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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厨子掀起帘子说道:“还真有,大人您等我一会,正在做呢。”
    宋俭点点头。
    长鹰在食堂的梁子上荡来荡去,一会到这里荡着,一会到那里荡着。
    宋俭看着他:“你干嘛?”
    长鹰认真道:“健身。”
    宋俭:“……”
    他张嘴打了个大哈欠,开始给自己做眼保健操。
    眼睛也是身体的一部分,眼保健操也是健身。
    厨子端着一个碗上来时,宋俭正两只手指按着自己的四白穴。
    “大人快尝尝,这是我做的荔枝酪!”
    这段时间宫里荔枝确实很多,宋俭从萧永宁那也吃了不少,据说是长屿一位姓夏的大人进贡上来的。
    他看着面前摆盘精致的荔枝酪,还没低头就嗅到了荔枝的香气。
    厨子给长鹰也端了一碗:“长鹰大人,快来尝尝啊!”
    长鹰一跃跳下来,十分丝滑且一气呵成的坐到了宋俭对面,他尝了口,然后竖起了大拇指:“好吃啊!”
    宋俭低头:“miamiamia~”
    嚎吃!!
    宋俭一整晚没睡的疲惫荡然无存,心花怒放的夸夸:“师傅你做的甜点太好吃了!比八福居的还好吃!”
    厨子很骄傲:“那是,我们严家祖上就是做糕饼的。”
    宋俭第一次知道天察司食堂的厨子姓严。
    他先是很捧场的给厨子鼓了鼓掌,然后问:“师傅您叫什么名字啊?”
    厨子说:“严力力。”
    宋俭:“?”
    啥?
    后面几经确认,宋俭终于知道是哪几个字了。
    好。
    好名字。
    宋俭说:“严力力,你就是大燕掌管糕饼的神,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之后宋俭接连吃了好多天的荔枝酪,等手心的伤好得差不多去上班的时候,他人都被荔枝腌入味儿了。
    燕宁宫里,他刚一靠近,男人视线就凝在了他身上。
    问了句:“什么味道这么香?”
    宋俭一下僵住了,差点以为他觉醒了香公子的天赋。
    好久才反应过来:“是荔枝!陛下!是荔枝!”
    萧应怀:“……”
    这是吃了多少。
    宋俭老实的站在一旁,萧应怀扫他一眼,看到少年胸口鼓起圆润的形状,他没说什么。
    直到起身打算休息时经过他才突然停住。
    宋俭:“怎么了陛下?”
    萧应怀伸手探向他胸口,一摸,好几颗荔枝。
    他拿了出来,摊给他:“莫要贪嘴,少吃些。”
    宋俭:“。”
    噢。
    萧应怀这夜刚过亥时就睡下了,但却没怎么睡好,他翻来覆去,鼻尖始终萦绕着那道挠人的甜味。
    是荔枝的香气,但又不完全是荔枝的香气。
    那个味道比荔枝更甜,更腻,也更能扰人心神。
    他做了梦,梦境昏暗模糊,许是夜里,烛台上的火苗迟缓的攒动着,萧应怀不知自己身处哪里,只见大红的蜡烛在静静的燃烧。
    燃了许久,蜡油从边缘处滚了下来,像是眼泪。
    像谁的眼泪?
    萧应怀动了一步,眼前的画面如水波一般散开,骤然换成了另一副场景。
    他在榻上,身下的少年泪水涟涟,眼尾小痣火红,仿佛能灼人。
    ……
    萧应怀陡然醒了。
    好不及时,宫德福恰好从外面进来,边掌灯边说:“陛下,该起身了。”
    萧应怀望着明黄的床幔,眉头紧锁。
    宫德福想上前伺候帝王更衣,却觑见帝王怪异的脸色,宫德福几乎瞬间就明白了。
    他后退一步:“陛下,老奴让他们烧些热水,您再休息会。”
    离开燕宁宫后宫德福差人去了前朝,说陛下今日龙体欠佳,晚半个时辰上朝。
    一大早燕宁宫就有许多小太监提着水进进出出,不过并不是宫德福嘴里说的热水。
    仔细看去就知道,那水桶里一丝热气也无。
    萧应怀到金銮殿时,天色已经熹微。
    而此时的宋俭正缩在梁子上睡大觉,对所有事情一无所知。
    天色大亮以后,宋俭终于醒了。
    他慢悠悠的往外走着,没一会在外面撞上了黑大帅。
    他嘬嘬嘬叫了两声:“黑大帅!”
