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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无常:“……”
    宋俭假模假样的虎着脸,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下一秒就转身飞跑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夭寿了夭寿了!
    天察司院内六颗脑袋齐齐的一歪, 跟着宋俭落荒而逃的背影。
    此时的金銮殿,早朝刚下, 朝中大臣正三三两两的结伴走下台阶。
    陈修也是其一,正欲离去,突然听到身前几位同僚低低的声音。
    “眼下陛下如此重用汾州文人,我等还是暂避些锋芒为好。”
    “重用旁的人倒也罢,偏是这汾州人, 我这心里啊, 总是不安的很,每日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不瞒你说, 我也是……”
    正说着,旁边突然插来一句。
    “郭大人这身形瞧着可不像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样子。”
    几个人一凌,连忙转身拱手:“汤大人。”
    汤涞慢慢悠悠的走着:“陛下重用何人哪轮得到我们为人臣子的来置喙。”
    几个人都讪讪的,点头道:“诶,汤大人说的是。”
    汤涞伸出手,挨个点了他们一遍:“别对陛下的决定有太强的占有欲, 管好你们自己,少吃些,官服都穿不下了。”
    身后陈修轻笑了声,不高也不低,刚好够前面几人听到。
    背后蛐蛐人的几个大臣更尴尬了,都是一副很忙的望天状。
    陈修:“汤大人。”
    汤涞:“陈学士。”
    两人边聊边并肩离开了,留在身后的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汤大人怎的也帮着那些汾州来的文人?”
    “就是啊。”
    “汤大人莫不是故意顺着陛下……”
    这些话蛐蛐到一半,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高开济从身后走来,瞥着他们几个:“哼,管好你们自己,官服都穿不下了,少吃些能少裁套衣服,当为陛下省料子钱了。”
    说完,高开济昂首阔步离开。
    几人面面相觑。
    “……”
    算了,都惹不起。
    那边宋俭跑出来以后就躲到了御书房外面的某根柱子后面。
    还是御书房清净。
    当然也没清净多久,萧硬槐用过早膳就来上班了,宋俭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猫头猫脑的偷看。
    萧硬槐来了!
    萧硬槐走进去了!
    宋俭想起自己昨晚在帝王怀里醒来想跑但被抓回去的事,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想问一句什么。
    在柱子后面躲了一会后,他又挪到门旁边,先探头看了一眼。
    萧硬槐在批折子!
    宋俭蹲在门口挠着手,现在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呀。
    挠了会手,他又探头看了眼。
    咦?
    人呢?
    宋俭手撑在地上伸着脖子看,发现萧硬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去了旁边的柜子前,正在把玩上面的一个瓶子。
    哼哼,不认真工作,扣绩效扣绩效!
    宋俭缩回去,在门口盘着腿坐下了。
    坐了半刻钟,宋俭坐不住了,又双叒叕探头。
    咦?
    怎么又不见了?
    他俯趴着左右探头找人,什么东西一直挡着他?
    宋俭伸手推了两把,还在四处打量。
    真的不见了耶?
    正打算悄悄进去找人,谁知刚撅了半个屁股起来,头顶上方就传来了帝王慢条斯理的嗓音:“找什么?”
    宋俭:“!!!!”
    “啊!!”
    他吓得差点一屁墩坐地上,站起来想溜,结果被帝王一把拎住后脖领子抓进了御书房。
    宋俭四肢乱飞:“啊啊啊!”
    他大叫着,宫德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宋俭眼泪汪汪:“德芙公……”
    德芙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泪眼汪汪的宋俭:“?”
    帝王拎了几步就松了手,宋俭忙不迭的跑跑跑,跑跑跑,跑到御案前然后爬爬爬,整个人爬进了桌子下面。
    目睹了全程的萧应怀:“……”
    他缓步走去,在座椅上坐下,然后垂眸。
    宋俭挡着眼睛,下一秒,手指开了个缝:“呜~”
    “陛下……”
    萧应怀:“这次酒醒了都还记得?”
    宋俭不回话,但脸已经红透了。
    萧应怀:“偷偷摸摸在外面躲了那么久,有话要问朕?”
    宋俭小声:“……嗯。”
    “问吧,趁朕现在心情还不错。”
    宋俭看着桌子腿儿,眨了几下眼睛,酝酿许久才壮着胆子说:“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说,昨晚……”
    萧应怀捕捉到关键词,轻挑了下眉:“昨晚怎么了?”
