来低声询问。
    “没事。”
    高贤想了下交代道：“凡间秽气浓重，你七日服一颗玉清丹涤净身心，切勿忘了。”
    “是、星君。”
    门外的永真低声应是，她心里多少有点失望，跟着星君出来快两年了，却没什么机会和星君私下隐秘的相处。
    今天晚上突发异变，她本以为是个机会，却还是没能进入星君卧室。
    回到房间，永真不免还有些懊丧，又有点不甘心。星君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涯，怎么都触碰不到。
    星君明明风流好色，怎么到了凡间就成了正人君子？是看不上她么？
    想着想着，永真又不免生出几分怨气，她就这么不堪么？
    隔壁高贤其实能感应的永真细微情绪变化，他的确是眼光高了，另外永真一个小辈，各方面和他差距太大了。
    就算是睡了，也无话可说。到了他这一步，也早就不会被这么低阶欲望左右，非要和永真发生点什么。
    另一方面，高贤也深刻体会到凡间秽气的厉害。
    永真在玄明教不算什么，其实放到万峰宗都能称得上是一流人才。若是到了青云宗，那更是顶级天才。
    来到凡间，形神俱都明净的永清，更是亿万中无一绝顶人物。要说修炼资质胜过水明霞百倍！
    这会却因为什么都没发生的事情心生怨念。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很可能在她心里不断生根发芽，成为她的魔障。
    高贤明知如此，却不好出言提醒。点破永真心思，对她可是个巨大打击。再说了，进入凡间跟着他历练，就要有面对魔障的觉悟。
    玄明教的修者都有个问题，没经历过真正的苦难危险。这对一个修者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
    这个魔障其实不算什么，只要永真能醒悟这些都是外魔引发的七情变化，就能轻易破解魔障。对她修行大有益处。
    高贤来到院子里，看着天上斜挂弯月发了好一会呆。被魔劫这么一折腾，他也不免想到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一早，水明霞带着剑恭恭敬敬过来给高贤请安。
    才九岁的水明霞，一举一动已经有了些章法，同时又保留着小孩子独有的天真和活力。
    高贤带着水明霞一起吃了早饭，也算给这孩子开点小灶。他手里的灵物等阶都太高了，反而不适合水明霞。
    凡间污秽，水明霞要是吸收了很多灵气，对她也是大大坏事。一旦引来邪祟外魔侵入神识，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主要是水明霞太小太弱了，既无法承受外魔之力，也承受不住他的法力。
    经过两年的摸索，高贤发现可以用一些基本灵物帮水明霞调整身体状态，强化筋骨气血。
    这样从根基做起，见效缓慢却非常好用。对水明霞来说也是合适的办法。当然，还要控制好度量，每天增强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