    黑大帅“汪”的一声跑了过来。
    下午宋俭接到一个任务,说是工部尚书程玉瑾身体抱恙,让他去府上慰问一番。
    他向宫德福再三确认:“我去吗?”
    宫德福:“是呀宋大人,陛下说了,办好这件事的话这些天您就不用过来了,陛下允您再休息几天。”
    宋俭安静了会。
    为什么觉得萧硬槐是在故意赶他走呢?
    宫德福:“宋大人您就放心吧,陛下肯定不是在故意赶您走的。”
    好,更确定了。
    他领了旨:“保证完成任务!”
    “啊对了,慰问礼的银子能给我报销吗?”
    宫德福赶紧从怀里给他掏了一包银子:“陛下给的。”
    宋俭接过来:“(。¥ v ¥ 。)”
    宫德福笑眯眯的拍拍他:“大人啊,这次可是陛下亲口允您出宫的,您放心的去,程大人那边花不了这么多银子,您该吃吃该喝喝。”
    没等宋俭再问,宫德福就又小声说:“陛下允的。”
    宋俭忍不住想。
    萧硬槐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啊?
    得不出答案,宋俭也没有再想,他拿着钱高高兴兴的出了宫。
    一路上宋俭脑子里都在琢磨工部尚书程玉瑾,因为这名字有点耳熟,但宋俭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心里嘀嘀咕咕,去街上买了两包米,拎着朝程府走。
    结果巧的是,他人刚到就和另一波宫里来的人马撞上了。
    为首的太监宋俭有点眼熟,见过,也是宫里的老人。
    那太监朝他笑道:“宋大人。”
    宋俭看了看他们身后抬着的东西,问道:“你们也来慰问程大人啊。”
    太监说:“是,遵陛下旨意。”
    宋俭好像明白了。
    合着从一开始就派了两拨人来。
    那他买的两包米算什么,宋俭低头看了看,哦,算领导龙眼识珠,知道他抠搜。
    不过宋俭也很容易想明白,这包银子其实一开始就是赏给他让他出来玩的。
    这萧硬槐,不仅硬,人还怪好的嘞。
    宫里来人阵仗一向很大,这太监挂的是天子名头,程府门口乌压压跪了一大帮人。
    宋俭混在其中看了会,突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嚯。
    这不半挂公子吗
    他总算想起来在哪听过程玉瑾这个名字了,半挂公子当时在大街上欺负人,嘴里嚷嚷的可不就是工部尚书程玉瑾吗?
    宋俭挠了挠头,等大太监说完那些客气话,被程府的人毕恭毕敬送走后,他才清清嗓子咳了声。
    程府的人齐齐看向他。
    宋俭两包米拎到脸旁晃了晃,笑道:“程大人,我来看看您。”
    程玉瑾当然认得他,赶紧拱了拱手:“宋大人,您客气,老夫怎么担得起大人如此挂怀。”
    宋俭:“担得起担得起。”
    他把手里的米递过去:“陛下很担心你啊程大人,要快快养好身体继续为陛下效力才是。”
    说着,宋俭看向了旁边脸色十分难看的半挂公子,状似无意的感叹了句:“令郎养得可真好啊。”
    程玉瑾陪着笑:“哎呦,宋大人哪里的话。”
    他在门口和程玉瑾寒暄了一堆废话,又“关心”了几句半挂公子,然后才挥挥手溜溜达达的走了。
    宋俭走后,程玉瑾的目光变得沉重起来。
    他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你和宋渐接触过?”
    半挂:“爹,我、我我没想和他……”
    程玉瑾:“陛下不会无缘无故让天察司的人来府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半挂听不太懂:“来了又如何,他什么也没说呀。”
    程玉瑾冷笑一声:“天察司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善茬,秦孝源当年倒台时被清算几十条大罪,你当真以为那都是秦孝源做的。”
    他看向宋俭离开的方向,嗓音压得很低:“天察司从设立开始,做的就是抄家灭族的活。”
    话音刚落下,天边轰隆一声炸响一道惊雷。
    另一边宋俭慢慢悠悠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看到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就买下来。
    自己买一份,也给萧永宁买一份,买完想了想,又给领导买了份。
    嗐,贿赂领导嘛,他现在做得可是炉火纯青。
    宋俭手里拿着串糖葫芦,边走边吃着。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飘起了雨,刚开始还小,走了两步雨点就开始像石头一样往下砸。
    宋俭左右看看,赶紧捂着自己的糖葫芦往旁边小巷里的破棚子下躲。