    宋俭:“您和属下……亲、亲了五六七八次……”
    萧应怀默然片刻,淡淡“嗯”了声。
    宋俭又啊啊啊的低下了头。
    真的是真的!
    宋俭:“呜呜……属下……属下不是故意亲的……”
    萧应怀:“是吗?”
    宋俭疯狂点头:“嗯嗯嗯嗯!”
    萧应怀:“那你怎知朕不是故意的?”
    嗯?!
    宋俭抬头,瞪大了眼睛。
    萧应怀轻轻敲着手指,许久,朝他抬了下。
    宋俭人懵着,呆呆的问:“您又要和属下亲嘴吗?”
    问完才反应过来。
    他嗖一声从桌子下爬了出来,直愣愣站到帝王旁边,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萧应怀盯着他:“永宁还与你说了什么?”
    宋俭:“叫……叫了属下……”
    皇嫂两个字在嘴里兜来绕去好多圈,实在不敢说出口,最后呜呜两声:“属下以后不喝酒了。”
    说完就又想告退溜走,没想到这回并没有以往那么顺利,刚挪了一下脚,帝王就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宋俭脚下一绊,“啊”的一声扑了过去。
    “……”
    耳边热气轻轻喷洒:“宋俭。”
    “知道朕想亲你就莫要说这么多话。”
    他狠狠抖了一下:“为、为什么……”
    “朕听不到。”
    这天宋俭完全忘了自己怎么从御书房走出去的,亲倒也没亲,因为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根木头一样。
    这事有点超过宋俭大脑负荷,他晕晕乎乎的乱想了几天,最后还是捂脸。
    呜。
    救命啊,萧硬槐说想亲他。
    很快时间迫近五月下旬,京城夏日明媚,日头一天比一天热。
    这日,宋俭又在御书房外值守。
    他无聊的在门廊溜达,偶尔趴过去偷偷摸摸观望一下,那天那些话他一直耿耿于怀,但最近萧硬槐很忙,就算瞧见了也不搭理他。
    “……”
    哼哼,冷漠无情的人。
    宋俭探着头,在御书房内看见了陈修和其他几位阁臣。
    他知道现今新内阁已初具雏形,以陈修为首的八名大学士成为了新的帝王幕僚,负责辅佐帝王日常政务。
    所以这几日他总能看见陈修,前天就在御书房门口碰到了来着。
    那时陈修问他:“宋大人怎么不进去?”
    宋俭蹭蹭鼻尖瞎说:“外面凉快。”
    陈修只是笑笑,其他什么也不说。
    不知道为什么,宋俭觉得陈修也笑得怪怪的。
    这些日子好多人都怪怪的。
    算了算了。
    他蹲在门口托着下巴,不知不觉又走了神。
    御书房内。
    陈修视线几次瞥向外面,说道:“陛下,宋大人他……”
    萧应怀淡声道:“他爱蹲着,由着他去。”
    陈修也不再多说。
    片刻后,御书房内的另一位阁臣又接上之前的话题:“关于汾州地方官员勾结豪强地主制作阴阳册瞒报税收一事,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彻查。”
    阴阳册子中的册包括黄册和鱼鳞册,黄册登记户口,鱼鳞册登记土地,朝廷征收税收全靠这两本册子。
    不过朝廷不可能时时事事都监管到位,地方官员山高皇帝远,于是做阴阳册瞒报中央就成了他们搜刮油水最好的方式。
    萧应怀一向清楚,但他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所以只要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得太过火,诸如长宁河道决堤一案,他就都能抬抬手。
    而今这件事又被提起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地方是汾州。
    朝堂上关于汾州的风言风语萧应怀听了不少,个中考量他早已想过千万回,只是新内阁八名阁臣只有陈修一人来自汾州,新臣上位,这样的争论在所难免。
    他撑着下巴:“朕知道了。”
    其他事情商议结束后几名阁臣纷纷告退,唯有一人,萧应怀出声留下了:“陈修,陪朕下盘棋。”
    陈修:“是,陛下。”
    御书房很快安静下来,君臣各执一棋。
    萧应怀落下一子:“关于汾州阴阳册一事你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